他喜欢苏暖白的事情,季关宁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在这些与自己关系亲近的人面前,游弘方从来没有隐瞒过这一点。是以即便是当初因为一些事情,偶然进入了他的社交圈子的陶青山,也很是轻易地就知晓了这一点。
“能那样专注地、不求回报地去喜欢一个人,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吗?”游弘方不记得确切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是在聊的什么了,但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糟糕到后来那个地步的时间陶青山曾经这么说过。
他记得,当时季关宁也在场。
这个总是喜欢嘴上跑马的家伙搓了搓胳膊,摆出一副被肉麻到了的样子:“你这么为这个傻子说话,不会是喜欢他吧?”
那个时候,陶青山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
再后来
“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回答吗?还需要想这么久。”和记忆当中相差不多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将游弘方的注意力,从过往的回忆当中拉了回来。
他看着面色间,满是怀疑的好友,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我昨天已经去和他说明白了。”
“和谁?”季关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苏暖白?”
见面前的人点了头,他是真的惊讶了、
前两天听游弘方说,他最近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在意陶青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对方的话,季关宁还以为只是玩笑毕竟这个人嘴里这么说着,除了减少了提到对方搭配频率之外,对待对方的方式,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现在看来,却是他想岔了。
只是……
“你真的全都和苏暖白说了?”季关宁还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喜欢了苏暖白那么多年,就为了双方家庭的关系,而一直没敢在对方面前,多表现出一点什么,甚至为了将这份感情掩盖住,直接和一个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的人结了婚,现在却反倒为了这么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人”,将那些被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直白地摊开在了苏暖白的面前
又一次从游弘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季关宁不由自主地,就将视线落在了那两块被放在了食盒里的蛋糕上。良久,他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陶青山一定会很高兴的。”
莫名地觉得季关宁的这句话里,有什么没有明说的深意,游弘方蹙着眉朝他看了过去,却见这个人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那你午饭是不准备出去吃了?那我也随便点个外卖好了。”
“不过,”季关宁停顿了一下,侧头朝桌上的蛋糕示意了一下,“中午吃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要按他来说,这种东西,顶多也就能当一当饭后的点心,又或者之后不需要再进行什么高强度运动的晚餐。
反正季关宁自己,是不可能拿这种甜品,来充当自己的正餐的。
“总得吃掉才行,”游弘方耸了耸肩,无比自然地切下一小块带感送到嘴边,“毕竟是特意买的。”
“而且早上我看青山只吃了几口,应该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味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虽然也有可能是时间,以及当时一起共进早餐的人的原因但游弘方更愿意相信是口味本身的缘故。毕竟他和陶青山之间的喜好,确实没多少重合的地方。
听到游弘方的话,季关宁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两块蛋糕,好半晌才突然开口:“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那当然,”很是理所当然地应下了这句话,游弘方停顿了一下,还是觉得季关宁的这句话来得有点突然,“干什么突然说这个?”
季关宁偏了下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因为他吃了蛋糕啊?”
发现眼前的人,依旧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季关宁愣了愣,突然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等等,你不会不知道吧?”
“……陶青山他不吃蛋糕啊?”?
11他不可能得到任何来自游弘方的善意。
【作家想说的话:】
小季表现得太明显辣,大家都看出来辣~
谢谢安慕希、啵啵啵啵、阿汨*2送给我的礼物,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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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关宁当然不可能是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的。
陶青山是性格更偏向内敛的那一类型,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喜好挂在嘴边,到处宣扬。
“就你大三那年,生日那天,陶青山不是给你做了蛋糕吗?”抬起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季关宁做出回忆过往的架势,“结果你直接来了一句‘恶心’,碰都没碰一下。”
作为主角的游弘方没有去碰那个为他准备的蛋糕,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擅自去动。
于是等到那场热闹的生日宴会结束之后,那就成了那张桌子上,唯一保持完好的东西。
大概是那个完整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太过刺眼,陶青山在差不多快要散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切下了一小块送到了嘴里。
然后季关宁就看到,几乎在把那块裹满奶油的蛋糕吞下肚的瞬间,陶青山的面色就变得苍白了起来,而后按住胃部进了洗手间,好一会儿才出来。
而那块只有着一块小小缺口的蛋糕,季关宁事后去尝过浓郁的榛子果香和奶油香味结合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甜腻,又不会有其中一种味道被盖过的不平衡感。
是最符合游弘方喜好的口味。
当然,这一点,季关宁是不可能告诉游弘方的。
“我其实还蛮弄不明白的,”轻轻地“啧”了一声,季关宁放下抵住自己下巴的手,歪着头和游弘方对视,“既然那会儿你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邀请他一起?”
以陶青山的分寸感,哪怕再怎么想要和游弘方见面,也不可能在没得到邀请的情况下,前往那样的场合。
分明是轻飘飘到了极点的语气,游弘方却莫名地,从中听出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舌尖残留的那一丝属于奶油的轻软甜味,忽然间就变得厚重苦涩起来,游弘方的嘴唇动了动,却半晌都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他其实想不起来了,当时那么做的原因。但按照他那会儿的性子,大抵也不会超出“给那个家伙难看”“看那个家伙出糗”之类的理由。
简直恶劣渣滓到了极点。
刚刚吞咽下肚的那一小块蛋糕,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胃里,带起分明不可忽视的坠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