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穿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心思,这让他愈发感到恶心和不快。
林树最后只带了钱包和手机,便跟着贺文辰离开了这里。
在车上,他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的钥匙扣,蓝色的挂件似乎生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纹,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就像裂开的镜子再怎么做也没办法复原。
第42章
车子行驶得很快,也很平稳,林树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情景,直至贺文辰下车,他才猛地回过神。
房子漂亮又豪华,和他之前所居住的地方天差地别,只是过于空旷干净,看着相当寂寥,让林树的心里泛起一阵空落。
他撇开了视线,目光落到贺文辰宽大的后背,倏然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还和他一个班级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注视着alpha的背影。
“白川过几天会过来。”贺文辰说,“你要在这里陪他度过他的易感期。”
“……白川到底怎么了?”
贺文辰似笑非笑:“你会在意吗?”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林树顿了顿,“你也是。”
贺文辰眯起眼睛,说:“毕竟我是何临的命运之番,你当然觉得我很重要了。”
林树没办法反驳。
他的确因此而嫉妒贺文辰,可是不止如此。
心脏膨胀着,好像要被贺文辰吹出来的烟雾给塞满了。
他捂着嘴咳嗽起来,贺文辰瞥了他一眼,把烟掐灭在客厅桌面上的烟灰缸里。
“在那之前……我就很在意你。”林树攥紧衣角,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很憧憬你。”
能成为像他那样的alpha就好了,他总是会这么想着。
贺文辰不置可否,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他只告诉林树让他好好呆在这里,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就很快离开了这栋屋子。
看来这个月的工资是没有了。
林树给老板发了辞职的消息,然后有些局促地在房子里转悠了一遍。
房子里有足够的生活用品,贺文辰准备得很齐全。浴室配备着灌肠的工具,客厅的货架也摆着一排排的液体能量剂,冰箱的食材也很清淡,这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度过易感期的一个简易巢穴,毫无生活气息,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过去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不会被标记,也难以受孕,他应该算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工具,林树已经接受这件事。
他安静地等待着钟白川的到来。
三天后,alpha来到了这里。
他被贺文辰扶着,有些踉踉跄跄地走进来,满面不耐,浑身泛红,一进来就扯松了自己的衣领,似乎觉得很燥热一样在沙发上吐着气。
林树闻不到信息素,却也能感知到alpha身上传来的烦躁。
他仔细地观察着,在钟白川裸露的臂膀处,有着非常细小的针孔痕迹,数量之多,看得林树心惊肉跳。
就连脖颈也是,就连抑制贴都没办法彻底遮掩那道蜿蜒的伤口,林树不敢想象,他站在一边,僵硬道:“白川,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钟白川拼命地喘着气,他转过头,双目赤红地盯着自己,好像随时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贺文辰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林树:“清理了吗?”
“……嗯。”林树说,纵然他接受事实,也无法容忍身边还有观众,何况这人还是贺文辰,“你非要在一边看着吗。”
贺文辰笑了一声:“我怕你被整死了。”
林树抿着嘴唇,他忍着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听到贺文辰说:“好了,白川。你没必要忍耐。他是林树,不是omega……也不是alpha。”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按压瓶,微微晃着,对着林树按压了那么一两下,随后贺文辰禁不住蹙起眉头。
黏腻的信息素扑鼻而来,林树却仍毫无所觉,下一秒,林树被满面痛苦的钟白川压倒在了地上,钟白川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就像当年被草莓味的信息素所操纵的贺文辰。
想到贺文辰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羞耻感就令林树忍不住绷紧了脚趾。
他的眼镜被钟白川摔碎了。alpha咬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脖颈咬得很紧,林树感觉胃部像是要溃烂了。他小声呜咽着,用发颤的手在钟白川的脖子上摸了两下。
他慢慢地把抑制贴撕下,层叠的伤口在他的面前展露无遗。
林树声音颤抖:“这是……这是谁弄的。”
“是他自己弄的。”贺文辰代替意识不清的钟白川回答。
林树露出茫然又痛苦的神色,他真的很适合露出这种表情,贺文辰想。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他被关在家里每天都做着冗长的心理辅导,但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让他越发烦躁痛苦。心理医生认为他的易感期不正常,是因为他喜欢alpha,所以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他们让他每天都接受大量的omega信息素,保持发情状态,以至于证明他是正常的。”
钟白川觉得自己的父母魔怔了。
他实在是很厌恶自己的腺体,厌恶发情,厌恶信息素。
于是他冲动地在自己的腺体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直至第二天在病床上看见自己憔悴的父母,看见自己哭成泪人的外公外婆,他们哭着对钟白川说,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他的外公外婆哭得太厉害了,钟白川看得难受,在意之人的眼泪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的所有防线,于是他告诉他们,他不会和alpha在一起。
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和贺文辰那回不一样,钟白川的腺体彻底受损,再加上他厌恶自己的易感期,总是无规律地打抑制剂,导致易感期发作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他需要接受omega的信息素安抚,但他没办法为了这个就和omega交合。”
贺文辰顿了一下,他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缠在一起的两人,慢条斯理道:“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是有你吗。你会好好安抚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