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贺文辰自嘲地笑了一声，“找你也没有任何用了。”

钟白川在家里闹得很大。贺文辰自知没有反抗能力，他选择顺从家里人安排，钟白川却执意和家里人对着干，贺文辰本以为……本以为钟白川迟早会服软，他以为对方喜欢林树，也许会选择和对方在一起，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比起当贺文辰这种聪明人，钟白川却选择了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你怎么不继续骗他呢？哦，也是，你也没法继续骗，他提一下何临，你大概一下就露出马脚了吧。哈……何临，说起来，他还从我母亲那还拿了一笔钱，现在过得倒是很悠哉吧。”

林树心砰砰直跳：“你要做什么？”

贺文辰似笑非笑：“他做出这种事，我要对他做什么，不也很正常吗。”

“……照片是我给他的，你和钟白川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他的。”

“是，我想也是，毕竟你爱死了他，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如果有什么报复就都冲着你来？”

“……”林树沙哑道，“我对小临已经……”

他沉默下去。贺文辰面色旋即变化，他眼神满是戾气，冷若冰霜：“放心，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最好……也别想着跑。”

林树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失去了光，枯萎发黄，好似即将凋零的花束。

贺文辰莫名心中生出想伸手去摸他的冲动，但他很快克制住了。他撇过头，用余光注视着林树的表情，心中浮现出来的感觉，像是疼痛，又像是快意，混杂在一起，让贺文辰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

他低声说：“你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一个满嘴谎话的beta。真是糟糕透顶。

贺文辰闭上眼，他转过身，忍不住讽刺地笑了。

为什么这么糟糕、这么过分的一个beta，却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欲望呢？

……自己也真是无药可救。

alpha快步离去，林树却仍旧静静地站着。他像是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感觉心脏宛如被利刃穿透。

他会得到报应的吧，毕竟……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在那之后，林树再也没有见过贺文辰，也没有再见过钟白川。

贺文辰前往国外，钟白川一家好像也搬迁到了其他城市。

林树和他们，说到底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他们不想的话，beta根本没办法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他和何临也没有了联系。

原来没有omega，他的日子也是能继续过的。

他甚至觉得没有联系是件好事，没有联系代表……omega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林树自觉自己并不是很悲惨，他其实也遇到过很多好人，学校里的班主任自始至终都很关心他，社区里的社工和志愿者们也时常上门来帮助他，他一个人磕磕绊绊地生活着，在高考成绩出来后，在班主任的指导下，填报了本地的一所普通大专。

同学们有混日子的，却也有勤恳努力，专升本考到优秀学校的，林树在这其中显得平平无奇，说到底，他就只是一个平庸的beta。他木然地当着这个世界的一颗普普通通的螺丝钉，毕业后出来在一家快递公司工作，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碌碌无为地生活着，生活轨迹平凡得一眼能望到尽头。

然而每天晚上，他都不停地做着噩梦。

他宛如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去打听两人的消息，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刽子手的到来，却也时常会想，也许，他们说不定已经忘记了自己，说不定他们都一起出国了，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他祈祷着，那些噩梦，可能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直至五年后的那场磅礴大雨。

在那个雨夜，他的噩梦终于降临。

第40章

窗外大雨如注。

林树站在那里，他浑身都湿透了，雨滴止不住地顺着头发丝往下掉，衣服湿淋淋的，让贺文辰有一种想把它全部褪去的欲望。

他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非常纤细单薄的模样，和过去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的鼻梁上夹着一幅眼镜，镜框下的双眼雾蒙蒙的，好似也沾染了一些水汽，仿佛随时要掉下泪一样。

林树隔着宽大的衣袖，摸着手腕处的手表，他面色苍白，似乎是太冷的缘故，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很轻地打了个喷嚏。

钟白川抓着他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他沉默地把湿淋淋的beta拽进了浴室，狭窄的浴室，容纳两个成年男人显得相当局促，他们贴得很近，林树能感受到钟白川温热的呼吸，对方的手掌宽大厚实，温度却相当灼热，他的体温好烫，烫得近乎要把林树给灼伤。

“白川，你是不是……”

易感期三个字还未说完，林树就被花洒迎面而来的热水洒了满脸。

他被热水呛得止不住地咳嗽，整个人湿漉漉的。镜片模糊，雾气溢上，钟白川那张好似带着嫌恶表情的漂亮脸蛋顿时变得朦胧起来，林树哆嗦着想摘下眼镜，钟白川就直接把它取下来，往浴室门口一丢，贺文辰站在那里，伸出手将满是水汽的眼镜接住。

他捏着镜架，隔着镜框注视着霎时泛起重影的瓷砖地面。

beta在墙角可怜地蜷缩着，虽然不安，却温顺地任着alpha作为，好似无论做什么他都会照单全收。

钟白川的身体好像很烫。

beta隐隐察觉到什么，他似乎想触碰钟白川的腺体，但是手又很快缩了回来，只嗫嚅着说：“你……你是不是易感期了。身体没关系吗？”

钟白川神色阴沉，他冷淡回答：“怎么，你是打算帮我？”

林树僵硬起来。

他看了一眼浴室门边的男人，突然有些羞耻地蜷起了脚趾。

“你需要的话。”他声音灰暗，“你和贺文辰应该没办法解决……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

钟白川脱他衣服的举动停顿了一下。

他扯着嘴角，眼神阴霾：“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