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阴影投下，林树抬起头，看到钟白川蹙着眉头看着自己。

南方的十月初仍旧带着许些暑气，然而林树却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好似觉得非常寒冷一般，这让他心禁不住跳了一下。他盯着林树过长的袖口，忽然伸出手把他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用手表都遮掩不住的层层叠叠的伤口，这让他禁不住面色大变，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钟白川都能发现的异样，为什么何临却没注意到呢。

“你说话啊！哑巴啊你？”钟白川气愤不已，“你被人欺负了？还是你家里”

他止住话语，随后有些恼怒地瞪着沉默的林树。

“我没事，别担心。”对于钟白川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林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他很平静地看着钟白川，说：“比起这个，你知道贺文辰他”

钟白川真的要气死了：“你毛病啊？都这样了，这个时候还提这事儿做什么？”

他气冲冲地拉着林树去校医室。为什么林树总是受伤，他真是搞不懂，他感觉这已经是好多次了。

校医室没人，钟白川直接拽出医疗箱给林树处理伤口。他很认真地给林树上药，林树望着他的侧脸，说：“贺文辰和何临在一起了。”

钟白川的眉头抽了一下：“……嗯，我知道，那是假的，没关系。”

“没关系？”林树的语气有些尖锐，“他们可是命运之番，在别人眼里就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关系。你这样算什么，你这……你这不就是个第三者吗，还是地下情人。”

钟白川丢掉棉签，林树的反应好像比他还生气，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无奈起来。

“……你没考虑过分手吗。”林树木然地说，“他这样很过分。”

钟白川说：“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但其实……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他其实很不容易。”

钟白川低声告诉林树贺文辰出柜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钟白川真的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他给贺文辰太大的压力，对方不可能在一时冲动之下突然和母亲出柜。

知道这件事情的钟白川第一反应就是也跟着出柜，却被贺文辰严厉地训斥了，他告诉钟白川，如今的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可以抵御自己的父母，在还不能独立的现在，他们必须藏好这件事情，他让钟白川相信自己，他想永远和钟白川在一起，所以这一关他们必须要熬过去。

“是我一直以来都太幼稚了。”钟白川苦涩道，“明明我是比较年长的那个，却总是让他承担这么大压力，我不该对这份感情充满怀疑。”

他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对林树说：“文辰才不会轻而易举地被信息素所控制。他们就是交易，而且这也是何临主动提出来的，他是不会和何临在一起的，你放心吧。”

林树的指甲近乎掐进了自己的皮肉。

他意识到，钟白川虽然总是嘴上抱怨着贺文辰，但是他与贺文辰之间的感情，是不会轻易被自己三言两语所操纵的。

“别说这个了。”钟白川转移话题，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林树身上的伤，“你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是你父亲对你做了什么吗？你别害怕，我给你撑腰，我帮你把他关进监狱去。”

“监狱也没必要。至少他有给我生活费，也有让我上学。”

上学是法定义务啊！！钟白川难以想象林树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是，他不让你上学还得了啊？妈的，我迟早要去把你那个混账父亲给揍一顿！”

“没关系。”林树说，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钟白川见鬼一样地看着他，“其实我也没怎么被打……”

毕竟很多伤都是他特意造成的。

“你别被pua了！”他晃着林树的肩膀，“你是哪儿来的傻子啊！”

林树慢慢地把握紧的拳头松开，他忽然改口道：“你、你……你今天能送我回家吗？”

放学后贺文辰会经常来找钟白川，他不能让这两人的交集变得更多了。

“你这不废话。”钟白川瞪着他，“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又不是不会帮你。真是，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啊。”

林树看着对方面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心突然泛出一点很轻微的疼痛。

虽然能理解，但贺文辰和何临成为协议恋人的事情，对钟白川还是产生了不小影响。

林树致力于当钟白川最好的情绪垃圾桶，他试图挑拨离间，想让钟白川加深对贺文辰的恶感，然而钟白川每次抱怨完，却还是会忍不住对林树解释贺文辰的不易。

要拆散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林树听得心情复杂，他内心涌起更深的负罪感，要怎样做，才能让贺文辰和钟白川分开？

钟白川的头像是一只狗，他说这是贺文辰家里养的宠物，林树把这个记在心里，看来可以和贺文辰聊一些关于宠物狗的话题。

“话说，你怎么不设置头像啊。”钟白川很纳闷地问，林树的头像是默认的灰色人形图标图像，“用户名也是一窜乱码……你不换一个啊？”

林树听钟白川的，把头像换成一棵树，用户名也换成自己的名字，钟白川看到后差点喷了：“这年头谁还实名上网的啊！用户名一般都是假名，是假名！”

林树眨了眨眼。

他想了想，把用户名改成了木木。

钟白川拉长音，把用户名念了出来：“木木？为什么叫这个？因为你姓林吗？”

林树告诉他：“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小名。”想了想，他又说，“虽然现在基本没人这么叫我了，叠字好像有点幼稚。”

何临以前这么叫，但他后面觉得喊叠字有点幼稚，就换成了“阿树”，钟白川挑起眉头，他好像并不觉得很幼稚：“这不是挺可爱的嘛。哪里幼稚，我外公外婆还叫我川川呢，现在还在叫。”

说着，他笑着把方才买来的草莓奶茶塞到林树手里，说：“诺，刚才给你买的。木木，接着吧。”

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林树不由得怔在那里。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差点接不稳，给钟白川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钟白川担忧地低头注视着林树的神情，林树偏过头去，轻声道：“没事。”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着，真的对不起。

他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等过段日子放寒假……我生日那天你有没有空？可以过来吗？”

第11章

他又很谨慎地表示何临也会过来，他们生日也相近，所以他打算在何临家开生日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