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你真不识好歹!”林氏恨铁不成钢,“虽然长公主身份尊贵,当初叫你走了狗屎运,可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白姑娘哪儿不好了?为人贤惠,她父亲可是效忠于北庭节度使麾下。算得上一方土皇帝的近臣了。你忘了,当初就是河西节度使举兵,当今天子才是这位的,这白家的权势和那长公主家比,也差不了太多,反而能助我们脱离皇帝的掌控。我们也不指望你这个校书郎了,你若真心为了宁家,就该好好结识这些高官。”

“还好你没当上驸马,若成了驸马便得远离朝堂,那我们宁家到头来,还是商贾,也走不了多远。”

宁梓谦震惊地看着自己母亲,半晌说不出话,“母亲怎能这般说诺诺!”

林氏丝毫不在意,尤其是一个失踪已久的人,别说清白可还在,尸首怕是都被那野兽给啃光了,不然怎会那么久都没个消息。

“你这臭小子真是愚昧,白姑娘除了身家背景,关键是她母亲生了七个儿子,你也听到了吧。”

“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林氏气不打一处来,“她母亲这般能生儿子,那白姑娘定然也能生儿子,我刚看了她屁股,咱们以前乡下都娶这种屁股大的,极好生养。”

宁梓谦着实听不进去了,扭头便走。

林氏被他的态度气得心梗,立刻跑上前,提高了嗓子,“你若还想着长公主,不顾我们宁家上百口人性命,你岂不是要气死你爹!”

宁梓谦停住脚步,着实不解,“什么意思?”

宋衍并非没在自己面前说过类似的话,可他为了宁家,从来没将真相告知过沈遥,宋衍那狗贼不应出手才是。

林氏道:“你爹身子愈发不好了,上次陛下身边的东风又来府中敲打,说你若再惦记着长公主,到时有的宁家好看,但你根本从不放心上。宁家如此大的家业,如今在生意上处处受阻,代表了什么,你还想不到吗?”

“梓谦啊,宁家已经被陛下盯上了,兔死狗烹的事情历朝历代发生的可不少。若宁家得到白家相助,还能保全安稳,若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死的就是我们。”

“如今可是在夹缝中求生,你这个傻的,竟然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

她抽出帕子,擦了擦红起来的眼眶,“你个不孝子,自回家后都不去看一眼你父亲,他人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也最是操心你的事。”

“父亲病了?我现在就去看他!”宁梓谦眉心一跳,又在心底咒骂了宋衍一声狗贼,连忙往主院奔去。

当看到宁忠时,他完全没想到,人已经病到唇色全无,食不下咽,整个人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宁梓谦冲了进去,立马跪下,“父亲!孩儿不孝!”

宁忠说不动话,只是眯眼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他,只得叹息着抬了抬手。

林氏跟在宁梓谦身后进来,看到宁忠的样子,没忍住又开始落泪,“你父亲如今最忧心你的婚事,你要真孝顺,就趁白小姐还在长安,人家对你印象也好,多去接触接触,早些把这事儿给定下来。等你娶亲后,我们就回凉州,这才是保全我们宁家最好的法子。”

“当然,若最后真是不成,我和你父亲自然也不会强求,毕竟都是天命。”

宁梓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脑袋耷拉着,最后答了一声“是”。

……

自圆房后,沈遥便一直没再见到宋衍,如今已过两日,连着南风,人甚至在晚上都没回来。

她问起锦书,可锦书又说不出,只道或许书院有要事,因此也没能有机会询问疤痕一事。

生活照旧,陪小橘玩耍,或是在天气好时出街。

镇西边新开了家糖铺子,生意红火,她嘴馋得厉害,锦书便只身前往排队,让她留在一处茶铺休息。

茶铺中人很多,有斗鸡开赌局的,也有坐在桌前嗑瓜子聊天的。

两个婆子在沈遥背后唠嗑,讲完哪家新纳了妾,又讲哪家娶了个彪悍媳妇,现在又讲到了镇外之事。

“诶,你可知道最近闹的科举舞弊一事,涉及了不少高官,听说还有许多因此落榜的书生打抱不平,集体在长安城街道上闹。我家老头上次从外面回来,说那长安城可乱了。”

“竟有这么大的事儿,我倒是没听说,许是日日待在这葫芦镇中,消息闭塞。”

“老头说,昨日街道上书生闹得流了血,好几个涉事严重的直接被抓进牢房里去了,都是那什么,鹿什么书院的。”

沈遥一怔,手里的茶水晃了一下,将自己裙摆打湿。

鹿桐书院,那不是夫君所在的书院吗?

这人圆房后按理说与自己更加亲密才是,怎会忽然又消失两日,难不成真涉入了这科举舞弊案之中?

沈遥转过身,看着那两个婆子,急切道:“你们说的,难道是长安城里的私学,鹿桐书院?”

那两婆子话音一顿,这才发现沈遥竟坐在她们身后,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时府那位夫人么,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这……应该吧,我们也不确定。”

“呃,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很多消息怕是做不得真,我俩老婆子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完,两人招呼也不打,便挽着手,结伴溜出茶铺。

沈遥并未在意她们的态度,只是心底担忧起夫君安危,隐隐猜测夫君未能归家的原因,或许是被卷入了这案件之中。

要是如那婆子所言,夫君真被抓进监狱,那更是独木难支,人微言轻,无人会从狱中捞她。

不行,必须亲自去一趟长安,确认他安危,将他带回家。

毕竟他们如今已是真夫妻,即便对疤痕有疑问,她也必须从他口中亲自确认,而非随意揣测。

沈遥站起身,戴上幂篱,快步离开了茶铺,又掂量一番腰间钱袋。

还好她这次出街带了不少。

她往租马的地方去,运气却不好,这老板今日休沐。

待走到葫芦镇门口时,看着门外小路,稀少的人烟,她忽然又犹豫了。

上一次纵马出镇,她被骗光了钱财,遇了盗匪,害得南风受伤,令夫君担心。他告诉自己外面世道的危险后,她便再也没想着出去过。

并非她不好奇,而是产生了胆怯,不想给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