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是我想起来了。”
宋衍低下头:“……”
沈遥不可置信道:“阿弟,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能耐不小,竟然搞出这么一个葫芦镇来诓骗我。”
“当初迎亲时遇到的山匪,怕也是你的安排吧。”
宋衍:“……”
沈遥气笑了,“你当初就没想过,轿子滚下山崖,我可能会死吗?”
宋衍猛地抬头,朝她解释:“滚下山崖是意外,失忆也是意外,我从没想要伤害你。我当时只是不想你嫁给那厮而已。”
“若是你有任何差池,我绝不独活。”
沈遥:“……你觉得我稀罕你陪我去死?”
她看着他逐渐变得阴郁的眼神,也没了再与他周旋的耐心,直接掀开被褥。
宋衍见状着急起来,“你要去哪儿?”
沈遥自觉与疯子说不通,直接告诉他,“我去哪儿关你何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留在这儿?”
说着,沈遥将腿垂下床,准备换鞋离开,却没想到宋衍直接夺过她那双鞋履,猛然往房间角落扔去,掉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你干嘛!”沈遥大怒。
宋衍蹲下,手摁在她膝盖上,挡在她身前,“诺诺,我是你丈夫。”
“你还敢叫我诺诺!你恶不恶心!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就是我丈夫了?你知道的,我与别的闺阁女子不同。”
她眯眼道:“你不是我丈夫,你只是我阿弟。”
宋衍沉默下来,呼吸粗重而急促,本就漆黑的瞳孔无限加深,没了一点光芒。
她直接戳破了他卑劣的行径,将他那副温柔的面具暴力撕开,随意弃之泥潭。而他面具下那张丑陋的,连自己都不愿去看的面孔,被她看了个精光。
他微微垂直脑袋,手指在打颤,手心发出的汗浸湿她膝盖上的裙。
他似乎有些不敢接受她口中说出来的事实,抬眸,猩红的双眼在她脸颊上来回巡视,口气带着病态,“阿姐,别气了。”
沈遥觉得他简直是个笑话,连带着她也成了笑话。
这种事情,简单用生气来概括,更是笑话。
她厌恶极了被蒙在鼓里的感受,面前的人是她带大的阿弟,她以为心地纯良的阿弟。
可他却不顾她死活,假扮山匪劫了亲,还害她落崖受伤。
从她醒来后,他便不断用言语诓骗控制她,试图让她以为自己得了疯病。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用被褥捂住了口鼻,叫她难以呼吸,直到浑身发颤,两眼翻白,失去意识之时,才放开送入一些空气,紧接而来的却是另一波窒息。
沈遥受够了,直接伸手试图将他推开,可他却死活不动弹。
“够了宋衍!你起开!”
宋衍不解地与她平视,“阿姐,你真要走?”
沈遥讽笑,一言不发。
她试图起身时,宋衍双手摁住她肩膀,直接往床上一压,分开她双腿,膝盖抵了上来,由上至下俯视,鼻尖又贴近她脸,热浪般的气息翻涌而出。
可他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轻柔低沉,“阿姐,郎中说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养好,你先养伤,之后的事,之后说。”
沈遥初醒,力气尚未恢复。
她心跳得格外慌乱,使劲儿抵着他压下来的肩膀和身躯,第一次感受到了八尺男儿的力量。
她死死盯着他诡异的面庞和病态的神情,咬牙道:“宋衍,宁梓谦是我丈夫。而你,从今日起,我要与你断绝所有关系。”
宋衍淡淡摇头,“就算我们未成婚过,你们也尚未完婚。”
沈遥:“宋衍,你已经疯了。”
宋衍无
所谓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抚过她发际,额头,眉眼,鼻尖,嘴唇。
他很小便知道自己不正常,只是在阿姐面前掩饰到了如今而已。
他看出她身子无力,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在沈遥挣扎许久,最后无力之时,落下一个吻在她唇畔。
“阿姐,先好好养身子,就现在这样,你走不了多远。顺便也冷静冷静。”
说完,他起身将她放开,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沈遥,伸手为她掖了掖被子裹好,而后起身离去,内室的门“吱呀”一声被合上,同时挡住了屋外黄昏的光。
沈遥面色苍白,躺在原地喘了许久,才堪堪恢复些许体力。
宋衍唯一说对的一句话,是她需要修养,否则怕是连这家门都出不了几步。
她将手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咬着唇,像是跟什么叫劲儿一般,憋着不愿流下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已经彻底暗淡下来,没了丝毫光线。
房门被打开,屋内的烛火被火折子纷纷点亮。
是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