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感受到手心的铃铛隐隐发烫,金铃索不禁颤了颤,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手,于是暗自握得更紧了些。
本以为这个小细节不会被人瞧见,却不想没逃过允书的眼。
“手。”她说。
金铃索一愣,刚想拒绝,肢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动作,乖乖的把手伸出给她。
允书扳开他紧握的手,拿起铃铛塞进自己口袋,指尖轻轻擦过金铃索已经灼伤了的白皙的手掌,
“手是拿来用的,不是像你这样摧残的。”
说着她抬起头,刚巧药店就在两人旁边,允书正寻思着要不要进去给金铃索买点药敷在伤口上。
“不用担心,”他侧头轻笑一声,另一只手覆上灼伤处,微弱的绿光在掌心停留了一阵,灼伤的痕迹便消失不见,“好了。”
“固本培元……”允书有些错愕,好久才抬起头道,“没想到金铃儿你已经这么熟练了。”
还记得初学那会最多只能治疗一下花花啊草草啊什么的,现在连伤口都可以快速痊愈了。
这是座古城,镇子的人们都很喜欢和古时候一般身着汉服。而这里的外来人也很多,街道的行人熙熙攘攘,自然也就没有人会觉得金铃索身上的衣着奇怪了。
“阿礼,”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跑了过来,她衣着一身清爽,停下脚步弯腰喘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家里稍微有点事。”
“没关系的。”允书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理解。
“阿婆知道你要来,叨扰了一整晚。……咦?”她注意到了允书身旁的金铃索,后者则感受到投来的目光,微微抬起头。
忽然起风了,街道旁栽种的树枝叶摇晃着,阳光撒下的影子打在他半边脸上,白衣仿佛镶嵌了斑驳陆离的碎片,模糊中透着朦胧的诗意的美感。
比起少女楠江自己,她觉得眼前的少年更合适称之为出生在这个古城的人,因为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古朴的气质。
于是她凑近了允书,小声道:“他是?”又看了看两人的站位,“阿礼你男友?”
“男……”男什么?
允书张了张嘴,险些要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被憋了回去,暗自诧异年龄相差这么多,楠江是怎么看出来像男友的,待她自己转过头看了看金铃索,立马住了嘴。
又比自己高,不开心。
金铃索似乎没有察觉不妥,见允书正看着自己,他歪了歪头,淡淡一笑。
楠江也不是个过于好奇的人,见允书不好怎么回答,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把手背到身后,朝金铃索笑了笑:
“你好,我叫楠江。”
她第一次看到允书和朋友来这里。
“金铃索。”他点了点头,声音浅淡疏离。
距离允书上一次来到楠阿婆家,还是一年前。她第一次来到古城,是因为父亲让她顺便去问候一下自己的老朋友,因为那时候允书还没有什么暂定的计划,就在古城待了一段时间,和楠江一家也熟络起来。
“你真的不打算住我们家吗,阿婆都把房间收拾出来了。”楠江拉住她的手,有些期待的问。
允书不好拒绝,但她也没忘记金铃索还在一旁,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本来我是没问题,不过……”
金铃索一脸平静的看着两人凑到一块说了什么之后,就看见允书点点头答应了楠江的请求。
在楠江离开去拿车的时候,允书忽然踮起脚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只可惜还是不够高,手掌只在金铃索柔软的发顶上停留一瞬便放下了。
“别顶着太阳,”允书把他拉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你看你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晒暖了。”
“没有关系的。”金铃索闭了闭眼,因为阳光照得过久,脸上也显得有些红润,简直像透了一只小猫咪。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为何又答应下来了?”
“这个啊,”允书有些尴尬,抓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一紧,“楠江让我说你是我的亲人,这就可以去了。”
“亲人?”金铃索眨眨眼,凑近允书的脸看了看,似乎在比量自己和她哪里长得像,“哪方面的?”
他们两个又不像,说是亲人谁会信啊?
金铃索是想到了这个点,但不代表允书,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个点上。碰巧开着车过来的楠江听了这句话,暗自咋舌。
少年看起来乖乖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会撩。
见允书没有说话,他侧过头,不解的问道:“怎么?”
虽然允书知道金铃索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楠江突然咳了两声,“上来吧。”
楠江的家也非常古朴,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外廊道两边是鱼池,里面养了很多红鲤鱼,偶尔一瞥就能看见红色的鱼尾一窜而过。
金铃索驻足看着池塘里的游鱼,允书也知道他喜欢这些小生物,于是交代了几句就和楠江问候老人家去了。
楠阿婆对比去年,精神愈发的好。老人见到允书,话匣子也打开了,一下子聊着就忘了时间。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升起一抹红霞,云卷云舒。楠江冲完澡,拿着杯子走出外廊,才发现金铃索蹲在廊板上,时不时有一条鲤鱼扑到他的指尖。
不禁有些诧异,这些鲤鱼素来谨慎怕生,没想到居然和他玩得这么愉快。
于是心底生出与他聊聊的想法走了过去,“没想到这些小东西这么喜欢你。”楠江一手插着腰,喝了一口杯中的水。见金铃索淡淡的回过头,忽然来了兴趣,问道:“我说金铃,阿礼对你来说什么样的人?”
“阿礼……允书吗?”金铃索愣了愣,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他甩了甩指尖的水渍,缓缓道,“自然是重要的人。”
“那重要到什么程度呢?”她似乎有些兴奋,眼睛亮闪闪的,倒映出天边灿红的夕阳,“是不是觉得想要保护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