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鲜嫩,膻味也不重,青菜大约一个时辰前还在地里种着,新鲜水灵,面条粗细均匀,瞅着像是拉出来的。
蘸碟是夏蝉调的,具体放了什么楚沂也不知道,但比从前吃的麻酱蘸碟要更好吃。
既增加了味道也没盖住羊肉的鲜味儿。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舒坦,吃过饭楚沂睡了一觉,等她醒了雨也没停,连绵着下到傍晚。
晚上楚国公没过来,楚沂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儿一早,该去请安了。
次日,雨过天晴。
天边是淡淡的蓝色,和平日里的蓝天还不太一样。楚沂记得有一种颜色的料子就是这般颜色,名字就叫雨后天晴。
楚沂受伤的消息整个国公府都知道,所以这几日没来请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今日见楚沂过来,林氏心里还有些诧异,这才几日,她觉得十天不来都使得。
林氏拉着楚沂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怎么不多养些日子?”
楚沂低头答道:“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妨碍出来走动,过来也省得父亲母亲为我担心。”
林氏道:“那也该好好养着才是。”
才说了两句话,赵小娘几人也过来了,见到楚沂面露诧异,但很快诧异就变为喜悦,“三姑娘大好了,真是太好了。”
楚欣也道:“三姐姐好了便好,我还去看去沂夏轩了两次,不过丫鬟总说你睡着,今日见到三姐姐,终于放心了。”
楚沂笑了笑,“多谢赵小娘关心,这几日睡得多些,劳四妹妹记挂了。”
楚欣想再说些什么,但陈嬷嬷出来,说严氏醒了,一众人就进屋请安去了。
严氏看见楚沂,说的话和林氏一样,“怎么不多养些日子,请安着什么急。”
楚沂道:“能出来走动就是好了,而且一直在屋里待着也闷得慌,出来转转父亲母亲也能安心些。”
严氏嗔怪道:“早上出来走走就是了,晚上不用再跑一趟。你说好了不成,得府医说痊愈了才行。”
楚沂乖巧道:“我听母亲的。”
楚欣就坐在楚沂后头,暗自撇了撇嘴,楚沂惯会装腔作势讨好卖乖,听丫鬟说她是为了扶母亲才受伤的,这下好了,在母亲心里,谁还比得过她。
严氏倒也不是客套,这样伤在身上,是得好好养养,想出来走走就走走,可别因为请安耽误了养病。
“缺什么和管事说,你如今病好得差不多了,闲暇之时也可以帮我管家理事,但别逞强。”严氏如今对楚沂多了几分真心,当时情况危急,若非楚沂,她估计得摔出马车去。
也幸亏楚沂扶了她一把,这份情谊也不是给五百两银子就能抹去的。
楚沂应了声是,严氏笑着对众人道:“这春暖花开的时候,你们多出去走走转转。这府上倒也没别的事儿,你们可还有要说的。”
楚欣看了楚沂一眼,说道:“母亲现在正赶上庄子春种,女儿想去庄子住两日。”
农忙时节,庄子里比国公府有意思得多。
楚欣手里有一个庄子,是楚国公从前赏的,倒不大,六十来亩,但是有个庄子,平日里小厨房吃用方便得很。
这个时节去庄子里住两日也无妨,不过一个人去不成,严氏说道,“和你小娘一块儿去吧,我也放心些。”
楚欣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然后看向楚沂,笑着问:“三姐姐可是要同去?这个时节去田地里采野菜、池塘钓鱼都可好玩儿了。”
楚沂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
她想先去看铺子,别的事儿以后再说,不过说起庄子,倒是让她想到别的了。
如今她手里有些余钱,严氏给的铺子大概每个月还能赚些银子,攒攒买一个庄子未尝不可。
置办田产和地产能生钱,肯定比把银子放在钱匣子里有用。
七百两银子,一亩地大约二三十两,也只够三十多亩。
再攒攒,争取年前买一个。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若是林氏叫她,她就去了。她和楚欣的关系,可没亲近到一起去庄子。
楚欣惋惜道:“那实在太可惜了,现在这个时节庄子可有意思多了,比那些赏花宴有趣。”
楚沂不知道楚欣又抽哪门子疯,非要说庄子有意思。本来楚盈就去了泸南的庄子,这话在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但在严氏面前说岂不是戳严氏的肺管子?想炫耀自己有个庄子也得想想场面合不合适。
严氏本来就心疼两个女儿,这下好了。
楚沂没搭话,眼角余光瞥见赵小娘在朝着楚欣使眼色。
楚欣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什么,怎么说庄子好呢,二姐姐就在庄子住着。她抬头往前看,严氏脸色已经变了,楚欣刚想找补,严氏就道:“既然那么喜欢庄子,觉得那儿好,就多住些时日。”
楚沂低着头,没吭声。
严氏看向赵小娘,“赵氏,四姑娘还是贪玩儿了些,平日功课如何你可过问过?你做小娘的,该怎么管教女儿,还需要我教吗?”
赵小娘赶忙站起来,“是妾身的不是。”
楚欣脸色有些白,她盯着楚沂的侧脸,心里懊恼,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站起来,“母亲……”
严氏没看楚欣,“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看赵小娘被训斥,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哪还有别的事儿要说。楚琪也想去庄子,但现在俨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怎么也得今日回去了,再让郑小娘亲自过来跟严氏说。
“夫人(母亲),无事了。”
严氏扫了众人一眼,道:“那散了吧,沂儿,既然好了就还在这儿吃吧。”
楚沂笑着说了声好,她原以为严氏会拿铺子说事儿,借机敲打楚欣,但没有,只是训斥了赵小娘教女无方,若是楚国公,肯定会在这儿提铺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