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言挺直了脊背向前走去,即使知道背后有无数双毒蛇般阴狠的目光正在肆意的打量着她,她也丝毫没有惧意。
李知书走的步伐越来越慢,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上一回许锦言是被章庆王府送回来的,这一回更好,居然直接由羽林郎送,许锦言的派头一次赛过一次,李知书心里嫉恨的火焰也就一次高过一次。
“姐!哦不对,凝儿给宁安翁主请安!”桂念院里,许凝笑嘻嘻的向许锦言福身。
许锦言斜瞥她一眼,止不住眼里的无奈之意道:“你这丫头惯会油嘴滑舌。”
“那我也只和姐姐一个人油嘴滑舌,旁人才不理他!”许凝嘟嘴。
许锦言笑了笑,偏头对一旁的忍冬道:“人安排好了么?”
说的自然是努尔布了。
忍冬点点头道:“人现在就在遇奇斋里养伤,身上中的毒也已经按照小姐给的方子解了。只是当时在密林入口处等他,他来是来了,但是他见不是小姐,掉头就走,非常不配合,我和飞……飞寒把他打晕了带进了遇奇斋。”
许锦言显然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带过去便好,但是你提飞寒你脸红什么?”
忍冬瞬间吃了一惊,从来难得见一个表情的忍冬此时露出的这种表情瞬间激起了一旁半夏的好奇。
半夏挑着眉凑过去道:“哟……飞寒……怪不得上回偷看小姐和张大人的时候你俩挨那么近,原来那个时候你俩就背着我眉来眼去了啊。”
“什么眉来眼去?上回明明就是你们俩要去偷看的!”
“你没看?你没看?上回就你看的最起劲,你就差一巴掌给我拍走了你!”
半夏和忍冬吵的昏天黑地,没有一个人瞧见许锦言越来越阴沉的脸。
许锦言眯着眼,瞧着半夏和忍冬的你来我往,冷笑道:“你俩先别吵了,谁先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时候偷看的我…。和张大人?”
吵得热火朝天的半夏和忍冬瞬间齐齐噤声,面对面互瞪。
都怪你,没事提那件事干什么。忍冬瞪半夏。
半夏瞬间瞪回去,不是你和那飞寒卿卿我我,能勾着我说起这事么?
谁卿卿我我了!忍冬又瞪。
半夏几乎瞪出了眼珠子,你你你,就是你!
“行了,你俩别瞪了,你俩可以啊,都会偷看我了!说说看,你俩还干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半夏和忍冬配合默契,齐齐盯着地面不说话,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们就是听不见。
许凝瞧着半夏和忍冬冷哼一声道:“你们也太过分了!”
许锦言赞许的看了一眼许凝,不愧是我妹妹。
“偷看居然不带我!”许凝怒道。
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粽子
“娘!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看见许锦言了!你帮我杀了她!杀了她!”许茗玉焦黑的脸颊不听的抽动着,看起来极为的可怕。
李知书安慰着许茗玉坐下道:“娘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那贱人花样太多,她刚封了翁主,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你再多忍耐几日!”
“忍?忍到什么时候!她现在都是翁主了,难道要忍到她做了皇后才动手么!”许茗玉近乎癫狂的大叫。
“你说什么呢!”李知书瞪了眼许茗玉。
许茗玉这才自知失言,讪讪的住了口。
李知书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那江南来的神医这两日就到了,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治好脸上的伤,许锦言再得意也就这一段时间了,等你的伤治好,你那一张容貌放在那里,还有她许锦言什么事!”
“可是脸上的伤真的能治好么?”许茗玉听了李知书这番话,稍微冷静了一些。
“当然能治好了,那神医是你表哥介绍的,你表哥在信里说这神医在江南那一片极为有名,听说有一个病人病重到棺材都买好了,这神医一出手,立马就能下地走路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李知书安慰着许茗玉。
“你表哥这次也会一同前来,顺便会在府里小住一段日子,过了年就等着参加春闱。你表哥小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神童,参加春闱势必得中,到时候就算是许恪封了官,你也有你表哥做靠山,不比许锦言差。”
许茗玉心里暗暗起了些希冀,“表哥也要来?”
“我同你爹已经说好了,你表哥参加春闱之前会一直住在府里,到时候得中,你爹面上也有光。”
李知书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在滴血的,本来李知书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江南的侄子放在眼里,从小的神童又怎么样,还不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货色,哪里比得上她的儿子。
但可惜,她的儿子已经被庆裕帝下令永不得参加科举,现在还得仰仗这个侄子带来的神医搭救那断掉的一条腿。
若不是许宗出了这档子事,李知书才不会把这个侄子接进府里。但现在情况实在不同,即使李知书多么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许恪春闱必定会一举封官,这不止有许恪自己本事,还有护国大将军外孙这个名头的重量。
李知书虽然只是个深宅妇人,但她也能明白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即使许恪不是人才,庆裕帝也免不得看在护国将军的面子上给许恪几分薄面,况且许恪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玄瑛会上虽然输给了努尔布,但是当时确确实实是压了努尔布一头。
当时庆裕帝看许恪的眼神都发着亮。
事已至此,李知书不想在春闱之事上再输给许恪和许锦言那对兄妹,此时便不得不将李家的那个所谓神童拉进府里,死马当活马医吧,无论这个神童是真是假,都先弄到自己手下再说。
冬日里的太阳总是暖洋洋的撩人心痒,街面上的冰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消融,但等不及这些雪消掉,下一场雪就会接踵而至,覆盖掉现在的这一层雪。
适逢年关,百姓们都想多挣些钱过个好年,街道上四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游来走去。
每年年关的时候,西羊市都是最热闹的地方,众多的贩夫走卒汇在一起,兜售着自己手里的货物,而南来北往的百姓也都聚集此地,挑挑选选心仪的物品。
一时间,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但隐藏在西羊市一条偏僻街头的遇奇斋就显得无人问津,门口的雪都无人清扫,厚厚的积了一层,一踏上就踩出一个与鞋底一模一样的印记。
许锦言小心的提起裙摆,踏着干净的雪地,走近遇奇斋,轻轻叩了叩破败不堪的大门,但却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