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周淮生正在帮林知绎脱鞋子,“叔叔很累,睡着了。”

卷卷想抱住林知绎的胳膊,可周淮生抢先揽住了林知绎,他熟练地脱下了林知绎的外套,又扶着他躺好,卷卷看着叔叔和自己的爸爸靠得那么近,懵懵地爬过去,也想贴上去。

周淮生摸了摸林知绎的肚子,又看到他苍白的嘴唇,猜到他什么都没吃,于是转身去厨房煲汤。

卷卷怕吵醒林知绎,乖乖抱着林知绎的手臂,一动不动地等林知绎醒过来。

可是林知绎睡了很久,久到卷卷都睡着了,他听到声响睁开眼的时候,林知绎还没有醒,可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爸爸正坐在床边,手还握着叔叔的手,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周淮生本就虚握着,见到卷卷醒过来就松开了,他弯起嘴角,摸了摸卷卷的小脸。

林知绎一直睡到下午三点。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四处看了看,才意识到他躺在周淮生的床上。

卷卷正在客厅里玩积木,听到动静,立即抛下积木跑进卧室,惊喜地喊:“叔叔!”

林知绎连忙张开胳膊,把小家伙揽进怀里,抱完之后,他把脸埋在卷卷的身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让卷卷坐在他的腿上,犹豫之后,他说:“卷卷,以后不叫我叔叔了,好不好?”

卷卷仰着头,小卷毛蹭着林知绎的颈窝,“那叫什么呀?”

林知绎想说却顿住,这时候周淮生走了进来,林知绎立即防备地抱紧了卷卷,卷卷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往林知绎怀里钻,一边朝周淮生笑。

“醒了?我煲了鸡汤,起来喝点吧。”

“不要。”

卷卷搂住林知绎的脖子,认真道:“要,叔叔,吃鸡腿。”

“他把鸡腿留给你了。”周淮生说。

林知绎还能怎么样,他只能凶巴巴地瞪了周淮生一眼,然后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往饭桌上走。

周淮生把热气腾腾的砂锅端到桌上,然后给林知绎盛了饭。

林知绎这才觉得饿,他很想在周淮生面前表现出自己很不想吃,可喝完第一口汤,他就立刻舀了第二勺。

周淮生照顾他的自尊心,独自去客厅收拾东西了。

林知绎一声不吭地吃完一整碗饭,卷卷坐在旁边,林知绎拿鸡腿诱惑他,卷卷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凑上来咬了一口。

林知绎笑出声来,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不见,他喂卷卷吃完鸡腿,又哄他喝了半碗汤,然后把卷卷抱到怀里,摸他的小肚子。

一直到晚上,林知绎都没有表现出异样,他和卷卷坐在地垫上玩玩具,抱着卷卷看动画片,甚至到睡觉时间了,他还主动要留下来陪卷卷睡觉。

周淮生知道林知绎一定藏着坏主意。

以前林知绎犯了错,或者想做坏事的时候,就会先卖乖,装得老老实实。

但他也不拆穿,打好地铺,他洗漱完躺了进去,林知绎正搂着卷卷睡觉。

周淮生闭目养神。

凌晨一点的时候,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知绎抱着卷卷挪到床尾,他给卷卷穿好小马甲,又拿自己的外套把卷卷裹住,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他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要走出卧室。

经过周淮生的头顶,刚打开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林先生”。

周淮生沉默地坐起来。

林知绎吓得腿瞬间就软了,脑袋完全懵掉,想跑回床上,可又没穿拖鞋,脚下一滑,就连人带卷卷,摔在了周淮生的怀里。

周淮生看着怀里的一大一小两只卷毛,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6章

林知绎是一头扎进周淮生怀里的,为了保护怀里的卷卷,林知绎半点没有躲闪,整个人都绷紧了,两只胳膊死死圈着不敢松,直挺挺地摔下去。

他跪在周淮生的枕头上,额头猛地撞在周淮生的胸口,周淮生闷哼一声,抬手护住林知绎的后背,防止他磕到床边。

卷卷在震荡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可有他爸爸的洗衣粉味和林知绎的信息素味包裹着他,他就一点都不害怕了,在林知绎的怀里哼哼唧唧地打了个滚,枕着周淮生的腿,很快又睡着了。

林知绎不敢动,周淮生也没有开灯,他不想让林知绎难堪。

空气里散发着死寂般的尴尬,林知绎正懊恼着,就听见周淮生低声说:“没事吧。”

林知绎觉得自己耳根在烧,也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卷卷的屁股下面撤出来,起身之后迅速开门溜了出去。

周淮生把卷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拎着林知绎的拖鞋和衣服走出卧室,林知绎穿着上次留宿没带走的睡衣,坐在餐桌边,背对着周淮生,清冽的月光穿过厨房的窗户,洒在林知绎的肩头,他看起来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林知绎有厌食症,周淮生知道。

其实他是后来才从送外卖的同伴口中了解到这个名词,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林知绎家境太好,所以被父母惯得太娇气,挑食严重。

刚捡到林知绎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因为吃不吃饭的问题,还闹过几次别扭,林知绎不肯吃饭,周淮生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不吃就直接收碗,但最后总是周淮生先心软,坐在林知绎身边一遍又一遍问他想吃什么,林知绎被哄好了,慢吞吞地往他怀里钻,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吃不下”。

周淮生拿他没有办法,无师自通地研究出一份林知绎勉强能接受的食谱,小半年里把林知绎喂得胖了七八斤。

可是怎么现在又瘦了?回到富裕的家庭,回到正常的生活,为什么林知绎的脸色总是苍白的,连笑容都变少了?

周淮生想不明白。

他把外套披在林知绎的背上,把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抽出另一边的凳子坐下。

林知绎别过脸,周淮生借着月光看到他正在抠桌边的手指,这是林知绎窘迫时的表现。

周淮生说:“林先生,我们谈谈,好吗?”

“不好。”林知绎硬梆梆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