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1 / 1)

马家的老头儿,所谓三朝元老当了萧衍的面儿死谏了一回。额头撞得淤青,只得了个他在后宫的嫡孙女因多嘴被关禁闭的结果。马老头关门在家大骂了一番萧家小儿无德无节贪花好色,人却是老实了。

其他不死心的,扇动了一番学子以书讽谏的风潮。

只是这风还没刮到萧衍的耳边,才渲染了没几日,便就被十五王爷萧濯给撞见了。

领头的几个愣头青被他当面敲打,直说他们人云亦云,不堪重任!

此话叫好些自诩满腹学识的书生,满红耳赤。

被当朝王爷斥责没脑子,不亚于断了他们的青云之路。不少人悔不当初,暗骂自己不该为了几两银子就做这等事,如此便真消停了。

贤妃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没注意,一针戳的手指流血。

陛下竟会因愧疚,叫淑妃那个贱人稳稳压在她头上?!

手指头的血滴到了屏风上,晕染出了刺眼的一块红斑。她冷冷地盯着双蝶之间的这点红斑,书卷气的脸上覆了一层寒冰。

宫人们跪了一地,连声请求说‘娘娘息怒’。

“这贱人,当真好运气!”

贤妃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指甲扣进了手心里,刺痛的感觉叫她还算清秀的脸孔渐渐狰狞了起来。

她倏地握紧了手,十分失态。

贴身宫女一看她这般,连忙挥手叫内室的人下去。

李氏闭着眼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叫自己扭曲了的脸孔又恢复成淡如菊的模样。盯着庭前的一株盛开的梅花树,她冷冷一哼:“本宫倒要瞧瞧,这妓子能走运到几时!”

端了杯花茶递到贤妃手边,轻声问:“娘娘,这屏风怎么办?拆下来洗么?”要送给皇帝的生辰贺礼,可是一点马虎都不能有的。

李氏厌恶地瞥了眼花茶,却还是端了起来浅浅呷了一口。

“不必,本宫自有法子处理。搁那儿吧。”

相比随口吃一吃的花茶,李氏其实更爱顶级贡茶,“对了,备好贺礼,本宫要亲自去钟粹宫走一趟。”

逼着自己多饮几口,李氏放下茶盏:“本宫病了这许久,也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是时候该去给皇贵妃娘娘请个安了……”

第156章 番外二(20)

贤妃来的不凑巧, 萧衍正在里间儿陪夏花说话。

她带着贺礼在门外, 隐隐约约听见里头含着戏谑的说话声儿, 捏着绣帕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萧衍在旁人跟前, 至少在她跟前,总是威严乖戾心思难测的模样。这般嬉笑着逗弄一个人,贤妃从没见过。

陡然发觉他在夏花跟前不一样的模样,贤妃一时接受不了。

伺候的宫人见她突然不走了, 暗暗扯了扯主子的衣袖, 冲诧异看着贤妃主仆的钗环笑了一笑:“娘娘近来还有些没好完全, 精神不大好。钗环姐姐不若先进去给皇贵妃娘娘传个信儿?”

钗环心中了然,面上却顺势给了个台阶:“贤妃娘娘稍等, 奴婢进去禀报。”

说罢, 屈膝福了个礼, 掀了珠帘进了里间儿。

夏花还在月子中,养了一个半月身子都养得差不多, 气色比生产之前更红润了些。为了谨慎起见, 太医嘱咐过夏花这月子多坐一个月。虽说能起身走动,但披头撒发脂粉未施的模样,委实也不体面。

不过贤妃亲自来了,没有把人晾在门外的道理。

瞥了眼懒散歪在软榻上笑的萧衍,她点了点头:“请贤妃进来吧。”萧衍都看得,贤妃就更没什么可顾忌。

贤妃进来便先莲步轻摇, 上前给萧衍行礼。

萧衍对贤妃没甚感觉, 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转头便将目光落到了旁处。男人嘛,再是心有沟壑也避免不了看脸的劣根。贤妃很好,聪慧知礼,与世无争,但平平无奇的长相让他提不起兴趣。

贤妃感受到他的冷淡,低垂的眼帘下落寞落寞一闪而逝。她起了身,转头又像萧衍身边的夏花行礼:“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

动作自然流畅,半点不适都看不出。

夏花哪里会当着萧衍的面儿受她一礼?立即弯了腰亲自扶她,连连道不必多礼。

贤妃也不纠缠,听夏花赐了座便顺从的坐下。

萧衍从她进来后,玩笑的姿态便收敛了尽。此时外靠在软枕上,犹如藏进万千钩子的眼睛静静地半阖着。桌案上的香炉飘出缕缕轻烟,模糊了他俊美邪气的容颜。

贤妃瞥了一眼就如被烫着似得臊得心脏怦怦跳。

夏花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话她能跟萧衍私下说,当着外人却张不开口。萧衍则是懒得开口,于是内室莫名静了下来。

贤妃恍若不觉,嘴角挂了恬淡的笑意:“前些日子气候骤变,臣妾夜里没注意染了风寒。晓得皇贵妃娘娘正是要紧的时候,臣妾怕过了病气便没来探望。一个多月来反反复复,可算养好了些,这不立即来给娘娘请安……”

说完,她帕子压着嘴角,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似乎还有些不适。

贤妃的这番说辞,在解释夏花难产那日她为何没有露面。不过她的眼睛是看着夏花,话却是对萧衍说的。

萧衍知道这事,点头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

贤妃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萧衍,眼尾微微垂了下来。

这受挫的模样,叫夏花映满秋水的眸子闪了闪。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又或许是她本性小心眼儿,她总觉得贤妃的姿态有些在博取萧衍的怜爱。

她看得不错,贤妃却是在。

然而李氏不认为自己这做派是勾引,她自觉读书识礼,从不作那等下作之事。如今她这般,只不过是夫妻之间最隐晦的示弱。

夏花心中不屑,盯着淡雅如菊的贤妃有些意兴阑珊。

事实上,夏花总觉得贤妃病得太是时候。不能怪她小人之心,虽说她难产是武氏指使林氏动得手,但夏花不信掌管宫权的贤妃事先不知。便是没从中掺一手,那定也在隔岸观火。

夏花倒是不嫉恨她袖手旁观,毕竟若是自己,一定是同样的选择。但不妨碍她自此对贤妃心存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