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西刚要说话,老妈妈用手拉住顾城西坐在身边,“我老太太也多少年没出去了,不知道外面都是个啥样,但我知道这俩男的在一起多少还是有困难的。”

“伯母,我们有这个觉悟。”

王妈妈的眼睛就湿润了,嘴唇抖了抖也没说出什么话,只有眼泪掉了下来,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顾城西的眼睛也立刻就红了。

“都说了不让他出去,就非得去!”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个红纸包塞顾城西兜里,“但你不嫌弃他,我这当妈的……我这小儿子实心眼的很,当妈的哪能不知道……他认准了你,你愿意跟他,再难也别不要他吧……”

“伯母……”顾城西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他从来不曾这样伤心的哭,就好像在爸爸怀里一样,他只有在父亲活着时这样哭过,王妈妈搂住顾城西的肩膀拍着他。

“叫妈吧,妈也琢磨着,多个儿子挺仗义的。”王家老太太也是个要强的女性,王家男的都心远,王临的爸爸也闯出去了,然后就留在了外面,留下老太太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乡亲邻里都帮衬着,后来老大掌家了,家里才渐渐好了起来。

王老太也知道自己儿子这样不对,可要顾城西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做派她还能挑一挑,但这么多天看下来,她只觉得顾城西哪里都好,为人好,气质好,比自己狼吞虎咽的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他肯跟自己儿子过日子,还回来看她。

最让她动摇的还是自己儿子,儿子是她生的,从小看到大,只要是王临认准了的事情,就算天崩了他也不回头,昨天晚上她问小儿子是不是一定要跟男人。

王临给她跪下了磕了仨头,他说他不是要跟男人,是要跟顾城西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王老太太当时就知道这事没有商量余地了,虽然她没怎么见过世面,但知道孩子是自己生养的,逼急了心疼的还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这份豁达,又怎么让三个孩子都那么有出息呢。

后来顾城西经常跟王临回去看她,她就直说自己太明智了,白捡个大儿子。

顾城西也一直很尊敬这个母亲,比起欣然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亲妈,这第二个妈妈更真实,让他觉得自己被在乎,也被真正的用母爱关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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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山中又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王临有时候带着他四处逛,家里忙的话就去帮王琦,王丽丽学校开学之后就回了城里,走之前还让顾城西一定要再过来,她还有特多王临的糗事没讲呢。

王临的小侄子则是由他母亲带着,偶尔就祖孙三代人一起上山闲逛,老的步幅矫健,小的也不甘示弱,顾城西反而常常是被落在后面的那个。

知道了他跟王临的关系,王临的大嫂也没说过什么,就在顾城西跟王临走的那天,她才一脸朴实的跟顾城西说,“下次回来,叫我大嫂吧。”

顾城西坐着下山的车,仍旧不时的回头。

心底的那点焦虑,不时鞭笞着他的不安、痛苦、恐惧,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高柏落寞的脸,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从这一切之中站起来。

手被王临握在了掌心,顾城西回过头,慢慢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滋滋脸】虽然期待这样的母亲,但还是抓狂的多一些。。嘿嘿。。

第二十二回 生活

“顾律师!”秘书室的小李敲了敞开的门,然后急着说道,“盛亚二期出事了,陆总让你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顾城西从文件里抬起头,柔软的额头整齐的梳在一侧,但还是随着他的动作飘了一绺下来,本来心急如焚的小李看的一呆,总觉得这个顾律师越来越勾人了……

“……小李?”

“啊!啊?”小李没听到顾城西说了什么。

“什么情况,事故报告呢?”顾城西笑着盖上笔帽。

小李赶紧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顾城西,“水泥车一出工地就把一个行人给刮了,好像不严重,但验伤报告还没出来。家属到工地去闹,带了一些地痞,工程都给闹停了。”

“我马上去处理。”顾城西穿了外套将文件放进公事包里,打开档案柜,用手扒拉了几个条目就分别抽出几个档案,然后也一起装到包里,“晚上我就不回来了,有事给我电话。”

“好。”小李庆幸顾城西能回来,他不在的那段时间,直属韦律师替班时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那个地狱兵器脾气差也就算了,主要是没有顾城西这么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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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西开车到工地现场,车一开进盛亚的范围就能看到很多工人都停了手里的活,再往前就是一大群人都聚在一起,有一些陌生人正把临时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工头的大嗓门隔了很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让一让,各位稍微让一下。”顾城西穿过人群,二期的负责人是原来一期的技术工,顾城西直接走过去,“五哥。”

“顾律师!可算来了!”老五是个大嗓门粗人,不会讲道理,看他没跟对方打起来,顾城西已经很欣慰了。

“好了各位,这件事由我们公司全权负责,我就是负责这件事的顾城西,请问你们哪位是受伤者家属?”

顾城西的笑容向来能让人平静下来,再一看他没推卸责任,受伤者的叔叔反而有些理不直的站了出来。

微微一笑,第一场对决,顾城西胜出。

顾城西循理按据,连同带来的案例以及法律条文一一展给对方看,又把为什么还没进行赔偿的缘由说了,医药费的垫付问题也顺利谈拢,最后留下联系方式,这件本来乱成一团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起先闹的不可开交,甚至雇佣流氓这种事都干出来的对方还对顾城西的帮助一个劲儿的道谢。

顾城西处理好这件事天也黑了下来,把车开到不远的一个建筑工地,顾城西给王临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套上了棉服,稍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变得更乱,可逆着光走过来的男人肩膀宽阔,让人觉得心安,而且黑暗中可以看到他笑得露出了牙齿,傻呵呵的可爱。

王临坐进副驾驶室搓了搓手,“好冷。”

“给你买的手套呢?”顾城西将车子拐入了城市的夜晚车流。

“落家里了。”王临想了想,觉得是应该是早上穿鞋时落在了玄关的鞋架上。

“家里?我看你弄丢了吧!”顾城西危险的呲了呲牙,“把你手冻掉才好呢!”

“心疼你就说心疼呗!”王临把手贴近暖风口烘着。

“别离那么近,一会儿该肿了,你傻吧!”顾城西趁红灯拧了王临的耳朵。

“哎呦……你怎么跟咱妈一个爱好?!”王临往后缩了缩。

“咱妈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惹着我,我就回家跟妈说,让他拧掉你的耳朵!”

“你咋这么狠?”王临用手揽住顾城西转头亲了一口,“我不是怕凉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