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王临也还是看着顾城西，他短短的黑色发茬就好像他的性格，硬性的支愣着，被一个警察推了后脑勺一下，他也立刻就梗着脖子直起身，汗水顺着他额头往下掉，他傻了吧唧的冲顾城西一笑。

顾城西差点哭出来，他不怪这些人跟城管闹僵，也不在乎之后的处理会有多麻烦，他就是没法看着王临一脸我都明白的神情，好像他已经选择了别人似的。

“师兄，你要是不忙，就帮我这一回。”顾城西说完不等高柏回答就走过去。

一个警察还当他是目击证人，过后听说他也是参与者，有些不敢置信的把他分到了“暴乱者”那一车。

车是那种小式箱货，顾城西是这车上唯一一个没上手铐的人，他挨着王临坐下，感受到一车人热烘烘的视线。

“犯傻了，你咋不跟你师兄走？”王临也不抬头看他，只是感觉到手臂上蹭着顾城西微有些凉的西服料子，心窝里挺舒坦。

顾城西恨不得戳着他的脑袋把他戳出个洞来，可将心比心，如果他跟王临角色对调，他只会一边骂娘，一边让王临有多远滚多远吧……

结果两人都不说话，周围都是那些闹哄哄的嘟囔声，还有说什么小顾律师都进来了，谁来把他们整出去一类的，后来警察大哥敲了敲前面的玻璃，后车厢才算消了音。

王临身上都是黑色的泥印，是打架时汗水跟灰尘的合作产物，顾城西脱了外套，扯着衬衫袖子给王临擦了擦脸侧，王临立刻别扭的转开脸。

顾城西又追着去擦，王临低骂了一声。

“嘴里怎么那么不干净。”顾城西语气一硬，王临又没了音儿，坐在一个车厢里，方寸之间的其他几个人都大眼小眼的看着，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了些猜测。

“……后背疼不？”过了小一会儿，王临才问道。

顾城西不搭理他，把脸往窗外一转，只留下一个流畅的下巴曲线供王临瞻仰。

“你该跟你师兄走。”如果说刚才王临是在赌气，那么现在他说的是实心话，毕竟不知道那些人被揍成了什么样，如果把城西连累了，他自己也不好受。

顾城西还是不说话，只是手摸索到王临背后，轻轻抓住了王临带着手铐的爪子。

王临本来就黑，现在又盖了一层黑泥的脸上竟然还是隐隐的发了红，瞟了眼车厢里四处乱看的其他几个人，王临咧了咧嘴，紧紧反握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昨天有些特殊情况，今早才回来~~

俺睡觉之前补上更新，耐你们~~╭(╯3╰)╮

第十一回 获释

高柏自然不能容许顾城西在看守所里过夜。

所以当晚，所谓的例行询问还没结束，那几个伤势较重的城管也没彻底检查完，王临一行就被保释了。

按理说，这是不可以的。

但在高柏的字典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有不想做。

所以顾城西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他身边的小助理叽叽喳喳开了，“师叔啊！你没事吧？！怎么搅合到民工斗殴里去了？！”

顾城西摇摇头，这个叫冉青辉的小朋友真是活泼的紧，这么尴尬的气氛都能让他忽略过去。

“小辉，去给他们讲解一下注意事项，免得有麻烦。”高柏一句话让小助理憋着更多想说的话乖乖走了过去。

顾城西以为高柏是要单独跟他说什么，却没想到，高柏也不过是深深的看着他，然后就转身先上了车。

警局门口，王临看着这边，他自然是不会上车的，可高柏竟然连邀他一同走都没有，实在让他惊奇。

这时车窗被按下，昏暗的车内传出高柏的声音，他说，“城西，师兄尊重你的选择，当初我走时，你也没说过一定会等我。只是，你选了谁，都要对得起自己，你觉得他配得上你吗？”

“师兄……”

“这件事先这样，后续都交给师兄处理，你让他带你去看看后背上的伤。”高柏说完，那边叮嘱了一圈的冉青辉屁颠颠的跑回来。

“师父！都说好了，他们说都晓得。”

高柏嗯了一声，让冉青辉开车，他按上窗子，就那么走了。

他没说下午陈锦升又反悔的事，也没说这件事会让他连律师执照都被吊销，因为这些他会替城西处理好，不需要告诉他。

他只告诉顾城西，那个人配不上他，不单是因为王临打架，也不光因为对方是农民工。

而是因为两人从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

生活习惯，还是社会地位，又或者还有思想层次……

顾城西也许喜欢他，可以后呢……一起生活之后呢……

他作为师兄，不光是把顾城西作为师弟在疼惜，他更希望顾城西活的比现在好，比现在幸福，所以他有义务提醒城西，必要时，他要帮城西看清这种差距鸿沟一样的差距。

高柏的车子消失了之后，王临才走过来，看顾城西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咱回家？”

顾城西嗯了一声，黑暗里，只有警局门上的几盏招牌灯发着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的光影变化里，他看着王临的眼睛。

“别抛弃我。”顾城西说的很认真。

王临一愣，他不知道刚才高柏跟顾城西说了什么，可是听到这样一句，就算是他也隐约有了预感。

八成是那人不同意吧……

那个人对于顾城西来说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对城西……

“嗯，我这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王临说着，黑暗里跟顾城西手指交缠在一起。

“傻呵呵的。”顾城西皱眉一笑。希望是他多虑了吧，师兄那么疼他，未必会对他怎么样。

“回去我给你擦点红花油。”沿着一趟小巷往外面走，王临握着顾城西的手，“要不还是上医院看看？”

“不用了，已经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