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傅初霁的心跳瞬间失了一拍,他压下心头的雀跃,脸上蒙着一层忧伤:“老爷,您放心吧,我们会好一辈子的。”

阮栩谦欣慰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话,奈何体力不支,没过一会儿就睡下了。

阮灯在病床前守了他几个小时,出了医院就变得异常沉默起来,他有心事,傅初霁不会点破,两人一路无言。

一直到傅初霁打开家门,电视机上方悬挂着的“HAPPY BIRTHDAY”气球蓦然闯入阮灯的视线当中,向他发出强烈的生日讯号。

阮灯的心脏瞬间像是被灼热的铁锤狠狠砸了几下,在胸腔内跳动出急躁而沉重的“咚咚”声响,他的视线僵硬地转移到餐厅,看到一桌子冒着热气的丰盛的菜,还有中间摆放着一个做工不太精致的生日蛋糕。

阮灯粗心大意地活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事从来不上心,阮栩谦不记得他的生日,他也在伤心中忘得干干净净。

可傅初霁却记得一清二楚,还为他精心准备了生日餐。

“生日快乐,灯灯。”

阮灯站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恍惚感觉到自己周身被温柔明亮的光环笼罩着,明明光线不是那么刺眼,他却感觉到眼眶酸涩无比,泪水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冲破防线,向傅初霁袒露他的柔弱与心酸。

他不是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可心爱之人把他捧在心尖的位置会让他开始重视仪式感,重视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傅初霁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为你庆生,或许会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刚装扮好客厅,老爷就在外面吐血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你过生日,不能让你的十八岁生日抱有遗憾。”

“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阮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傅初霁。

“我替你记着呢,今天还没过完,一切都还来得及。”傅初霁温柔地笑着,拉着阮灯走到餐厅,示意他坐下。

阮灯看着面前裱花婊得歪歪扭扭的奶油蛋糕,还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傅初霁把1和8两个数字插到蛋糕上,道:“虽然今天上午花了很长时间为你做生日蛋糕,但依然做得不太好看。”

阮灯摇摇欲坠的崩溃情绪在傅初霁说出这句话后达到巅峰,他的泪水毫无征兆地跌落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傅初霁瞬间慌了神,捧住他的脸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做得太丑了?那我出门再给你买一个……”

阮灯哭着摇头:“做得很好看,我的生日蛋糕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真好,呜呜……”

傅初霁抽出纸巾为他擦眼泪,哄道:“灯灯喜欢就好,不哭了,咱们吹蜡烛许愿吧。”

阮灯抽抽搭搭地止住眼泪,傅初霁十分有仪式感地拿出生日帽为他戴上,他带着红肿的眼皮与鼻尖,在烛光下闭上眼睛许愿。

阮灯认真地默念道,那就和傅初霁好一辈子吧。

许愿结束后,阮灯习惯性地挖起一勺蛋糕递到傅初霁唇边。

傅初霁愣了一下,张嘴就要吃下,阮灯突然反应过来:“我忘了你不爱吃奶油了。”

傅初霁的童年由挨打、鼻血和奶油蛋糕构成,在很小的时候,阮灯分给他一块奶油蛋糕,换来他的呕吐,从那之后阮灯就再也没当着他的面吃过奶油一类的东西。

傅初霁厌恶奶油的香甜气味,却还是忍着情绪,为他做了生日蛋糕。

阮灯在傅初霁的笑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温柔情绪,他下意识地举着叉子后退,傅初霁却一口咬住叉子,将奶油蛋糕含入口中。

“你不能吃就别吃了……”

“没关系,这可是灯灯的十八岁生日蛋糕。”傅初霁笑着咽下蛋糕,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奶油。

阮灯慌乱地看着傅初霁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浪漫,只是他不喜欢石松川而已。

在认清这一点之后,阮灯的脸颊突然飘上绯红,他赶忙挪走视线,小口吃着生日蛋糕,并且在之后的就餐中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扯到别处去,唯独不聊生日和爱情。

第20章 20 海上日出 20 “我还想要一个女儿。”

一直到坐上回学校的轿车,阮灯的心还轻飘飘地漂浮在半空中,一半沉浸在如黄金一般珍贵的十八岁生日当中,另一半搁置在早已消化在肚中的奶油蛋糕上。

阮灯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去纠结为什么十八岁生日会过得如此平淡,尽管他不太想承认,但正因为傅初霁的及时出现,才将他破裂的内心填得满满当当,不会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哀伤。

如果以石松川的性格,一定会大张旗鼓地为他举办生日派对,到时候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们都挤在一个屋里为他庆生,对他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份庸俗的负担。

阮灯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昏黄路灯,在他眼中好像变成一个个完美的圆月,向他叽里咕噜表达着美好的生日祝福。

阮灯突然笑出声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久违的幸福感如同一颗轻盈的泡沫,将他周身温柔地包裹起来。

他转头看向傅初霁专心开车的侧脸,笑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傻。”

“我猜你一定是想起了幸福的事情,才会笑得这么开心。”傅初霁笑着摇摇头,顺手把车顶的敞篷打开,仲夏的晚风将两人的头发吹乱,他在风声烈烈中突然问道,“灯灯想在十八岁的第二天去海边看日出吗?”

阮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好啊!”

反正最近正值期末周放假,他这几天没有考试,有的是时间去享受生日。

两人抵达海水浴场时,在夜色暗沉下的海岸边看到不少人,大抵都是来等待日出的。

傅初霁从后备箱里拿出野餐垫和外套放进单肩包内,阮灯在一旁跃跃欲试,一双漂亮的杏眼在月光下闪着奕奕光彩:“我们要在沙滩上睡觉吗?太阳几点出来呀?我刚才看天气预报说今晚阴天,乌云会不会把太阳遮住了?”

傅初霁收拾好东西,揽了揽阮灯的肩膀,笑道:“我守着你睡。现在天亮得早,太阳大概五点就出来了,而且看在你生日的份儿上,乌云一定不会出现的。”

阮灯难掩兴奋,一手扯着傅初霁的袖子,一手指着不远处海水浴场边上的小山头:“那我们从这里出发!一路走到海岸另一头,走累了就睡觉,好不好?”

“好呀,睡醒了就能看到日出了。”

阮灯对傅初霁弯起眼眸,两人刚一走进沙滩,他就把鞋袜脱了,光着洁白的脚丫踩在湿润的沙滩上。

月光下的海浪在上下翻涌间裹挟着闪耀的银光,拍打在沙滩上的潮水比平日里要温柔一些,带着清脆悦耳的响声堪堪划过阮灯的脚背,为他的肌肤沁入一层凉爽的触感。

阮灯用柔嫩的脚心感受着细沙与碎石之间微痛的摩擦感,傅初霁陪他在海岸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周围掺杂着他人热闹的交谈声,他们则独自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夜色浓稠下,一切心事被皎洁的月光照得敞亮,情爱与喜欢随着海浪共同进退,时不时就要涌上心头搅动一番。

傅初霁清了清嗓子,盯着阮灯的侧脸问道:“灯灯以后想做什么?”

阮灯抬头和他对视着,认真道:“我以后想当老师,教小朋友弹钢琴。我还想要一个女儿,攒钱给她买小裙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