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口出狂言的粗犷修士,经过这么一折腾,也算得到了教训,罪不至死,所以执事弟子喂了他一枚丹药,保住性命。但是身上受到的损伤,就只能靠他自己平日里慢慢休养。

然而就在祁皎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状似随意的喊了声,“我名裴珛,记住了。”

说完,他提起酒壶,仰头一倒,酒入喉中,姿态随意自然,满满的洒脱不羁。这副随心所欲的样子,瞧着竟然有些清覃山以东,那群魔修才有的随性狂肆。

祁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似乎确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扫一扫周围,没有人和他有过交集。若真要说,那粗犷修士倒是有,可都那样子了,完全不是能互通姓名的关系。

所以祁皎脚步一顿,遂也转过去,礼貌颔首,“归元宗祁皎,来日有缘再会!”

且不管听到她所言,周遭那些吸气震惊的修士们,只说吴知,很是狐疑的在祁皎和裴珛之间来回瞧了好几眼。

直到走了很远,又和要同知事堂汇报事宜的执事弟子们分开之后,吴知才拦下祁皎,开始盘问她。

“我怎么觉得你和刚刚那个谁,对,裴珛,看起来怪怪的。”

连心大的吴知都觉得不对头,可见确实有些明显。

若是赵蓁倒好,可是对着吴知,怎么好把她去过南风楼的事情说出来。不说自己去了南风楼,连首曲子都没听完,会不会被嘲笑,就是真的去了一整趟,和吴知一说,指不定隔天整个归元宗就传遍了自己去了南风楼的事情。

这倒没什么,只是连带着赵蓁,有些不符合正道对弟子的要求,容易惹争议。

故而祁皎摇了摇头,抿了抿唇,睨了吴知一眼,“什么呀,哪来的怪怪的,只是之前恰好见过一次。”

谁知道吴知闻言反而皱了皱眉,颇为怀疑,“不对啊,你不是总待在归元宗吗,就算出去也一向是和我们扎堆,这样厉害的人物,如果遇上了,不应该回来之后,连半句都不曾提及。”

没想到吴知竟然难得灵光了一次,虽然他本身就十分聪慧,但是素来马虎粗心眼,也不知这次是为何,一眼就能瞧出不对。

祁皎一时语塞,“嗯……”

“反正,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纵然厉害,也未必要提及。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单独出去过,吴师兄,不可以这么武断!”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祁皎翘了翘唇,睁着杏眼,看起来有股娇蛮的理直气壮,因为语气软糯,所以并不显得蛮,反而只剩娇之一字,让人很难不喜欢。

吴知没办法,“好吧好吧。”

他原先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突然牵扯到祁皎,所以多了两分关注,此刻丢的也很爽快。

随后他又道:“过两日大比第一轮抽签,你可一定要站我这边,皎皎,师兄之后百年的声望,就在这么一场签子里了,是能随意带你去凡间溜达,还是被师父留下来强行苦修,甚至可能要远离我的桂花糕……”

吴知说的凄惨,祁皎只好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起他。

两人顺利把刚刚那一茬给略过。

正当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第89章 八十九只皎皎

“为何在这停留?”

祁皎回过头, 是荀行止,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来,双眼灿若星子, 喊了声, “师兄!”

然后才回答, “也没什么大事啦, 就是刚刚和吴师兄一起出宗门, 聊起之前遇到的事情, 一时激动。”

荀行止一手握着青徽剑,一手负在身后, 挺俊如竹, 周身气息冷然,对祁皎微微颔首, 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两人之间,主要是看吴知,“别吵架。”

祁皎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吴知对荀行止的态度并不如祁皎亲切, 反而是恭敬有余,主要是荀行止平日里清冷少言, 吴知下意识对这位师兄有些怵。

见着荀行止有意叮嘱了自己一句, 连忙对荀行止拱手行礼, 回了声是, 和兴奋活泼的祁皎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荀行止没有多说什么, 祁皎若是完成了功课和不落下修炼的事宜, 闲暇时,荀行止很少拘着她。只要不是什么大错,偶尔调皮捣蛋, 和同辈人出门探寻新鲜事情,都是无妨的。

恰好他出来是因为怀吾真人寻他有事,故而并未多待。

吴知看着荀行止几乎已经消失的身影,一下子放松,然后和祁皎道:“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我们这群人里,数赵师姐脾气最凶,最不讲道理,但是比起赵师姐,我反而更怕荀师兄。”

吴知的话,祁皎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在她看来,自家师兄明明哪哪都好。不但通情达理,也很照顾宗门弟子,处事公允,不偏颇。虽然性子淡漠了些,但是不妨碍他品行端方。

荀行止的言行,有时真如古书记载的一般,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所以她并不附和,而是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说,“明明我师兄就是最好的,他只是看着冷淡而已!”

吴知自知触了祁皎的火药线,连忙告饶,然后迅速寻了个其他话题,来转移祁皎的视线,“这次的大比,你也没有参加。都怪四宗八门不知道为何定下这样的潜在规矩,我们四宗八门的弟子,一律不能参加筑基期的比试,只能参与金丹期的比试。

你都筑基大圆满了,虽说去修真界大比不一定非要赢个几场,但是去了就能和那些不同路数的打打交道,比在宗门内练剑比试要来的有用多了。”

祁皎也是有些想去的,但是去不了的话,也谈不上失落,主要是想……凑个热闹。

至于为何四宗八门的弟子不允入筑基期的比试,大抵是因为优秀弟子过多,若他们都去了,练着最好的功法,享用着最顶级资源的他们,很容易脱颖而出,身上的光彩也会将其他中等宗门和小门派小家族弟子们的光华掩盖。

原本这样的一次大比,就不光是为了让天才修士们脱颖而出,也是给普通的修士一个机会。

而用来展现大宗门弟子们的,则是金丹期比试,都是各自宗门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如何会到不了金丹。

更何况,金丹是个门槛,能跨进来的,大多不是泛泛之辈。旗鼓相当的比试也更有趣,不是吗?

吴知参与的就是金丹期比试。

祁皎如今是筑基期大圆满,可惜了。原本差一点也能一道参与比试,下一次的修真界大比就是百年之后了,届时,依照祁皎的天赋,只怕早就不止金丹的。

换作旁人可没有这样的苦恼,可谁叫祁皎是天灵根呢,同样天灵根的荀行止,如今已然是元婴期修为。

按照这个速度来说,祁皎和修真界大比,确实是有缘无分。

好在祁皎心思放得开,虽然遗憾,但是并不多想。

和吴知又约好了明日要一道去临近的凡人城池,好好的游玩一番。

说好了时间地点,吴知就和祁皎分开走了。然而祁皎走出许久,突然想起自己本来挑中,要送给师兄的玉坠好似还在吴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