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几个小时以后,姜竹才终于明白,沈新庭说的“别后悔”是什么意思。
两人几乎折腾到了凌晨。
今天的沈新庭和上一次一点儿都不一样,他是强势、不容拒绝的,后来姜竹实在是不行了,哭着求他不要了,沈新庭一点点的、怜悯地把姜竹的泪水吻掉,然后又温柔地教导他:“乖孩子,自己坐上来。”
……
他根本就是吃准了姜竹的性格,他太了解姜竹了,姜竹根本无法拒绝。
姜竹不记得这晚上他们做了多少次,也不记得哭着求了沈新庭多少次,他不断地升起又落下,像是漂浮在云端,也像是潜伏在深海。
到最后时,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你们混血的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结束以后,沈新庭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姜竹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但还是十分眷恋地窝在沈新庭怀里,任由这个始作俑者触碰自己的身体。
热水从头顶洒落,雾气在浴室里蒸腾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又梦幻,像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沈新庭……”姜竹靠在沈新庭的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呢喃道,“我好喜欢你啊……”
沈新庭微微一怔。
而后小心翼翼地把姜竹被浸湿的发梢拨在脑后,动作虔诚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我爱你,宝贝。”
黏黏糊糊了几乎一整个晚上,昏睡过去之前,姜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还好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没错,可喜可贺,在连着加了快一个月的班之后,卑微的打工人姜竹终于拥有了长达两天的休息日。
沈新庭周末也休息,俩人难得聚在一起,就这么裹在被子里,一起睡得昏天黑地。
太累了,太困了,姜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前被欺负得太狠了,他在梦里都是恍惚的,想躲又躲不开。
睁开眼的时候,沈新庭正躺在他的身边儿,单手撑在脑袋下面,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柔情。
姜竹睡得晕晕乎乎的,被他这么看着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身体微微前倾,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有点儿不好意思,问他:“你醒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沈新庭不置可否,只是很自然地揽住他,手搭在他的腰上,问他:“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你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姜竹轻轻地嗤了一声,有点儿不悦的样子,但又很自然地枕在沈新庭的胳膊上,眼眸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语言直白地说道:“没有不舒服,我很喜欢。”
沈新庭凶是凶了点儿,但显然非常了解姜竹,他知道姜竹什么时候哭真的难受了,也知道什么时候是太舒服;知道他说“不要”的时候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姜竹自己都害怕今天起不来床,早上醒来后感觉却是清爽的,只有后腰稍微有点酸毕竟做了那么多回,稍微难受一点儿在所难免。
第一次的体验感太好,现在姜竹完全属于食髓知味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体力实在不允许,他一定要黏着沈新庭再来几回。
话虽这么说,沈新庭还是不太放心,单手抱着姜竹,视线落在姜竹的脸上,看了好几圈儿,确认姜竹不是在骗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说:“喜欢就好,我也喜欢你。”
他一直是这样的,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姜竹很喜欢。
就这么安静地枕在沈新庭的身上,姜竹没再说话了,只是把手藏在被子下面,悄悄地握住聊天的手,勾勾缠缠地去玩他的手指。
俩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躺在床上,和昨晚的气氛完全不同,却有一种无可比拟的温馨滋味。
直到刺耳的电话声忽然响起,打破了原本静谧的氛围。
是沈新庭的手机。
手机就搁在床头,离姜竹那边很近,姜竹顺手拿起来,发现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姜竹把手机递给沈新庭,随口说道:“大周末的打什么电话啊,骚扰电话吗?”
沈新庭瞥了眼屏幕上的数字,微微沉默了一下,说:“……嗯。”
他的态度非常平静,像是一坛幽静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躺在沈新庭的身边,看着男人平淡的眉眼,姜竹的右眼皮却突兀地跳了两下,连带着让姜竹心里一惊。
手机已经递出去了,沈新庭伸手要拿,快要碰到的时候,姜竹又猛然收回了手,把手机反扣在了被子上,说:“等等。”
“怎么了?”沈新庭微微挑眉。
“遇见你学生的那天晚上,你也说是骚扰电话。”姜竹很突兀地想起了什么,他翻身做起来,半跪坐床上,开始跟沈新庭翻起旧账,“结果那天一晚上我都没看见你,后来还看到你眼睛很红。”
“……”
沈新庭显然没料到姜竹还能记起这茬儿,但还是翻身坐了起来,把姜竹拉回到自己怀里,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抱歉,当时确实没和你说实话,那天打电话的人是我的母亲,她让我把夏盼山拒绝掉,我们吵了几句,所以我才会心情不好。”
“那今天呢?”姜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新庭,说,“今天这个电话是真的骚扰电话吗?”
“宝贝,有没有人夸你的感觉敏锐?”沈新庭的语气有点儿无奈,看向姜竹的目光中又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骄傲,他说,“这确实是我母亲的电话,我没有给她备注,但记得她的号码。”
“那你还说是骚扰电话!”姜竹的眉心骤然拧起了,非常不满地瞪他,气呼呼道,“咱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你怎么还不跟我说实话?”
“抱歉,宝贝,是我的错。”沈新庭道歉的态度非常端正,顿了片刻,又说,“但是我想申请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觉得她的电话和骚扰电话没什么区别。”
姜竹撇撇嘴,不想理他,假装没有听见,沈新庭凑近了一点儿,从背后抱着姜竹,亲了亲他的侧脸,说:“没骗你,宝贝,那天和你坦白后我就跟他们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沈新庭太会撒娇了。
他的声音故意压得低低的,就这么一点点地啄吻着着姜竹,让姜竹根本生不起气来。
姜竹半推半就靠在他怀里,被他亲得脑袋发晕,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又冷不丁发现了问题:“等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妈还跟你打电话干什么?”
“……还是那个研究生的事情,”提起这个,沈新庭的语气非常无奈,说,“他们说已经和亲戚打过包票了,我不给他们办他们没法交代。”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姜竹非常无语,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严肃的事情是可以靠人情往来来办的吗?那其他那些努力了那么久的学生要怎么办?”
“他们一直都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人情里。”沈新庭倒是很无所谓,说,“所以他们一直觉得我不合群,不亲近,说我和他们不像是一家人,但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介意,我不想和他们做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