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第二天,晴,万里无云,可黑道却阴沉密布,杀机重重。忠义帮一夜之间损失百余人,连帮会中的二号人物刘淑俊也一并挂了,这在黑道里掀起一层巨浪。黑道的消息传得快,很快,整个上海的大小帮会没有不知道此事的,大家议论的焦点都放在忠义帮和天意会上,感叹天意会隐藏实力这么久,今天才显露出来。有些帮会暗中庆幸,多亏自己当初没对天意会做得太过分,不然,下场比忠义帮好不了多少。忠义帮的老大名叫博展辉,四十岁整,中等人才,奇胖无比,整个人看不见脖子在哪,一个肉嘟嘟的脑袋像个大肉球,嘴上留着稀疏的八字胡。整个早晨,他的脸一直阴沉着,坐在帮会总部的大厅内,一句话不说,白净肥胖的大手拿着一把匕首把玩。下面人分站两旁,大气都不敢喘,众人都知道,他现在就是一座活火山,只要一碰,保证爆发。听受伤人说,对方并非天意会的人,而是洪门的。博展辉不相信向问天会对自己动手,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由他不相信,在上海,能有实力重创自己的,除了洪门还能有谁。

第六卷 这就是法

而且对方曾说过‘洪武门下,英才辈出’的话,这正是洪门自古传下来的口号。向问天啊!我和你有什么仇,你如此对我!博展辉不自觉地握住匕首,鲜血顺着手指缝低落地面。谢文东到上海后并未张扬,博展辉自然想不到他身上。虽然上海还有北洪门,可他们被向问天打得自顾不暇,哪还能对他动手。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向问天。腾地站起身,来椅子前来回踱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猛地站住,咬牙道:“洪门固然厉害,可这口气不能不出,不然以后我们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下面人听后都吓了一哆嗦,其中一位三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问道:“辉哥,你的意思是…?”

博展辉喘着粗气,吼道:“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弟兄,就用多少条人命来偿还。老刘的血也不能白流,我要向问天血债血还!”

“这个…”青年轻咳一声,冷静道:“辉哥,这样做不妥,首先我们还不敢保证一定是洪门做的,也有可能是别人冒充洪门的名头。再则,就算是洪门做的,洪门有南北之分,是不是向问天,谁知道?而且向问天和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又与天意会有宿怨,他没有理由帮天意而杀我们的人,其中恐怕有玄机。”青年名叫玄子丹,是忠义帮的军师,博展辉的智囊。他一段话说得有情有理,博展辉犹豫了一下,粗声道:“小玄,那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玄子丹胸有成竹道。博展辉浓眉一挑,疑道:“等什么?”玄子丹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人。有人帮天意,那他一定有所图,我们只需要等等看,最后,一切都会明白的。”“恩!”博展辉点点头,环视其他人,问道:“各位的意思呢?”左右一干人等连忙道:“子丹的主意是上策,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和南洪门闹翻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博展辉道:“那好,我就再等几天,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叫下面的兄弟机灵点,我们随时都可能动手。”

“是!”众人齐声应答,纷纷离开。玄子丹本跟众人一起出去的,可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恭敬的往博展辉身边一站,等他说话。在别人的眼中,他是博展辉的智囊,才思敏捷,心细如麻,头脑过人,而他自己明白,他的头脑和看似脾气暴躁,粗枝大叶的博展辉比起,差得远了。等众人走后,博展辉和他刚才一脸怒气,直喘粗气的样子比起判若两人,他拿着手帕,小心地擦着手中的血迹,眼中放着冷光。见玄子丹转过来,他赞赏的一点头,幽深道:“天下最笨的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事绝不会是南洪门做的。”“恩!”玄子丹点头同意。博展辉又道:“可在下面兄弟面前,我不能显示出一点怕他们的意思。”

玄子丹笑道:“我明白。”博展辉冷笑道:“听说谢文东来上海了?”“没错。”玄子丹道。博展辉道:“消息准吗?”玄子丹道:“是南洪门内部传出来的,据说,谢文东还邀请向问天吃了一顿饭。”“哦?”博展辉耸肩而笑,问道:“谢文东请向问天吃饭?哈哈,酒无好酒,宴不好宴,他去了吗?”玄子丹道:“去了。”“谢文东没动他?”“没有,因为外面有一整队警察。”

“哈哈!”博展辉仰天长笑,叹道:“好一个向问天啊!”顿了一下,他眼珠一转,道:“帮我约谢文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啊?”玄子丹一惊,讶然道:“辉哥,这事表明白了他做的,你约他出来,不是…”

“嘿嘿,”博展辉冷笑,说道:“不就死个把人嘛!谢文东够聪明,也够胆大,实力又强,如果能和他合作,那南洪门一统上海的局面也该结束了,到时,我们出头的子也就到了。”玄子丹心底一颤,道:“辉哥是想联合谢文东对付向问天?”

“哈哈…”博展辉大笑,宽厚的肩膀随他的笑声而颤动,走到窗前,看着脚下的街景,一字一句道:“在上海,和南洪门比起,北洪门要好对付得多,和向问天比起,谢文东要好应付得多,当南北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站出来的时候。”唉!玄子丹暗中叹了口气,这个在别人看来是个大老粗的棒槌,其实比谁都狡猾得很。

谢文东这时候很自在,也很得意,他有高兴的理由,虽然只是收了一个明存实忘的天意会,毕竟自己在上海市内也算有了根。他对忠义帮没什么概念,也没把它放在心上,除了向问天,天下能入他眼的人还没几个。这场仗打得干净利落,伤亡极小,收获却颇丰,回到废旧厂房后,先安置下面众多小弟们休息,然后领三眼东心雷等人进了密室。

说是密室,其实只是一间半封闭的小储藏室,谢文东到后,将小屋收拾了一番,成了他和一干部下秘密商议要事的地方。

谢文东脱掉外套,只着白色的衬衣,衣扣半开,露出结实的胸脯,即使冬天还没过,可上海仍让他觉得像是在北方的春天,加上小屋内不通风,闷热难耐。二十平的小屋内前前后后做了十几个人,都是文东会和北洪门的高级干部,谢文东坐在正中,嘴里叼着烟却没有点燃,有中把玩着打火机,不时发出‘当当’的响声,笑问道:“今天人还真全,文东会,洪门,主要的干部都到齐了,对了,”他一拍头,道:“来上海好几天了,大家之间还不太认识吧,今天借这个机会自己都介绍一下。”

“哎呀!”三眼和东心雷同声道:“还介绍什么,都是熟人,谁不认识谁啊?”谢文东一指坐在角落里的灵敏,道:“这位小姐你认识吗?”“哦…”三眼皱眉的敲敲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摇头叹气道:“见过面,没说过话,所以…”

“所以不知道叫什么。”下面的话谢文东帮他说了。任长风哈哈大笑,他坐在灵敏旁边,顺手一拉她,得意道:“这可是我们洪门的一枝花,探花!”灵敏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环视一圈,淡淡道:“灵敏。”再无二话,说完,又悠然的坐下。

真有个性!三眼,高强,李爽三人几乎心里同时闪过这样一句话。谢文东和灵敏接触时间不断,自然对她的性格很熟悉,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可别小看她,知道她为什么叫探花吗?”三眼摇头,表示不解。任长风抢着道:“问问她手中的刀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三眼瞥了他一眼,心中不快,暗道:真是多嘴的小子!谢文东看了看众人,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低头想了一会,问道:“对了,我来上海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天行?”

东心雷道:“天行还在南京,并未到上海来。”“哦?”谢文东眉头微皱,又问道:“南京还有没解决的事吗?”东心雷摇头道:“我也问过他,他说南京是帮会南下的基础,如果不巩固这里,一旦有失,我们连退路都没有。”“恩!”谢文东连连点头,聂天性果然头脑灵活,才智过人,看得比其他人要远,他的话没错,南京对南北洪门的重要性他和向问天都知道,所以才为了一块区区之地拼得你死我活,巩固南京的实力,也算去掉了北洪门的后顾之忧。谢文东仰面想了想,说道:“南京是很重要,但天行也没有必要亲自留下来督促。”东心雷和聂天行交情深厚,生怕东哥有责怪他的意思,忙道:“东哥我明白,等一会我就给天行打电话。”“恩!”谢文东点下头,环顾一周,话锋一转,问道:“现在天意已经投靠了我们,立足之地也有了,大家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东哥。”任长风道:“趁热打铁!我们现在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士气旺盛,不如借此机会…”

没等他说完,东心雷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拿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向问天拼,等于自找死路。别的不说,只是警方对他的支持就够我们受的了,更何况南洪门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任长风反驳道:“南洪门的实力我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说起主干,也不外乎那几个有名无实的八大天王。可在南京怎么样,还不是挂了三个,现在还有一位在T市关着呢!萧方怎么样?最后不是比谁跑得都快,老雷,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小喽!”

东心雷老脸一红,还要说话,被谢文东伸手拦住,说道:“其实老雷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和南洪门拼,未必能得到好处,但是,如果总是躲着藏着,又确实很伤士气,所以,打是一定要打的,直接也去探探向问天的应手。”

一听谢文东说要打,最兴奋的莫过于任长风,坐在那里连眼睫毛都在笑,得意地看向东心雷,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意思是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东心雷懒着理他,把头扭到一边,故意不看。他和任长风打小就一起长大的,可性格却决然相反,一静一动,一孤一傲,东心雷做事稳妥,而任长风则好大喜功。二人性格虽相左,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都极重义气。平时二人在一起没少拌嘴,可东心雷身上的刀疤至少有一半是由于任长风留下的,没别的,只因为后者傲得可以,惹事的本事也够可以的。三眼看任长风得意的样子,心里总是不痛快,问道:“东哥,我们怎么做?仗怎么打?”

谢文东笑眯眯道:“听说,向问天在上海的生意不少。正当生意!”“恩!”东心雷完全同意,他在上海呆了有几个月,多少也看出一些门路,道:“在上海,管制要比其他的地方较严格得多,黑道的生意并不好做,而且风险极大,万一被抓,很难逃脱和翻身,所以有规模的帮会都以白道上的生意作为帮会收入的主要来源,同时又用黑道的人力和手法来暗中支持表面正当生意的运作,白道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入黑道,而黑道又用这些钱扩充实力,更好的支持白道,二者相辅相成。就好像齿轮,一个转带动另一个转,而另一个同时又反过来拉动这个,使之转得越来越快。”

众人静静听着,特别是三眼,他从来没觉得白道生意还有如此大的作用,之前,他一直把正当生意比喻成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谢文东凝思良久,好一会,才长长吐了口气,感叹道:“很科学!不是吗?”东心雷笑道:“这是上面的,也是逐步演变出来的。”“看来,我们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谢文东心有感触,半晌,他终于将嘴上的烟点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该我们要做的还得去做。南洪门最大的白道的企业叫什么名?”东心雷不假思索道:“洪天集团!”

洪天集团是向问天接手南洪门之后一手创建的,几年发展下来,已成为固定资产数十亿元的大集团公司,特别是在上海,洪天集团拉动了一些当地的巨头企业入股,如虎添翼,实力更是非同小可。它所经营的范围也广,上到国家招标的项目,下到自主经营的购物中心,其名头在业内和民众之中也极是响亮。洪天集团也恰恰是南洪门最主要的经济支柱之一,而上海,又是洪天集团财政收入的最主要之地,所以,上海对向问天以至整个南洪门之重要意义可想而知。

第六卷 这就是法

东心雷把他所了解的洪天集团大致说了一遍,谢文东听后,趴在桌子上静思,手指轻轻敲打着脑袋。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内静悄悄的,气氛沉闷下来。李爽眨眨小眼睛,左右看看,见众人皆是板着一张‘苦脸’,玩笑道:“有什么嘛?!搞南洪门,先搞洪天集团就好!洪天集团不是有什么大型的购物中心和广场吗?我们一把火烧掉他几间,即使不伤他们元气,可也够向问天心痛一阵子的吧!”“哎呀!”三眼猛得一拍手,眼睛闪出亮光,伸手按住李爽的脑袋,上下看了半天,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好主意啊!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聪明,让我看看你脑袋里是不是长什么瘤了…”

“狗嘴…去死…!”

“放火?”东心雷认真思索起来,走房间内走来走去,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他晃来晃去,把谢文东心里的思路都晃没了,叹了口气,无奈道:“老雷,你坐下歇会行不行,走来走去,我眼睛都快花了。”东心雷站住身子,猛得一拍手,道:“东哥,小爽这个主意好,向问天再聪明,也决不会想到我们刚刚到上海就能打他白道生意的主意,放火,恩,一定会烧他个措手不及。”谢文东也有此想法,但他不着急表态,反而转头问其他人,道:“大家的意思呢?”

任长风第一个发话,乐道:“我举双手赞同,虽然手段卑鄙了一点,但总比猫在家里躲着强。”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眼东心雷。后者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其他人也纷纷道主意不错,可以一试。李爽在旁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摇头晃脑,得意异常。见众人无异议,谢文东一拍桌案,道:“那好,就这么决定,大家分头准备一下,特别是老刘,将洪天集团旗下的所有企业都打探清楚一点,包括有多少人看守,有多少门进出等等,总之,我要了解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

刘波深深一点头,道:“东哥放心吧,交到我身上了。”“还有,”谢文东又道:“我们这次打死打伤忠义帮不少人,听于笑欢说忠义帮在本地区的实力是相当强的,所以我不得不做些防备。老森,这个叫给你了!”“没问题!”姜森轻松答道。

要说的都说完了,谢文东扶案而起,伸个懒腰,身上的骨头节都嘎嘎做响,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略带疲惫道:“辛苦了夜,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众人也确实累了,听后纷纷起身告退。

谢文东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间只是不到八坪的小屋子,里面放了一张床已不能再摆放其他的东西。本来他到上海的时候东心雷已经为他准备好酒店,可谢文东执意不同,他不想搞出特殊化,毕竟刚到上海,条件恶劣,但也只有在艰辛的环境下和下面兄弟同甘共苦才能更得人心,这点他很明白,人心所向的重要性他更是了解,是在破旧的办公楼内找了一间小屋住下。

脱掉衣服,卸下一身的防备,终于可以轻松的休息一下。谢文东舒展身子,斜靠在床头,望向窗外,天已大亮,上海的天空很蓝,或许只仅仅是今天,没有一丝浮云,他不觉想起了彭玲,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应该到美国了吧,彭书林是不是已脱离了危险?叹了口气,心烦的闭上眼睛,谢文东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或许多天没睡好,或许这一阵子确实太劳累,这一觉他睡得很熟。朦胧中,只觉得外面有喧杂的吵闹声音传来,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翻个身,将毯子往脑袋上一蒙没去理会,稍等了一会,谢文东猛然坐起身,反射性的从床下跳下来,在枕头下摸出手枪,静静聆听一会,外面的声音大有越吵越大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谢文东弄不明白,胡乱的披件外套,刚想出去看看,房门一开,姜森跑了进来。没等谢文东发问,他先开口道:“东哥,白燕领人在外面闹呢,非要你出去给她个说法。她说你若不出来,就杀进来找你,东哥,动不动手?”

“恩…”谢文东一阵头痛,脑中晕乎乎的,他有低血糖的毛病,加上多来睡觉得时间都很少,心烦意乱,浑身乏力,连话都懒着说,只是摇摇头,擦过姜森向外走去。谢文东的毛病姜森自然知道,刚要再问,一见他目光发直,脸色苍白的样子吓得一缩脖,东哥出现此状态时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还是闪得远点为妙。

谢文东出了旧楼,来到厂院门口处,放眼一看,人还真不少,门内一泼,门外一泼,双方对峙,怒剑拔张。远远望去,白燕依旧一身白色的洋装,依然是那么合身,显得体型修长,美艳过人,可接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她单手叉腰,手指在空中乱点,朱红的樱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叫嚷着什么。站在她对面的有三眼、东心雷等人,具是一脸无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一人唱独角戏。没有谢文东的指令,他们不敢轻易动她,毕竟白家的势力也不可小窥,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多结下一大劲敌。上次谢文东抓住白燕,借机邀请他哥哥白紫衣,双方对对方的身份都很了解,后者明知道谢文东是故意擒住自己妹妹的,但顾忌到他的地位,又有意靠拢,并未发作。白燕在她哥哥的劝说下,也没再找麻烦,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哪想到今天白燕竟然带上四五十号人找上门来。

白燕在门前来回走动,跳脚叫嚣,三眼等人正犹豫该不该动手让她走人的时候,谢文东出现了,他分开众人,从门内缓缓走出来。他走得很慢,脚下似乎有些发飘,头微微低垂,凌乱略长的黑发遮住眉梢,却挡不住那双细窄而又狭长的双目中散发出的丝丝冷光,目光之冰冷如同一把寒气封骨的冰刀,直刺进白燕的胸口,他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散发人心魄的阴柔气息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也是别人所无法模仿的。白燕没来由的激灵灵打个冷战,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举目一看,这才发现一脸漠然无表情的谢文东正向自己走来,她咬牙站稳脚跟,暗气自己没胆量,谢文东虽然是北洪门的掌门,但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再厉害还能有什么作为?白燕自己给自己打气,她其实也没比谢文东大上几岁。

谢文东越走越进,白燕感觉到压力也越来越大,身边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让她觉得即使动一下都需使出浑身的力气。

空气自然不会凝固,那是谢文东身上的杀气。当二人之间只剩下五步左右的距离时,谢文东的步伐依然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白燕忍受不住这种快把自己压垮、压碎的气势,喝然大叫一声,让自己精神为之一振,试图摆脱对方带给自己的压力,同时手中多了一把和唐刀差不多模样,只是要薄上很多的战刀,猛然向谢文东挥了出去。

刀身很薄,而且挥出的速度极快,象是一张颤动的纸片,在空中发出‘沙沙’刺耳的声音。她本来没动杀机,上次被谢文东抓住后骄傲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耻辱,当虽在其哥哥白紫衣的劝说下没再发难,可从谢文东那里出来回到家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暗暗发狠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她表面冰冷,内心却清高而火热,这点,她和谢文东很像,都是不擅长表达更擅于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她瞒着白紫衣,暗中纠结五十多号人,浩浩荡荡来到破旧厂房前,只要谢文东道个歉,面子上能过去,她也就算了,哪知谢文东一出来非但没有赔礼的意思,反而一副‘吃人’的样子,更主要的是,白燕确确实实被他吓住了,感觉如果自己不出手就会被对方一击斩杀,不得已全力使出一刀。

白燕功夫平平,但全力一刀也煞有气势,银光乍显,石光电闪一般,直奔谢文东胸口袭去。突然眼前一花,白燕连看也没看清,谢文东眼睁睁在她眼前消失了,一刀挥出斩到的只有空气。“呀!”白燕惊叫一声,暗到不好,收刀想退后,可此时已经晚了。只觉耳朵热乎乎的,本能的转头一瞧,对上一双亮得灼人的双目。“你…”白燕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谢文东出手如电,一拳击在她小腹上。“嘭!”白燕闷哼一声,小腹一阵酥麻,浑身的力气顿时消失的无影踪,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正好摔进了谢文东的怀中。后者一捞手,单臂将她揽住,接着反手一抓,正中白燕腰带,五指一扣,如同拎小鸡一样抓起白燕向回走去。转变得太快了,刚才白燕还活蹦乱跳的,威风无限,这时已成了人家囊中之物。

她带来的下面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其中一个小头目最先明白过劲,猛得惊叫一声:“快救小小姐!”众人清醒过来,一各个大惊失色,纷纷抓起武器准备上前营救。谢文东拣起白燕的战刀,转过身面对着数十如虎似狼的大汉,面不更色,轻轻摇摇头,然后提了提手中的白燕,用刀背在她头顶拍了拍。意思很明显,只要再上前一步,你们的小姐可能性命难保了。白燕浑身乏力,但神志未失,被谢文东这样凌空拎着,面红似血,杏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要把我怎么样?”

谢文东低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他不动,白燕那一干手下也不敢妄动,三眼东心雷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明白谢文东要干什么。双方僵持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间一点点过去,白燕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来气,胸口闷得快要爆炸,抬头再看谢文东,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站在那里直摇晃。正奇怪时,姜森看出谢文东不对头,一路飞奔跑过来,关心问道:“东哥,你没事吧。”以前因为低血糖的关系,他曾昏迷过数次,姜森怕他有失,才慌张上前询问。谢文东挤出一丝笑容,慢慢晃头,手指一松,‘吧嗒’一声,白燕趴落在地。谢文东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睁,刚才用了曲青庭传他的身法轻松躲过白燕那一刀,虽然一拳击倒了白燕,他自己也突然一阵天晕地转,在对方众目睽睽之下,强挺住没有到下。此时一见到姜森,精神一松,透支的身体没有了支持,再也承受不住,眼前漆黑,摔倒在地。还好有白燕垫底,谢文东结结实实摔在她身上。“不好意思啊…”感觉到身下的柔软,神智模糊的谢文东轻轻吐了一句,接着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他没来由的一句道歉,反把白燕说愣了,木然地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谢文东,一时忘记了起来。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突然发现谢文东是一个很‘精致’的人。白白的皮肤没有血色,但却很细腻,不似她所认识中那些男人的粗糙。一双丹凤眼紧紧闭着,能清楚看清他的睫毛,很细,很长。正当她对谢文东的面容读得认真时,姜森不失时机的将谢文东拦腰抱起,‘歉然’的低头对白燕道:“对不起,虽然我很想再让你仔细‘研究’一会,但现在,东哥必须得去医院了。”白燕听后一张俊脸羞得像一张红布,连忙从地上趴起,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借着拍打身上灰土的时候,演示慌乱异常的内心。姜森边走边认真道:“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白小姐,白家在上海确实算得上有实力的大家族,但和洪门比起来,天壤之别。下一次见面,我不希望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等白燕恢复正常时,姜森和三眼等人已把谢文东抱上车,快速开往医院。东心雷没跟去,而是留下看家,他看了看白燕和她身后那一干人等,想到东哥就是因为他们而晕倒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声地说道:“白小姐,现在你满意了吧?!”白燕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乱得很,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莫不作声的领人走了。白燕好奇,看谢文东的身法应该是功夫异常了得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辜的晕到?难道他受了伤?可又没有道理,他的身手已是非常人可比,加上那一班高手如云的手下,谁能伤得了他?!想不明白,坐在车内,白燕双眉紧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竟然会对谢文东关心起来。

第六卷 这就是法

当谢文东醒过来时天色已黑,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默默回想了一会,自己一拳将白燕打倒后,剩下的事他就记不大清楚了,脑中混浆浆的,隐隐作痛,暗中感叹一声。老天对人一向很公平,给了他一样好东西,自然会索回一些其他的东西。他有着过人的头脑,却没有过人的身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要做的事情很多,谢文东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用,可他的精神可以不休息,但身子却早已超出负荷。一股清馨甜香诱人的味道钻进他的鼻中,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美妙中而又带些冰冷的面容。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谢文东看清后,咧嘴笑了,原来灵敏正站在他旁边,左右还有三眼任长风等人,具是满脸的关心,见他醒过来,纷纷围上前,问道:“东哥,你感觉怎么样?”

谢文东摇摇头,嗓子发干,说道:“没事,只是口喝。”李爽急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前去。谢文东喝了一大口,清水如肚,顿觉精神大震,环视一周,问道:“我在医院?”“唉!”三眼叹口气,道:“没错!东哥,快被你吓死了,不要经常玩昏迷嘛,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谢文东苦笑,问道:“我睡了多久?”李爽看了看手表,说道:“快十个小时了。”“该死!”谢文东诅咒一声,长长吸了口气,翻身坐起,一动身,发现有针头插在他手腕上,他胡乱的拔掉,准备下床。三眼和灵敏二人急忙拦住,前者焦急道:“东哥,你这是干什么?”谢文东道:“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如果让向问天知道我住了院,十个小时已够他搞定一切的了。”三眼摇头,道:“东哥你放心,家里有老雷看着,而且我刚打过电话,风平浪静,没事。”

“风平浪静?怎么会?!”谢文东笑道:“如果你是向问天,知道我住院后能风平浪静得起来吗?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