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这个国度幅员辽阔,皇帝常年居住在都城之中,尽管对全国各地的事务都很上心,但对都城之外的区域终究是很少前往,因此几年便要进行一次外出远行,巡游平常那些不常去的地方,好让全国各地都感受到“圣宠”。

而酆元启已经数年未曾巡游,从祁滟穿越过来到现在,他就没有巡游过,因此今年怎么也都该出去一次。酆元启每一次外出,都必定带着宁月心,而这一次的巡游颇为盛大,当然也必定会带上她。原本宁月心也是满心期待,可偏偏在巡游前两天忽然病倒了,看症状,应该是肠胃感冒,上吐下泻的,整个人虚弱得不行,都下不了,就更别提外出了。

即便魏威立即着手医治,及时止住了病情发展,宁月心第二天就有所好转,可她的样子明显还很虚弱,显然是不能参与南巡了。酆元启放心不下,甚至想要将南巡推迟,可宁月心怎么可能会让酆元启因自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因此尽管她不愿意,却也只能劝说酆元启按时启程。

这趟巡游,少说要持续两个月,两个月分别不见,酆元启很舍不得,宁月心也很担忧会生变故,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勉强。

而且她这一次病倒也实在突然又诡异,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暗中下手,可会是谁呢?宁月心每日的食物都有严格把关,四个下人之中至少要有两个尝过才会端给宁月心,可他们却都没事……除非,是只有吃的多才足以达到治病量。可宁月心素来没有剩饭菜的习惯,且谁会将吃过东西的碗筷特地留下不洗?这件事的调查也相当艰难。

且如今这后宫里看宁月心不顺眼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要说作案动机,很多人都可以有……原本疾病尚未痊愈的宁月心脑子便晕晕沉沉,想到这些更是觉得烦闷不已,便不再愿意想下去,只想着先将身体养好了再说。

但偏偏这病拖拖拉拉好得很慢,都已经过了几日,她身上还总是残存着些许症状不痊愈,头也依旧是有些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都没精神。这段时间,她也有数日未曾去天香宫看望酆初郢,虽说每日都派遣琉璃和冰糯轮流去看望照顾,酆元启也特地留下了数个亲信专门照顾他,可酆初郢却不甘孤独寂寞,听说这几日已经闹了数次,吵着要见宁月心。今天精神好不容易好转了些,宁月心也想出去透透气,便打算去趟天香宫。

可才走出翡翠宫没多远,一群侍卫竟忽然冲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人就已经被架到了琅嬛宫,可这会儿宁月心人仍是蒙的,直到看到了婉妃鄂玉婉的那张脸,她才顿时明白过来好嘛,这下案子也不用查了,显然是她有打算对宁月心下手了。案子也不用查了,是谁做的还用说吗?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且聚集在这儿的可不只有宫中的许多宫女太监侍卫,细看之下,便发现南巡之外的各宫主位妃嫔都在这儿呢,显然鄂玉婉是早就已经摆好了场子等着宁月心呢!

而偏偏这一次她也的确选择了个绝佳的机会,这宫中内外所有重要人物基本都跟着一起去南巡了,甚至包括了宁月心的大部分男宠,除了酆庆康、酆庆隆等几位皇子,宁远涛也随行保护,程涟这侍卫更不必说,褚槐鞍自然也跟在裕贵妃身边,如今就只剩下魏威和良安在身边,以及……留下监国的酆庆安。

皇后倒是没走,但她向来不管事,这两年来更是近乎进入了一种闭关的状态,平日里几乎看不见,因此即便裕贵妃随皇上出宫,这协理六宫的大权和重任也并没有回到皇后身上,而是暂时落入鄂玉婉手中如今她便是这暂时的六宫之主,宁月心的状况相当不妙。

按理说,遇上这种危机状况,她应当立即派人去找酆庆安求助,但偏偏不久前两个人又闹了矛盾,还吵得很激烈,之后两人便陷入了冷战,宁月心还有那么多男宠呢,自然不在乎,而酆庆安也没在主动来找过宁月心,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已经一个来月没见面。这次若是找他,也难说他会不会愿意帮忙,原本他就是最靠不住的那个。

尽管宁月心已经料定自己这次必定是栽了,无论她找什么原因,自己这次最低也都要遭大罪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笑着问道:“婉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鄂玉婉却冷笑一声,抬手道:“哼,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人,正是良安,他的衣服被剥了个精光,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显然是刚刚被人严刑拷打过,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成人样,却仍是被捆成了粽子,绳索勒着他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无比残忍。显然,他“假太监”的身份已然暴露,他那根细小的肉茎还特地被吊了起来,绳索和他的手绑在了一起,那可怜巴巴的肉茎被绳索牵扯着,简直不忍直视……

鄂玉婉瞪着一双眼,指着宁月心吼道:“宁月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后宫之中豢养男宠、秽乱后宫!”

0142 第142章 遭难

“没、没有!歆嫔娘娘,从未有过……秽乱后宫之事……是我,是我隐瞒欺骗……歆嫔娘娘只是受我蒙骗……”

良安看起来都已经虚弱不堪,可一听鄂玉婉所言,还是立马用最大的声音、最后的力气拼命地说着话,想要证明宁月心的清白。琅嬛宫里的一个太监不过是伸手稍微一拉良安身前那根绳子,他的肉茎便被狠狠地拉扯,令他立即发出一阵惨叫。

可惨叫过后,他还是不停地说着:“歆嫔娘娘……是清白的……还请娘娘明察……歆嫔娘娘无过……”

宁月心紧紧咬着牙关,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尽管她知道鄂玉婉肯定不只准备了这一招,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阴招在等着她,她却不能在这第一关就倒下,更不可以承认与良安之事。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牺牲良安,这会儿她甚至没在思考自己该如何脱困,而是在绞尽脑汁地想着究竟要怎样才能保住良安的命。

尽管宁月心的思绪已经彻底乱做了一团,但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极力维持住表面的冷静沉着,她更是冷笑着说道:“且不说为何婉妃娘娘能比我还了解我这儿的人,竟将男人如此赤身裸体、不堪入目的模样就这样展现在一众姐妹面前,呵呵,婉妃娘娘,你可真是会给姐妹们制造‘惊喜’呢!”

早在宁月心说话之前,就已经有涉世未深、年纪尚轻的女子禁不住用衣袖遮脸,被宁月心这么一说,许多人似是才反应过来,霎时间都各个皱起眉头,也忙抬手遮挡。而鄂玉婉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这事办的似乎有些不妥,但彻底搞垮宁月心的心思远远大于一切,她便全然不在意,还理直气壮地断喝道:

“宁月心,你少在那儿巧言令色!我当然也不想给姐妹们看这等秽物,可若是不让众人都看到,又如何证明你宁月心究竟是如何胆大包天、秽乱后宫的?”

“我秽乱后宫?”宁月心再度冷笑,“可良安公公却并非我一手扶植栽培起来的人呢,早在我入宫之前,良安公公可就已经在这宫中数年之久,我又如何料到遮宫中的太监,竟还有这等奇人呢?按婉妃姐姐的说法,莫不是我收买了整个太监所,才能有此等神通?”

宫中太监的所有相关事宜全部都归属太监所管理,而众所周知,遮太监所乃是裕贵妃闵云霭娘家控制之下的势力,别说是宁月心,即便是入宫多年、娘家也颇有权势的鄂玉婉,也全然别想染指太监所,更别提压根没什么根基、娘家也不参合宫中争斗的宁月心了。可宁月心这么三言两语,倒是原本对准自己的矛头,直接调转朝向了太监所。

“你……你可真是个伶牙俐齿、诡计多端的贱货!”鄂玉婉指着宁月心骂道。

宁月心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脱困,也没指望就这么三言两语便可击垮鄂玉婉,但她也完全没有与这女人对骂的意思。但这会儿一个宫女忽然凑到鄂玉婉身边,对她耳语几句,鄂玉婉瞬间变了脸色,脸上又有了笑容。宁月心不禁心下一沉,想必是又有了什么其他说法。

鄂玉婉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命令道:“来吧,还不赶紧将下一份‘大礼’给歆嫔送上来!”

下一个被抬上来的人,竟是魏威!只见他也被五花大绑着,虽说没像良安一样被扒的精光,样子却也十分狼狈,脸上身上有许多伤。紧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所谓的数个“证人”,几个是太医院里的,还有几个是各宫的宫女。

一个太监提供了宁月心的一件肚兜:“此乃歆嫔与魏太医私相授受的证据,更是他们私下里的定情信物,魏太医可是每日都将着东西带在身上,还时常拿出来跟大家伙炫耀。”

一个宫女提供了一条亵裤:“此乃歆嫔与魏太医在宫中偷欢野合之时遗落之物,奴婢曾亲眼所见!”

……

这些人提供了好几样所谓的“证物”,可看起来可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是崭新的,这其中当然没有一样是真正的“证物”。如今的状况已经很清楚,宁月心和她宫里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控制住,那么他们想要随便从她宫里翻找出什么她的私人物品来栽赃嫁祸当做所谓的“证物”当然都可以,而宁月心百口莫辩。

宁月心承认,她的确曾在宫中各处与自己的男人们多次野合交欢,但这其中偏偏就不包括魏威魏威是太医,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来宁月心宫里,根本就不必在外面野合。

想来这事倒也讽刺。

而如今这宫中能主持公道的人一个都没有,就连原本可能有点指望的太后都出去礼佛了,鄂玉婉只手遮天,自然是想怎么整宁月心就怎么整。

而她也不容宁月心再争辩,便教人将她也五花大绑,和良安、魏威一并绑在了她琅嬛宫后院里的三根柱子上,不断严刑拷打,妄图让宁月心亲口承认她秽乱后宫、与良安、魏威私通,可这三个人却都一口咬死怎么都不肯承认,于是鄂玉婉便堂而皇之、名正言顺地对三个人用刑。

宫中用于拷问和折磨的酷刑实在是多不胜数,甚至可以说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酷刑,早就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的良安和魏威,这下又吃了不少苦头。而宁月心好歹也是高举嫔位的嫔妃,按理说,尚未定罪,就不能被用刑,再怎么说也该等到皇上回来才能定夺,可鄂玉婉怎么可能等得了?她甚至就是想趁着这大好的机会先把宁月心给弄死再说,因而当然也很不客气地开始对宁月心用刑。

三个人都被剥了个精光,当众鞭打,还夹了手指、骑了木驴,在场有不少人看不下去,想要离开,可鄂玉婉却叫人将门给关上,勒令所有人都必须要在场“观赏”,甚至不许遮挡闭眼,有人实在是受不了此等残酷画面,更听不得三个人的惨叫,竟昏死过去,鄂玉婉怕其他人出事,她不好交代,就只好将昏倒的人抬出去,让太医去看。后来便有人试图装晕倒想要逃出去,可若是被鄂玉婉发现是装的,便也会被严厉训斥一番,甚至也打了板子。

而宁月心倒也是竟有此事才知道,原来这鄂玉婉可比她料想中的要变态多了,她示意太监专门抽打宁月心的双乳和两个男人的肉棒,甚至还让人用棍子捅他们三人的下身。不过半日的时间,三个人就已经各自被折磨得昏死过去了几次,也都痛苦得没有一丝思考的余韵。

宁月心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这一次。

今日宁月心出来是,原本两个大丫鬟琉璃和冰糯都在身边陪着,后来眼看着情况不妙,琉璃便主动吸引了当时那些侍卫的注意,掩护冰糯逃走,好在冰糯也是个头脑机灵又身手麻利的,她成功逃了出去,又从角门悄悄潜入琅嬛宫中,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眼看着宁月心也被绑时,她便立即逃跑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肯定会对宁月心更加不利,她再看下去也无用,便想着赶紧去搬救兵。

冰糯首先想到的还是皇后,她毕竟是这后宫的六宫之主,虽说她平常基本什么事都不管,但好歹皇后还是她,且后宫之事由她来插手什么时候都合情合理。况且如今人命关天,她也只好前去一试。

可冰糯才到凤仪宫门前,就被拦了下来,无论她如何央求,那宫里的大太监和大宫女也都不肯放她进去,她只好在凤仪宫前跪下,一边哭嚎着,一边磕头,可知道她头破血流、头昏眼花,眼前的宫门仍紧闭着,冰糯绝望不已,只好赶紧离开,再寻他法。

冰糯能想到的第二个人,其实是本来最有希望也最该去找的那个人那便是如今正在监国且暂居在养心殿中的酆庆安。可冰糯前往养心殿时,却发现酆庆安不在那儿,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他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御书房那可并不是后宫女子可轻易踏足的地方,何况还是个小小宫女。

冰糯只好在养心殿外等待,可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酆庆安身影,她便急了,几乎是冒着必死的决心跑去了御书房。御书房的门紧关着,冰糯只好苦苦央求为酆庆安守门的太监,可央求了许久,太监仍是不肯通融,且冰糯细心观察着,确认御书房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应当是酆庆安与他的亲信在商议着什么,于是便大着胆子破门而入,一进门便跪倒在酆庆安面,哭喊道:“王爷恕罪,可人命关天,实在是等不得了!王爷,后宫出了大事,若是王爷不肯插手,恐怕歆嫔娘娘就要被奸人害死了!”

酆庆安听说这话登时大吃一惊,几乎来不及思考便要抬脚往外走,却一把被他身旁的男人给拉住:“王爷留步!后宫之事,王爷绝不可插手!”

冰糯乃是后宫女子,对这个男人也仅有几面之缘,只知道他是闵云霭家中之人而已,眼看着那男人拉着酆庆安与他耳语,冰糯自感不妙,却也不敢打断。看着酆庆安与那男人耳语完毕,持着犹疑的视线投向自己时,她才哭嚎着说道:“王爷,娘娘受奸人构陷,此时正在被奸人用刑折磨,如今的前朝后宫能做主之人只有王爷,还请王爷救救娘娘吧!若是王爷不肯施救,那娘娘,娘娘恐怕会……王爷,求求你了,救救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