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消息是,好几个宠妃被皇上给带走,这一个月里,后宫会显得清静些,巡逻管制也跟着松懈不少,她也能自由些,她大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经常偷溜出冷宫,在后宫里四处转转,先把后宫的地形给摸个清。
原本宁月心只敢再晚上偷偷溜出来逛皇宫,可晚上宫里大部分地方都很黑,虽然路上偶有宫灯照明,可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宫灯跟霓虹灯、白炽灯可没法比,或许宫室里面还能两亮一些,其余大部分地方都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很容易密录。于是,宁月心干脆在白天也光明正大地出来四处乱晃,不光看得清、不容易迷路,还更好摸地形、顺便四处看风景。
宁月心想来谨慎小心,说是乱晃,可走路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一直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她某日在正在闲逛时,却忽然不巧遇上个太监,她发现那太监时,自己也已经被对方察觉。
“嗯?什么人?”
听着那太监严厉冰冷的口气、看着他犀利的眼神,宁月心感觉这太监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便一刻没等瞬间逃跑了。后来跟良安仔细描述了一下那太监的特征,大约可确定,那人应当是裕贵妃宫里的大太监褚槐鞍。
“褚公公并不是总管太监,可因为裕贵妃深受皇上偏爱,手握协理六宫大全,虽名为贵妃却实则把持皇后之权,大家心知肚明,她才是真正总揽后宫大权的人,因此,褚公公虽不是总管太监,却胜似总管太监,是这整个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
“哎~竟然是这样,那……皇后娘娘怎么说?难道她是个不喜权势、与世无争之人?”
良安笑笑,那笑容看起来却略带着些无奈:“或许吧,一直以来,皇后娘娘都以和善恭顺著称,我也有幸见过几次皇后娘娘,看起来似乎她的确是个温厚和善之人,但……或许皇后娘娘一早便看清了,她是不可能争得过闵娘娘的,所以,便干脆不争了吧。”
闵娘娘指的便是裕贵妃,她姓名,名叫云霭,这名字倒是动听,但听说她是个行事风格狠辣果决、雷厉风行的强势美人,而且还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便两情相悦。面对这情况,一般人的确是没法争。
之前程涟也提过,皇后韶音的性格的确比较温和,不好争斗,因此主动谦让放权、为自己塑造个温厚谦和、与世无争的人设倒也算是个明智的选择。而且,她也已经生下了一双儿女,如此说来,皇上对她即便不算宠爱,至少应该也没有太冷落。
宁月心对那位裕贵妃倒是没什么兴趣,如果能走出这冷宫,她也必定会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才不会站队跪舔呢。她感兴趣的是她宫里的大太监褚槐鞍,皇宫里最容易被忽视的便是这些个身份卑微、不被在意的下人,但实际上最有用、最该重视的也正是这些“下人”看似不起眼的石子,可最是能搅弄风云。
如果有办法能和褚槐鞍处好关系,那么无论是走出冷宫,还是日后在皇宫里的日子,都能大有裨益,甚至要多多仰仗他的照顾。
最重要的是,这个褚公公也生得一副好皮囊,长着一张相当精致漂亮的脸蛋,还当真有点雌雄同体的英气之美,又美又帅,哪怕宁月心只看了一眼,却仍是印象深刻、很是难忘。
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谁能想到,之后的一天,这褚槐鞍竟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按理说,后宫管事的太监总要每个月里至少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到冷宫来巡查个一两次,看看太监们有没有苛待冷宫里的女人,以及,有没有人死在了冷宫里。一般这事不需要褚槐鞍亲自过来,但他偶尔也会亲自巡查,也算是给后宫里的下人们提提醒,让他们不得松懈,要好好办事。
偏巧这次的巡查褚槐鞍便亲自过来。宁月心并未提前得知消息,只是碰巧到宫门前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一眼便远远地瞧见了褚槐鞍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他越是走近,她越是细看,便越是觉得这男人长得俊俏好看。教宁月心不禁一个劲地在心里哀叹:啧啧,真可惜,竟然是个太监,太可惜了……
虽说面对太监恐怕没法正常勾引,但仍然可以尝试一下,就算不能当个情人床伴,也可当个朋友、“闺蜜”。
褚槐鞍还没走到宁月心的宫室前,便已经瞧见了探头探脑的宁月心,但他只是埋头干活,一直也没吭声。但走近一些时,他也不禁找机会多瞄了那女子几眼,心中不禁瞬间泛起波澜。
冷宫里的女人各个神情凄苦哀怨、形容憔悴枯槁,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忍,还觉得晦气,可这女人却全然不同,虽然她也挂着凄婉哀怨的神情,可脸上确是神采奕奕,容颜也是相当俏丽美艳,明明未施粉黛,却仍娇艳夺目,宛若早春悄然盛放在枝头的桃花,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心中满是惊异与疑惑,可褚槐鞍还是一直忍耐着,假装没看见她,直到走到她宫门前,他才略显戏谑地开口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猫儿跑了出来,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大活人。”
宁月心依然端着那副凄苦哀怨的脸,皱着眉头低声说:“我倒是希望我是只猫儿呢,那我便可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逃出去了。”
褚槐鞍笑笑:“姑娘,咱家知道你日子不好过,但这话在这地方可不兴说。”
宁月心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对她说话的态度还这么温和,她还以为会被训斥一番呢。
“咱家有职责在身,得进去看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说着,他便带着身后的一众小太监走进了宁月心的院子。
褚槐鞍还表现得还挺彬彬有礼,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太监,倒是跟程涟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少了程涟的强大气场和作为武将的狠戾和杀气。多好的男人啊,近看更好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宁月心早早退后了几步回到了院子里,眼看着褚槐鞍走进院子,不禁又一次满心惋惜地感慨:可惜是个太监……
之前程涟生怕宁月心受委屈,给她带来了不少东西,特别是衣服被褥这些生活必需品,但为了“迎接”这位公公,她可是将程涟送来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将冷宫里原有的那些旧物换了出来,幸好那些东西她都没丢。但她也没故意将这儿尽可能往惨了弄,只是恢复了这里寻常的样子而已。
褚槐鞍来巡查,倒也并不是要将冷宫的每一处宫室都仔细搜查一遍,只是稍微检查巡视一番而已,其实就是看一圈就走,不会多留。他看向宁月心,开口问道:“姑娘,这里的太监可曾苛待你?每日可曾按时放饭?”
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问话而已,宁月心也只是依旧带着一脸可怜委屈地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在这种地方,每天都有人按时来送一口吃食保住性命苟且度日便是恩赐了,这里的公公每天都极为守时,从未有一次耽搁,可真是教人感激涕零。”
宁月心的口气可怜巴巴,但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而且她故意说的很慢,可褚槐鞍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还很耐心地听完了。可明明听出宁月心摆明了就是满腹牢骚,他依然并未责备也没有数落,反而还出言安抚:“姑娘在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入了冷宫,却是可怜可叹,可惜咱家也没法帮你做什么,顶多叫内务府为姑娘换上一套新被褥、送来几套新衣而已。可姑娘自怨自艾却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望姑娘能看开点,别跟自己过不去。”
宁月心也见好就收,只是轻声叹了口气:“那小女便谢过公公了。”
褚槐鞍对宁月心微微点头,然后便带着一众太监转身离开。可刚走到门前,他忽然停住脚步,扭过头问道:“宁姑娘,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0011 第11章 自慰
宁月心愣了下,但很快便微笑着对褚槐鞍说:“公公自然是见过我的,我虽然在后宫的时间不长,但是好歹……也待过一阵。”
话音落下,宁月心的目光也变得落寞。更多的话已经不必说,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褚槐鞍也果然没再多问,很快离开。
她当然知道褚槐鞍有可能是想到了昨天突然撞见她这事,但偷溜出冷宫可是罪过,虽然她什么也没干,但这事可大可小,褚槐鞍当然可以不当回事,就这么敷衍过去;但也可以上报给他主子,大可以此为由狠狠地治她的罪。
宁月心暂时还没法判断褚槐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还得尽可能谨慎。
再说,这太监可是手握后宫治理大权的宠妃身边人,还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他怎么可能是个心思单纯、好骗的人?
但宁月心也能感觉到,这个很重要,她一定要搞定他。且褚槐鞍在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宁月心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宁月心非常确定,这事很有希望!
至于要如何下手呢?那当然还是得冒点险。
宁月心没特地去作死,她只是像往常一样找机会偷偷遛出冷宫,在后宫里四处转悠而已。果然很快就遇上了褚槐鞍,但这一次她没急着逃跑,而是主动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站在原地低下头,一脸委屈可怜样。
眼看着四下无人,褚槐鞍将宁月心往旁边的树丛里拉了拉,然后才开口低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冷宫里实在是太闷了……”
“可偷偷遛出冷宫是要被治罪的!你只要会有什么后果吗?”
宁月心叹息着,垂着的眸子里也浮现出些许生无可恋的绝望感:“我不知道,但就算是被打死,也比一直烂在冷宫里好,那种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褚槐鞍深深皱着眉头,却并没有严厉训斥,而是轻声说了句:“你还年纪轻轻,怎么以这么想呢?”
“那公公觉得我还有什么出路?难道我就该一直呆坐在冷宫里等死吗?”她的声音很轻,话却说的很重。
褚槐鞍依然皱着眉头,但这一次却没说话。
当初事情虽然是怜妃闹出来的,无论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谋划,总之这个罪魁祸首是没跑的,但为怜妃“主持大局”将宁月心打入冷宫的人,可正是裕贵妃。虽说处置有位份的妃嫔是大事,尽管宁月心还没有封号,但她好歹是个贵人,但皇上给裕贵妃闵云霭的权力相当大,后宫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她一手做主。除了把人处死这种事她不能自己干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敢自己做主,甚至都不会知会皇上一声。所以,这件事,褚槐鞍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整件事情的原委和个中细节他要比宁月心本人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