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安终于明白陆浓哪里不对劲了,她被人下了脏药。

“先不回家,去医院。”裴寂安嘴里泛着腥气,眼睛里的杀意藏都藏不住,那是从浴血战场上磨出的刀锋意志,裴铮和张开平被吓得不敢说话,赵馨胆子更小,直接打了个哆嗦。

这时陆浓过了一阵药劲,终于清醒几分,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招了,说:“那男的撒了一把药粉,我躲得及时没沾多少,应该不是大事,就是一阵一阵的犯热,回家洗个澡就行,我好难受,咱们回家吧。”

陆浓轻摇裴寂安的袖子。

裴寂安听到陆浓说没吸多少的话,呼出一口气,他明白陆浓是对的,即便去医院医生也无外乎让她熬一熬,既然在医院是熬,不如回家去熬。

“好,我们回家。”

小周押着猥琐男去了医院还没回来,裴寂安借了张家的车,带着陆浓和裴铮一起回了大院。

回到家,陆浓已经昏昏欲睡,裴寂安不忍心叫醒她,打开车门一把抱起她进门。

家里吴妈听到声音迎了上来,见状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浓浓不舒服吗?”

裴寂安仍抱着陆浓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对吴妈说,“干妈您端几杯白开水上来。”

“哎,我这就去倒水。”吴妈听了赶紧去倒水。

裴寂安一路抱着陆浓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又去盥洗室放水,调好水温后,裴寂安回到卧室。

陆浓清醒一阵后又迷糊了,见裴寂安抱起她,主动贴上裴寂安的脸蹭蹭。

裴寂安把她抱进浴室,丝毫不犹豫脱掉她的衣服,把人放到了浴缸里。

第41章

水温温凉,浴缸里的陆浓不满意闹腾起来,贴着浴缸攀住裴寂安的脖子,“唔,好热啊……”

小小一间浴室里,夏季的闷热似乎被油然而生的东西火上浇油,裴寂安身上的衣服到处湿漉漉,他拉开陆浓让她重新趴回浴缸上,打开一扇窗户,让清风吹散一室燥意。

敲门声在隔壁响起,裴寂安从盥洗室里出来,吴妈正站在他和陆浓卧室的门口,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盛着几杯白水。

“姑爷,小姐怎么样了?”吴妈眉眼焦虑地问。

裴寂安面上虽然仍带冷意,但触及吴妈真心实意的关心,他沉默片刻说:“她没事,您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太晚了,您先去睡吧。”

说完接过吴妈手里的盘子,打算返回盥洗室。

“那……行吧,姑爷有事别忘了喊我,我最知道怎么照顾小姐了,她从小就娇气,生病了最爱闹脾气撒娇,您多担待点。”

吴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嘱咐的话,说到最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和小姐都没吃完饭,我去给你们做点夜宵吧,小姐这个样子吃不下饭,煮完糖水鸡蛋倒刚好。”

裴寂安没有半点不耐烦听吴妈说话,知道现在不让吴妈做事她是不会安心的,他温声说,“那就谢谢您了。”

“哎,不客气不客气,”吴妈一听裴寂安答应了,瞬间喜笑颜开,“我这就去做。”

走了两步,吴妈踌躇停下脚步,回过头叫住裴寂安,两只手握在一起,紧张中略带愧疚的说:“姑爷,我要跟您道个歉,我一直对您有误解。”

吴妈细细解释,“头天来这儿的时候小铮和小沈对浓浓的态度不友好,没过多久您妹妹又找上门骂浓浓,我替浓浓伤心,说句不好听的,她虽然带着小淮,可毕竟也才二十多岁,您儿子都和她差不多大,还有态度恶劣的小姑子,至今态度不明的公公婆婆,您说,她得有多难?”

“还有啊,上次听小姑子说,您一直不婚和前妻有点关系,我不知道这话真假,可听着毕竟刺耳,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让我老婆子想起来就替小姐揪心,所以……”

吴妈觑了眼裴寂安的神色,见他神色并未生气,甚至非常耐心侧耳听着她的话,一咬牙把话说完了,“所以我就给您天天炖补汤,让大家误会您身子有恙,不过您放心,都是些不伤身的温性吃食补药,绝对对身体没坏处。”

裴寂安:“……”

他揉揉眉头,心想怪不得陆浓是那么个狭促性子,还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寂安郑重地给了吴妈承诺:“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和前妻的事。”

他从没有过正常的家庭,也从没有过正常的婚姻,年少时或许有人试过给他委屈受,但等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后,那些人或许在背后、在心里埋怨他责怪他,可从不敢在他跟前说什么。

罚过裴铮和沈既明,警告了裴明霞后,裴寂安以为再也没人会在陆浓跟前说闲话,至于他的父母,这些年裴寂安心里只当他们是需要自己尽子女义务的两个人而已,他们对陆浓不尊重,裴寂安便不需要陆浓孝顺他们。

那是他的父母,不用陆浓为他承担孝道。

而其他人,裴寂安想当然地以为陆浓是他明媒正娶合法的妻子,旁人应该像尊重他一样尊重陆浓。

但今天舞会在他未出现之前,陆浓落寞坐在角落里,那群人似有似无看笑话的嘴脸让他明白,他做的的确还不够。

还有纠纠缠缠了十几年的事,关于裴家沈家,两家父母、小辈,沈以梅和沈一鸣,那些提起来就让他犯恶心的往事,也是时候有个终结了。

“哎,吴妈相信你,吴妈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就是看出你是个好孩子,待人以‘诚’。”吴妈唏嘘,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后反应过来,“吴妈不多说了,你赶紧去照顾小姐,吴妈去做吃的。”

可不是个好的嘛,喝了那么多天的补汤,从不抱怨一句,裴铮、小姑子犯了错不偏袒,对待浓浓和小淮也好,不嫌弃小淮是拖油瓶,连她这个老婆子都敬重。

吴妈心里为小姐高兴,走起路来都带风。

裴寂安端着水回到盥洗室,陆浓不知道怎么爬出了浴缸,跪坐在浴缸边上,脸贴着浴缸边缘,手伸进水里拨弄。

月光透着窗户照进屋内,一室清明,她如同一匹流泻的雪白锦缎,在月光下散发出莹白茫茫的柔光,似雾似纱,白到发光。

原本束缚好的长发此时凌乱散开,有的被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有的顽皮垂落,随着夏日温柔的清风轻扫红影。

裴寂安将盘子放到架上,俯身温柔抱起她重新将她放到水里。

然而陆浓触及到裴寂安的肌肤、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股不知是从身体哪里燃起的火气迅速将她点燃,陆浓更热了。

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热意死灰复燃,燃烧着陆浓的神智,她想寻找一丝清凉,像小兽一样脸对着脸和裴寂安贴贴。

直到寻到裴寂安的嘴唇,她试着咬了咬,无意识亲亲。

裴寂安的眼神如墨,浓意未化开。

一只大手扶住陆浓的脑袋,阻止她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