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女人双手撑着洗手台整理了一番心情,走出去的时候面色如常,正好对上沙发处孟稚望过来的视线。

她整个人一愣,连脚步都顿了一顿,顿时觉得脸上刚刚冷却的温度再次升腾,移开视线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

路过沙发时,一只雪白的手臂拦住了去路,粉嫩的指尖捏着刚才被随手丢开的手机。

苏月言不客气的一把接过,头也不回继续走,直到握上门把都没听到任何动静,她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忍不住悄悄竖起耳朵注意着。

室内仍旧一片寂静。

她拖延不得,顺其自然按下握把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下意识将门带上,于弥留的门缝间只看到了沙发的一角,看不到孟稚。

苏月言眉头紧皱,明明先前多次要求离开,真的可以走了却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动作,脸上充满困惑。

她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冲动,想推门进去,问孟稚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骚扰自己,抑或是好言相劝、威胁她不要对自己的亲人朋友出手···

但最后苏月言还是什么也没做,缓缓走进了电梯。

屋内雾气升腾的浴室中,孟稚伸手抹过被发丝沾湿的双眼,缓缓抱住身体蹲了下去,任由自己沉入水中。

0042 第三十七章 门槛

远离喧嚣闹市的别墅区中,穿过层层绿化带和盘绕的山路,一栋耸立在山头的白色建筑中回荡着音乐。

“I ? want ? you ? to ? be ? there ? on ? a ? Monday ? night ? Tuesday ? night ? every ? night

Are ? you ? gonna ? be ? the ? one ? that's ? on ? my ? mind ? 365 ? all ? the ? time···”

女歌手的声音充满磁性,伴随着明快灵动的现代节奏,这本是一首十分悦耳的流行乐曲,却在这栋略显阴冷的别墅中显得黯然失色。

冷白色的墙面和高耸的天花板令空间显得冰凉而毫无人气,几扇巨大的法式方窗引入了充足的自然光线,使得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沐浴在柔和的光影之中,却也显得这里空荡荡的。

卧室角落整齐摆放着和屋子同样苍白的长桌,却也只放了几张纸和一台流线型的大牌音响,孟稚

仰面躺在一张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柔软床铺上,眼睛盯着阳光照射下白的发光的天花板。

“I ? think ? about ? you ? all ? the ? time,24/7 ? 36······”

音乐声逐渐停息,女孩面无表情起身,关了音响走出房门。

她慢慢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厨房。

透过半开的门看到能屋内有人正在吃饭: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和一位更年轻些的,穿着标准整洁的家政服,就在大理石台面边靠着,手中捧着碗说说笑笑。

孟稚情不自禁被吸引,朝门口走过去。

“小姐”

年纪稍大的那位注意到她,立刻急促的叫了一声,眼疾手快放下碗,朝另一位年轻些的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慌慌张张放下碗筷,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两人都对孟稚微笑着,可明显没了刚才那样的轻松平和,显得拘谨而克制,完全不像是在面对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孟稚垂下眼帘,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突然来到厨房,踌躇间,年长的女性先开了口。

“小忘 憂 艹 獨 鎵 付 費姐是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饿···父亲今晚会回来吗?”

问话的年长女性明显犯了难,下一秒神情却立刻转变,煞有介事回答:“孟总当然会回来呀!只是时间得挨到很晚,小姐可能已经睡下了。”

孟稚无声的皱了皱眉头,内心早有预料,面上却仍是一派乖巧天真的表情。

她本来生的就好,完美继承了母亲的优异容貌和父亲的立体骨相,还带着点稚气的圆脸皮肤细嫩,已经渐渐显出美人的轮廓,齐刘海下乌黑的双眸像一处清澈的泉眼。

她眼中流露出孩子般不谙世事的忧郁,柔声答应,走出厨房时却偷偷留了个心眼,将门稍稍带上了些。

门内的两人注意到她身影消失在楼梯处,松了口气,重新拿起刚被搁置的碗筷。却不知道孟稚又蹑手蹑脚绕了回来,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靠墙站着。

“小姑娘这么乖,孟总是怎么忍心天天把孩子丢家里不管的?就算老婆去世也不能···”

“嘘!”那个年轻的女声被打断。

“有钱人家的事,你哪儿管得着!把嘴巴闭严实,这家老总出了名的讲究,最不喜欢我们私下议论长短,上次一个当着他面提他家事的···”

“可怜···我觉得他都不正常了。”

年轻的声音语气沉重。

“我也有像她年纪这么大的侄女,哎,说实话吧,没精力照顾孩子还不如别生下来···”

孟稚脸色苍白,几乎快要和墙面同色。

她脑海中浮现起那天,父亲拿起桌上的玻璃摆件砸向屋里另一个做家政的女人,那张曾经和蔼的脸上是暴怒的表情,眼球突出,脸上紧绷的肌肉因激烈情绪而抽动着。

孟稚第一次见血,也第一次见到这样陌生的父亲,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

她退到墙角瑟瑟发抖,但看到那女人额头缓缓流下一抹猩红,还是鼓起勇气挡到她前面,和怒目而视的男人对峙。

父亲用形同陌路的眼神凝视着她,最后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去。

孟稚叫了家庭医生,冷静的安慰着边哭边流血的女人,气喘吁吁将她扶到沙发上,转身开始收拾满地带血的碎片。

她毫不顾及玻璃制品锋利的边缘,试图重新拼好摆件,在记忆中拼凑出曾经旧时的美满画面,画面中有一张每个人都微笑着的全家福,她站在一男一女之间,脸上全是天真满足。

在这种希冀间,孟稚重新回想起一切发生的那天,看见母亲脸上盖着的白布,和自己的双手一起慢慢浸染上鲜血。

她迟钝意识到痛感,发现手上是一道道血痕,连同这种陌生的疼一起产生的是既兴奋又不安的感受。

被借由年少天真隐藏起来的恐惧、恨意、痛苦···好像都借由伤口中涌出的血液一起,流出身体,减弱了她身体内部那种若有若无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