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黎烬安和谢怀雪的对拜。

赞礼者唱道:“升,拜,升,拜,升,拜……”

因为无所谓嫁娶,所以两人都没有戴盖头,黎烬安的视线便从谢怀雪的发丝盯到脚边,嘴角恍尔一笑,诚挚地一拜、二拜、再拜,谢怀雪回以目光,随着黎烬安视线移动而移动。

这一刻她们都怀着最诚挚的真心。

整个婚礼流程特别地简洁,很快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这又显得两人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谢怀雪教导的一群萝卜头们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非要指导她俩怎么洞房,到什么环节该做什么了,说得明明白白的,甚至因为人太多,还有萝卜头挂在窗户上大声说话。

“夫子,你别低头,胳膊应该环住黎大侠的胳膊。”

“黎大侠,你别笑话夫子,酒杯里的酒快洒了。”

“……你俩别害羞!不要一对视就低头!”

听得出来,她们很好为人师,非常乐意给谢夫子当夫子。

举着交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的一对新婚妻妻:……

这是你们积极表现的时候吗?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黎烬安哭笑不得地用眼神示意谢怀雪快点喝交杯酒,赶紧把这群萝卜头糊弄走,要不然的话,她真怕这群萝卜头要指导她们怎么洞房。

谢怀雪抬眼看她,清浅一笑,流转间眸光熠熠生辉,冷白的皮肤在喜庆婚服的映衬下更是欺霜赛雪,恍若姑射神人。

两人靠近,微微侧头就能脸贴着脸,在嘈杂的环境中,她们甚至捕捉到彼此的呼吸声。

黎烬安盯着自己的酒杯,她本来想让谢怀雪以后给萝卜头们多加点课业,省得下学以后光顾着玩过家家了。

但是看着谢怀雪,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在谢怀雪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等所有人走了,我们再喝一次交杯酒,还有,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说,你穿红衣真的很美很好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妻子。”

很快,她的诡计就被萝卜头们识破,她们大喊着,“你们两个不要偷偷说悄悄话了!”

在喜婆说着吉祥话的背景音中,黎烬安和谢怀雪对视而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两人起身给萝卜头分发喜糖,算是肯定她们的辛苦付出,然后被萝卜头簇拥着出门招待宾客。

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过再忙碌她也心甘情愿。

热闹散去,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黎烬安舒了口气,倚在门框上,抱臂好整以暇地欣赏此刻的谢怀雪。

这一天光顾着成亲了,都没有好好欣赏一身婚服的谢怀雪,亏死了。

“我让邻居婆婆热着饭菜,也该咱们吃饭了。”黎烬安抬眉一笑,风流写意道,“吃完我们还要喝交杯酒,洞房花烛夜呢。”

虽然她实际怂叽叽,但不妨碍她口花花调笑谢怀雪。

谢怀雪瞥她一眼。

怎么说呢,这一眼冷淡中带着一丝不信任,就好像在说完全不信黎烬安能支棱起来一样。

黎烬安气得吱哇乱叫。

到了夜间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白天的喧闹散去,一切都万籁俱寂,好像感官有且只能捕捉到对方,对方的存在感被放到最大,悉悉索索的声音都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

她还真怂了,倒酒的时候莫名不敢去看褪去婚服只穿纯白里衣的谢怀雪,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怀雪提醒她:“酒要洒了。”

黎烬安低头一看,根本没有,立即气愤地回头瞪谢怀雪一眼,“你不要打扰我,要是洒了都怪你。”

“好,怪我。”谢怀雪语气无奈地回道。

黎烬安飞快地瞄谢怀雪一眼,不知为何,她从谢怀雪的话里听出几分温柔的宠溺,好像可以无条件地包容她所有的一切,立马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撇开目光,端着两杯酒,步伐僵硬走到谢怀雪对面。

若不是手上端着东西,她估计要在大婚当夜同手同脚地走到妻子面前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热还是穿得多,黎烬安看着衣衫单薄衬出曲线的谢怀雪,只觉得很渴,嗓子里止不住的痒意,便催促道:“晚上吃得有点咸,我有点渴了,咱们赶紧把它喝了。”

谢怀雪停顿一下,才从过于实诚的新婚妻子手中接过酒杯。

黎烬安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解渴,主动凑近,酒杯穿过谢怀雪的臂弯送到嘴边。

“等一下,还有吉祥话没有说。”黎烬安忽然想到什么,打断说道。

她略微失神地看向谢怀雪,语调坚定,缓缓说道:“新婚妻妻,比翼鸳鸯。白头到老,丹凤朝阳。糖甜烟香,丹桂蜜糖。妻妻恩爱,地久天长。”

与此同时,谢怀雪也低声念着,两人的声音重叠,“……妻妻恩爱,天长地久。”

有些步骤可以省略,但这种听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的吉祥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话毕,黎烬安用杯沿碰了碰谢怀雪的酒杯,凤眸弯弯,笑容明灿,“我与你,天长地久,恩爱两不疑。”

两人再次饮尽杯中酒。

黎烬安还晃了晃酒杯,生怕不喝完就不能天长地久了,她放下酒杯,环顾四周,感慨一句,“那个牙人果然没骗我,原来应该是两个人一同住这间屋子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一间住着,一间给谢怀雪做书房,简直再完美不过。

“我们当时是未婚妻妻,不好住一间屋子。”谢怀雪替她找补道。

她一说话,黎烬安就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喃喃自语地说着,“我还是很渴。”

“嗯,为什么那么渴呢?”

“我不知道。”黎烬安困惑地摇摇头,她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很渴,心尖上像是有什么羽毛在挠一样,泛起阵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