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回到承恩阁,蝉妈妈不认识这布,“这是什么?又轻又薄又暖和,就像云朵似的。”

红霞见识多广,摸了摸绒布,说到:“这东西很贵的,是甘肃兰州的绒褐布,是用羊毛绒纺了线再织成布,这一匹至少值五两银子呢。”

“阿弥陀佛!”蝉妈妈又惊又喜,嘴里直念佛,“我一年都攒不下这些银子啊。”

如意跟着鹅姐长见识,但这种珍贵的衣料还是很少见的,如意爱不释手的摸着兰州绒布,说道:

“太好了,我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用五百钱月例银子给娘买好东西,钱太少,不好买,刚好这东西送上门了,我用这个兰州羊绒布给我娘,还有鹅姨她们做一身暖和轻柔的羊绒袄过年,五百钱就给鹅伯伯买个好东西,人人有份。”

其实如意打算第一个月钱都给娘花,第二个月月钱再给鹅姐和鹅姐夫买点什么五百钱实在太少,第一个月就分给三个长辈,三瓜两枣的实在是不够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老祖宗的打赏,三个长辈都能顾及到。

胭脂手巧,说道:“我来给你裁,这绒布需要挂上里子,否则容易变形的,还会摩擦掉毛,里子用普通的棉布和绢布就行了,里布需要先过两遍水,里布一旦缩水,面布也会跟着皱。绒布也要先喷一点水,用热熨斗熨干,也是先缩一缩水再裁。”

如意说道:“我带进来的箱笼里刚好又一匹上好的杭州白绢,就用来裁里子吧。”

现在天黑,看不清,怕不好打粉线,万一裁坏了这么名贵的料子就毁了,如意和胭脂约定好明天白天再裁。

蝉妈妈舍不得把兰州羊绒布做成衣服,“我得收好,平日摸一摸,瞧一瞧,以后拿出去换成钱吧,我这个年纪,要攒点棺材本。”

蝉妈妈将脸贴在绒布上磨蹭,“真软,真舒服,若不是害怕来世投畜生道,我都想穿着绒布做的衣服妆老。”

老就是死,妆老就是穿着衣服进棺材的意思。通常穿着下葬的衣服不能是毛皮的,害怕来世投胎成畜牲,当牛马。

红霞也很羡慕,说道:“我想好了,要爹娘带我去云想楼做一套兰州绒布的衣裙过年穿。”

如意心想:怪不得都想往松鹤堂里头挤,老祖宗手指头里随便漏点什么,就比一年的月例银子还多!

鹅姨说过,伺候老祖宗,等将来放出来,至少能攒下好几百两银子呢,这一点都不夸张啊。

得了兰州绒布的重赏,今天的疲倦一扫而空,晚上的时候,如意兴致勃勃的等王嬷嬷来换画。

王嬷嬷伺候完老祖宗用了晚饭就过来了,如意麻利的爬梯子把画换好了,一卷一卷的递给王嬷嬷。

王嬷嬷都放进包袱里捆扎好,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如意笑道:“得了老祖宗的重赏,当然高兴了。”

王嬷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一匹绒布而已,乐成这样。”

如意也不害臊,说道:“我一个三等丫鬟,能有多大出息?那布值五两银子呢,是我快一年的月钱。”

王嬷嬷说道:“你难道一直当三等丫鬟?你要是升了二等、一等,月钱不就涨上去了吗?”

如意说道:“那有那么容易往上升,我自己的差事不出错就阿弥陀佛了。”

王嬷嬷说道:“现在有个机会,看你想不想要?”

第37章 第三十七回:有关系升职又加薪,说婚姻寡妇有奇志“当然”如意……

第三十七回:有关系升职又加薪, 说婚姻寡妇有奇志

“当然”如意本能的说当然想要谁不想月钱变多啊!

可是如意转念一想自己最近的经历,屡屡看到美丽如仙境般的颐园黑暗的一面,她赶紧把“想要”两个字吞下去, 说道:“当然要看一下是什么机会。”

要是那种可能把小命断送的机会就不要了。银子是个好东西,但有命赚没命花就没必要了。

王嬷嬷伸手指戳了戳如意的额头, “小小年纪就如此精明,还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如意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已经被王嬷嬷“哄骗”几次了, 米芾的画是假的, 骂帚儿胡说八道也是假的从账本来看,帚儿说的应该才是真的。

谁知道这个升职的机会是不是真的。搞不好就跳井里去了。

如意不接话茬, 王嬷嬷也没接着说,直到两人去五楼,把最后一幅米芾真迹换下来, 王嬷嬷才说道:

“我年纪大了,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眼睛有些问题, 畏光, 想必就是别人说老眼昏花,看很远或者很近的地方, 尤其是看账本名册之类的会很累,以前有魏紫帮我,现在魏紫在大少爷房里当差, 她在那里更有前途, 我如今少了个臂膀,若凡事亲力亲为, 我这逐渐老去的身子吃不消。”

如意依然不解,“除了魏紫姐姐,东府还有好些个牡丹花呢,她们都比我强。”

王嬷嬷摇摇头,“大少爷快娶妻了,未来的大少奶奶是张家的宗妇,她要执掌张家家业,事情多,需要人手。”

“颐园只是伺候老祖宗、一个敬老的地方,活儿简单,颐园东西两府的家奴都有,但大部分都是东府的人,西府为了修缮颐园实打实出了一半银子,你出身西府,我重用你,也是一种平衡。”

如意说道:“可是,颐园西府的人,会识字算数的不止我一个,花椒姐姐还读过几年书呢,她家还是开洋货铺子的,写字算数都比我强多了。”

王嬷嬷说道:“花椒是松鹤堂的人,不归我管,何况她挤破头进去的,摆明了要跟着老祖宗,我要她作甚?其余的人,要么口齿不如你、要么机变不如你、要么勇猛不如你、要么字比你写的还丑。”

谁都爱听好话,如意听了,说道:“最后那句话不用说了吧。”

王嬷嬷笑道:“这就对了,你还有一点好处,就是有主见,能直言劝谏,不像那些鹦鹉似的只晓得学舌说是是是,对对对。人无完人,我以后若有错漏之处,你能及时查漏补缺。我年纪大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个颐园,又何尝不是我养老的地方。”

如意又问:“那除了来寿家的三个来,还有两府侯夫人的陪房等等关系进来的丫鬟们,也有资质不错的,为什么不找她们?”

王嬷嬷反问道:“你亲手做过的吉庆街拆迁银子账目忘记了?现在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我谁都不想牵扯。”

说的也是,从账本上看,周富贵贪墨了拆迁银子,其他经办人只能贪的更多!这事将来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如此看来,底层家奴出身的如意背景十分“清白”,跟任何一方都不沾边,王嬷嬷用的放心。

否则,那天也不会要如意做新账。

没有靠山反而给了机会!如意有些心动,问道:“嬷嬷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王嬷嬷说道:“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你平日还是在承恩阁这里看房子,只是我那边需要做些账目这种费眼睛的事情,比如每个月二十五号发月钱的时候,需要你过去算账、领月钱、发月钱。”

“这个月,魏紫不在,月钱算的就出了问题,发的时候漏了三两银子两吊钱,不想和钱库扯来扯去,还是我自掏腰包贴补上去的。”

如意问道:“就这些,没别的了?”被王嬷嬷“哄骗”的次数多了,如意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