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茫中清醒,发现自己在这人怀里,李言蹊撅了撅嘴,难怪她这么热,心中因着白日的事兴致不高的轻“嗯”一声,也不反驳。

以为她刚刚睡醒,心情不大好,虞应战并未多言,见她汗津津的便拿过小扇为她打扇,蹙眉沉声:“等汗意消了再出去。”

轻哼一声,李言蹊从他身下下来,扭过身子不去看他。

虞应战英眉皱紧,容色沉肃,他的小妻子又使小性子了,大手拍了拍那脊背,继续打扇,低了低声音,哄着道:“否则该着凉了。”

李言蹊噘着嘴,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那位高副尉无帖前来,若不是与他有过什么又怎么会那般理直气壮,一个女子能出入军中,他保不齐之前对那女子动过心思呢,想一想,那高副尉虽然凶巴巴的,但若论起来比吴岚姐姐还英姿飒爽,与他站在一起也很登对。

莫名不快,李言蹊又转了个身子,面对墙壁,就不理他!

沉着脸看着面壁思过?的人,虞应战抬步上前自后将人抱回怀中,落座床榻一侧的椅子上:“我没有罚你,你作何生气?”

他还想罚她?她都还没有怪他一边哄骗自己一边在军中想着旁的女子呢。

眼眶微红,李言蹊不开心的扁嘴。

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虞应战额头有些发汗,想到可能是礼部的人来过,忙哄着怀中的人开口:“我知道大婚定在春末有些快,但绝不会仓促,喃喃,我只是想早些娶你回去。”以前没有喜欢的,他便也从未识过女色,现下有了喜欢的疼爱的,总有些难以忍受。

心急,身体也急,他算一算也二十有六了……

从不快中回神,李言蹊一怔,现在春中,大婚定在了春末,这么快,她这么快就要嫁给他了啊。

怔怔出神,李言蹊想到去年忐忑入京时的自己,世事变迁,不过一年她已经要嫁给另一个人了,这样一回想,往日的种种都浮上心头,想到这人连抢带夺的跟着自己,明明严肃的紧却总有奇怪念头的高大男人,李言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刚刚的窒闷稍稍散去些,轻叹的靠在他怀中,他哪有那个能力再与旁的女子有什么,傻成那个样子。

见她乖乖靠回自己怀中,虞应战松了口气,肃容吻了吻她的发顶,他得学更多讨好她的法子才行,不能总这样慌张。

在李府坦然自若的用了饭,几番催促下虞应战才从李府走出,虞尔去牵马之际,虞应战寒着脸开口:“出来!”

几位隐在暗处的锦衣暗卫顷刻现身,不待将军吩咐便将今日之事禀明,想到那位小夫人最后的话,暗卫有些犹豫。

虞应战只对自家瞻前顾后心思颇多的小妻子有耐心,对旁人却不是,冷哼一声:“说!”

暗卫暗暗叫苦,梗着脖子沉声:“小姐还说将军您……您才……咳……不知廉耻。”

肃容的俊颜在日头的余晖下微微泛红,暗卫不敢多瞧忙隐身而去,虞尔牵马过来看到匆匆离开的暗卫,再见自家爷肃容凝神,当下察觉情况有异,所以在听到自家爷唤自己时忙郑重上前。

虞应战垂眸翻身上马,想到自己一直惦记的事,沉声开了口:“多备些短斗篷,及小腿便好。”她总爱溜神,时常趔趄,他每每看着心惊,保不齐哪日摔了去。

一勒缰绳,交代完肃容凝神思索的事,虞应战驾马率先离开。

虞尔牵着马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隐隐觉得,他家将军这不太像是娶妻啊……

第48章

因着那无帖入府的女子, 李言蹊烦闷了两日, 但很快烦闷便被接踵而来的冗杂之事所取代, 临近大婚,府中每日都有宫中的公公嬷嬷过来。

看着熟门熟路布置府中的宫人们,李言蹊有那么一丝疑惑,这是她的府中吧,移眸看去, 看到同样局促站在院子中,与她遥遥相对缩成一堆的李府仆从们,更不确定了, 是……是她的李府吧……

招呼着宫人布置, 为首入府的几个掌事嬷嬷含笑走近, 说出了让李言蹊顷刻回神的话:“李小姐,皇后差咱们过来与小姐教授些宫规。”

府前李府仆从不适的跟着那些公公宫女,听着自家小姐出嫁时要遵循的仪制。

后院李言蹊用反复被拎出来溜溜的礼制,赢得了众嬷嬷的一致好评, 坦然自若的用茶吃点心。

照例下朝过来一看的虞应战看到李府内人头攒动的宫人侍从,不适的蹙了蹙眉头,却也未开口多言, 他的大婚,他即便再不喜繁琐也要遵循礼制,再看那亦步亦趋跟在宫人身后捣乱的娇滴滴, 英眉皱紧。

“鸿雁你看, 她长得与你多像, 快别弄了过来与我们一起用点心吧。”

苹果脸的小宫女面色为难,生怕嬷嬷待会儿瞧见生气,但看到那位明艳小姐身侧的丫鬟也觉得好奇,是有些像的。

抬步走近,虞应战看着众人忙碌间,摆着小桌子小椅子用茶点的娇人,不由嘴角泛起笑意,她定是无趣了,这京中没有与她相熟的人,现下赐婚她又束手束脚不敢出府,定然无趣了。

四下的宫人看到大步而来的是那西远将军,忙惊慌跪拜。

虞应战目不斜视将那捣乱的人拉起,大手揽着那细腰,沉声开口:“喃喃可想出去?”

凤眸明亮,小脑袋点头如捣蒜。

本就打算带人出去的虞应战直接牵着小娇妻,去了他前些日记下的那处酒楼,熟稔的选了点心吃食。

李言蹊刚刚吃了不少茶点,现下不饿,但看到那一脸期待的俊颜,仍旧拿起点心,这人真是一根筋的紧,眼睁睁的看着她用了茶点仍旧固执的来了这酒楼,与他相处这么久,她岂能不知他的想法,他估摸是定好了的,哪管她用没用饭,只剩一门心思带她过来了。

虽然腹诽这人的一根筋,但松软的点心入口,李言蹊眼眸骤然明亮,她用过的点心不少,海那边的、皇室师傅做的,她都用过,可这样松软甜滑的糕点却未尝过,再不多想,素手用小勺挖着吃的开心。

用着用着,李言蹊秀眉皱起,这酒楼陈设布置皆妥当,但似乎隔音不大好。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父亲现今被你连累至此还不够吗?!”

男子的怒喝声响起,伴着桌椅碰撞的声音。

“与我何干?无功不受禄,他为官多年又岂能不知,私下里做了哪些不齿之事,被人弹劾又有什么冤枉的。”

猛拍桌子的声音响起,男子沉怒:“你真是头昏了不成,为官就是想清廉……罢了,你可知监察司受命弹劾父亲的人是因着谁,是将军!你那日去李府做什么,你还嫌咱们高家不够乱吗?将军不喜欢你,从未正眼看过你,你做什么去李府胡闹!”

凤眸眯了眯,李言蹊嘴角勾起,难怪这素喜清净的人带她来这只有隔当的堂间来坐,原是让她听趣儿,男声她不识得,女声她可是前两日刚刚听过。

许是因着被兄长连续斥责,一直隐忍的高晚红着眼睛起身:“我为什么去李府?因为那女子不配侍奉在将军身边,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嘭”

巨大的声响后,整扇连着楼顶的隔挡因着一个掷出的茶碗轰然倒地,打断了隔壁男女的争执,尘土飞扬中,看到那一侧端坐的人时,高昭一垂下眼帘,高晚浑身僵硬。

端坐椅子上的虞应战寒着脸看向高晚:“你是哪个东西?”

阴沉嫌恶的声音让高晚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面色苍白的跪下,嘴唇一颤:“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