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还嘀咕着:“早听说他英年早婚,也不通知我们,真不够哥们!你也是后来才知情吧?”其实四人交情一直还好,也不时聚过,但纪兰亭和周宇泽一直没带过女人。

周宇泽说是有女朋友但一次都没带过,纪兰亭更是带女儿都不带老婆。每次纪兰亭都说,老婆社恐不愿交际,他们还以为感情不好在推脱。

周宇泽不置可否笑了笑,看了看表:“不早了,我送亭嫂回去,不然亭仔该着急了。”

沈琼瑛也礼节性笑笑,冲二人点点头,和周宇泽保持着社交距离,驱车离开。

魏嘉还愣愣看着车子远去,似乎抓心挠肝想把眼珠子钻进车里,陆钧猛地“卧槽”:“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沈隐他妈吗?!”

魏嘉也对上了号,跟陆钧一脸复杂对视半晌:“……怪不得亭仔结婚都不声张!”

陆钧震惊:“他们俩那不是死对头么,这下沈隐真要管亭仔叫爹了?”

魏嘉摸了摸下巴:“应酬见过他俩一起,貌似处得还好。”

沈隐现在也是牌桌上的人物,背后调侃俩人不好,二人及时收声。

陆钧感慨:“想当初遇见,还是在软糖,那家早黄了,后来改个洋名叫什么Fudge?似乎就是亭仔在管……名都舍不得换,该不是为了搞情趣哄老婆?”

魏嘉嘿嘿一笑:“是吧,当时亭仔总鬼鬼祟祟私下行动,估计那时候就搞上了……”

“真够厉害的,我记得沈隐他妈看着就不好搞,在云海大那片还挺有名的,这么过年过去是怎么保养的?仙女喝露水似的,这都能拿下……”陆钧口嗨上了:“啧啧,我怎么就没敢动这心思……”

魏嘉丝毫不给面子:“你是真忘了?你不是没敢动这心思,你是怂了!”

他这么一说,陆钧也想起来了,当时包厢里周宇泽差点跟人亲上了,他俩也蠢蠢欲动,被纪兰亭发狠给威胁了,当时还闹得挺下不来台的。

魏嘉想起刚才女人娴熟进入副驾的样子,搭上陆钧的肩膀小声嘀咕:“亭嫂藏着掖着连我们都不知道,怎么阿泽不仅知道还挺熟……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挺邪乎?”

陆钧再次震惊:“你是说……亭仔被阿泽挖墙脚了?”

魏嘉瞥他一眼,嘿嘿一笑:“我可没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陆钧眼睛放光,像是狗仔挖到了大料:“你记不记得,阿泽现在假正经,其实那时候他挺出格的?他跟人在餐厅女厕搞了一发,害我男扮女装去给他送裤子!”他越想越有料:“当时我说漏嘴了亭仔脸色不好,估计去找他算账了!”

现在想想那还能是谁?那就是沈隐他妈啊!肯定那时候就三角上了!后来,自然是阿泽争不过退出,现在么,就不好说了……

“阿泽胆子够大的,当时就敢跟亭仔叫板,咱俩要是当时也……”想想刚才那笑心就酥了,极品不说,单论辈分就够上头。

魏嘉嫌弃推搡:“你们死宅男就是猥琐,你想死别拉我。”他孩子都上小学了,老婆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对他没的说,青春期那点浮躁早就恍若隔世。

“我就那么一说!”陆钧虽然没结婚,但没少草粉,以前他是榜一大哥,现在改当up主,有的是妹妹捧着,那种仙女YY一下还可以,让他昧着哥们义气去舔还是算了吧!

二人蛐蛐了一通可以颠覆云市上层的惊天八卦,到底心情激荡,又续摊吹了一通牛逼,这才把秘密随着酒水一起尿进马桶,嘴上拉链各回各家。

厉骜想起学长的轻描淡写就觉不妙。不知是不怕他说出去,还是有把握他说不出去。

青年俊杰事业有成,被人吹着捧着,多少是有点飘了,来云海创业给了他当头一棒。

索性及时止损,趁骜天信科还没上市,脱壳离开云海。

然而时光在她身上好像失去了意义,这样的狂蜂浪蝶层出不穷。

在她54岁的一个夜晚,沈隐一回家就激动地把她抱在怀里:“妈,我赢了。”

以后贺氏不再是贺璧的一言堂,他作为贺璧默认的私生子登堂入室,凭借资圈大佬的不败战绩,初步掌控了贺氏的机器核心。

“是么。”她有些麻木,像是想要捧场为他高兴,但又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啊。”

沈隐激动的心情渐渐沉寂,抱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像他还是输了啊,输给了时间。

沈琼瑛这一生得到了许多爱,物质应有尽有,事业也无遗憾,男人们忠贞不离,但她并不快乐,精神上明显的分裂倾向,酗酒的恶习,以及本就隐患的身体,让她没有受折磨太久,在62岁离开。

生活优渥男人滋润,使她离开时依然是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岁月没留下任何纹路。

她离开时很安详,是笑着走的,好像终于解决了困惑一生的难题。

在她离开不久,沈隐拿出准备已久的毒药,毫无犹豫结束了生命。手死死相扣,连火化都抠不开,骨灰相融埋在一起。

令人意外的另一个殉情者是宁睿,身为医者,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施加的一切会导致什么后果,但又没法停手,在她离世后忍不了情感和道德的双重折磨,用手术刀割开了静脉,以自己的生命说出了迟来的对不起。

时任北方某省省委书记的周宇泽正在开会,看到手机顶端接二连三弹出的讣告,揪住胸口静默片刻,面不改色主持完了会议,之后因身体不适请假一周,缺席了接下来的工作。

而身在某音乐选秀节目现场的林俏,在导师助唱环节,临场创作一曲,命名为《曲终》,唱到最后几度哽咽,被音媒评为本世纪最催人泪下的原创。

这个时候纪玥已经改名纪钺,把IQ和EQ发挥到了极致,狂揽顶尖名校各色荣誉,同时叱咤商场风头无两,纪家从云海首富做到了全国驰名。

而她的野心还不止于此。

贺璧同时失去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无心商事,之前就默许了沈隐的权柄让渡,之后更是近乎纵容。小月亮肖似瑛瑛和沈隐的脸,哪怕裹挟恶意而来,也成了他活下去的慰藉。

这么多年,小月亮又早慧,该知道的早猜到了。毕竟哥哥爱得那么刻骨铭心,很多细节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哥哥几乎是第二个父亲,手把手教她在商场厮杀,跟亲爹也没差。对这份世俗不容的私情,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异议,她更是尊重理解,只是,太爷爷走了,妈妈哥哥也走了,她承受不起离别了。

小月亮快三十的人了,竟然也会觉得紧张,她看向哭虚脱的纪兰亭,头一次试着用撒娇挽留:“爸爸,你也要丢下月亮吗?”她不明白,如果爱情是这样的,她宁可不要爱情了,一个人潇洒也能好好的,为什么要为别人沦陷自我?

纪兰亭艰难摇了摇头。

小月亮是瑛瑛给他最好的礼物,他答应了会珍惜,就绝不食言。

至于小月亮现在不懂的,他希望她永远也不会懂。

纪兰亭这辈子活到了92岁,他看着小月亮始终未婚,裙下之臣无数,看着她领养了很多孩子,甄选最优秀的继承人,看着她打造了独一无二的商业帝国,也用钱财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他的心终于放下了,小月亮那么独立那么厉害,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应该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

弥留之际,纪兰亭艰难问她:“是不是……你妈她……留下过遗嘱……不许我和他们合葬?”

纪钺沉默,似乎也觉得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