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纪兰亭生怕她这次彻底消失,怎么都不肯放手。

夹缠间只听脚步声在身边停住,清秀的少年打量着两人狼狈的样子:“都上车吧,刚好我那边朋友爽约了,有什么过去谈,总比大街上强。”

沈琼瑛抬头就对上了他平静无波的眉眼,心虚收了手脚。

纪兰亭自然从善如流揽住了她,沈琼瑛身子一僵。

周宇泽瞥了一眼:“你也别动手动脚了,人来人往的,能不能给女生留点脸面?”

这话让纪兰亭自觉落了下乘,胳膊一顿,顿时规矩了。

唐宫宴作为本市最大的酒店,经常招待各路政商,是这两年顺应潮流新建的,也有一说是幕后老板为了满足自己享受。

早年的夜总会这些年早没落了,一些原本的豪华大酒店也因为政策的原因纷纷关张没了市场。

这里布置古色古香,连服务生都是原汁原味宫装打扮,主打环境典雅。每个包间都集饮食、观影、休闲、娱乐、过夜一体。环境别致,食材新鲜,除了“大明宫”等几个包间可以提供天南海北的昂贵食材,设置了最低消费门槛,供富商消遣,其他包间菜价寻常,没什么消费超标的地方。就连按摩也是中医技师,规规矩矩地针灸和正骨。

但同在这一家酒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富商若是从“大明宫”出来,跟“沉香阁”饭毕的官员照面,你花两千我花两万,那也尴尬不是?所以那几个超消费包间作为宴请使用率极低。

至于“华清池”这间,消费稀松平常,但极其难订,相比“大明宫”有价无市,“华清池”则属有市无价。因为院子里独带一汪温泉池,云台市没有温泉脉,但酒店会每天空运温泉水特供这一间。

这间布置实属雅致,更偏向女性化,处处都是精巧的小物件和丝绸帐幔,软榻上甚至还摆了一只憨态可掬的“贵妃的猫”,貂毛制作细腻真实。

作为约会来说,周宇泽在不惊动家人的情况下安排上,真是费了心思了,但此时的沈纪二人却心事重重,无心欣赏。

沈琼瑛宛如自闭。纪兰亭想触碰她,又顾忌着周宇泽说的“给她留点脸面”。

桌上放着瓶飞天茅台,菜还没上。

周宇泽其实是从昨夜受到了启发,想要再把沈琼瑛灌醉一次。

虽然他不大喜欢作风浪荡的女人,但不得不说,在床上男人都喜欢风骚的没错。昨夜沈琼瑛那个妖精似的狂浪劲儿实在让他上头。

“你们聊着,我出去透透气。”周宇泽大大方方点头关门,一气呵成。

“瑛瑛……”没了人,纪兰亭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她不自在地退缩,“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再这样我走了。”

“别的暂时不说,”他手心还攥着项链:“这个你收下好不好?”

不得不说沈琼瑛对这条项链的偏爱是有道理的,这件虽然不是所有礼物里最贵的,却是纪兰亭最花心思的一件,连设计都是他自己绘制,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可能还要去学一下怎么熔炼金子,亲手打造。

沈琼瑛无奈而坚决:“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想复合。”

纪兰亭故技重施,又想强吻她,刚搂上后背,门被敲响了。

一盘凉菜被端了进来,宫装仕女打扮的服务员音色甜美:“这是翡翠白玉卷,食材是水芹、秋葵和米皮,请慢用。”说完就自觉退出关门。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纪兰亭被打断,也没了那种冲动,有些颓然。

沈琼瑛低声解释:“不光是你的原因,我也……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犹豫了下:“当初说好的不让小隐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再刺激他……”

“又是他?”纪兰亭直想抽自己!说来说去,这一切还不是他那天嘴贱惹得吗?如果不是他情绪失控,瑛瑛就不会误会跟他分手,沈隐也不会知道,也就不敢逼她发生点什么……

又是委屈又是窝火:“怪我不该被激得说漏嘴,我以后不会了!我们偷偷的行不行?”

沈琼瑛摇了摇头。原本到这一步她兴许会恻隐,但现在跟周宇泽莫名其妙搅在一起,她只想耳根清净。她已经被频出的状况搞怕了,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油的灯,等一个月期结束,她再也不要沾染这些未成年。

他刚搂住她想趁着强吻把项链给她戴上,敲门声又响起,服务生又上了一盘凉菜:“这是百鸟朝凤,食材是黄瓜、松花蛋和虾仁,请慢用!”

“有完没完?”纪兰亭极度暴躁,转头见宫装仕女可怜兮兮的,一脸不知所措,回头又见沈琼瑛不赞同的样子,只得生生按捺下来哑了火,“剩下的菜先别上了!”

但他也没了强迫她亲昵的心思,毕竟她的不情愿摆的这么明显了,他又有什么意思?

服务员退出包间,忐忑地看向门口的少年:“周少,我可不敢再进去了,那位客人挺凶的!”

“行吧,辛苦你了。”周宇泽和煦地笑了笑,递给她一张商场礼品卡:“待会菜来了给我就是。”

服务员犹豫了下:“要不要……等会再上?”

周宇泽挑眉:“不用,直接上热菜吧。”

“瑛瑛……”纪兰亭恳求地看着她,可怜极了,“我说话不注意,我会改!你看我刚才不是就改了?哪怕以后不尊重自己我也一定尊重你!咱们重新开始行不行?”

沈琼瑛还是摇头:“错误的开始,就别将错就错了。”

纪兰亭腾地站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怎么就‘错误的开始’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机不纯’过?我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他百口莫辩,直接把茅台开瓶,对着嘴灌了下去,直吹到底。

“你别喝了!”沈琼瑛阻拦无果,反被他含着最后一大口酒,硬是口对口渡了过来。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不由自主张嘴吸溜,却被他趁机伸进舌头,不得已接了个绵长的吻。

吻过之后,酒意上头,加上生理反应,沈琼瑛软倒,把纪兰亭也带得跌坐回椅子。

平时他酒量还不至于这么醉,但此时也是急着表衷心,猛灌之下晕得厉害。

“这下我喝了酒……你尽管拷问我!看我是不是真心!这样你会信我了吧?”他摇晃着脑袋,又扳正她的脑袋,帮她顺着呛咳抖动的背:“我也要听你的真心话!你说!你这么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沈琼瑛扶额摇头:“喜欢过的。”但是不深。

“我他妈岂止喜欢!我爱惨你了!”他边说边用力攥着她的肩膀,舌头也大了:“我说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信不信?他妈老子老早梦遗就梦见你了!怎么可能为了报复沈隐玩弄你?他算老几?值得老子去亵渎仙女?”

沈琼瑛揉着太阳穴,又喝了几口水才压下喉间的辛辣:“你喝醉了,别再说了。”她自己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有些支不住了。

纪兰亭却偏要拉着她说下去:“你冤枉我!还给我判死刑!我怎么能不说?说!一定要说!”他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一个劲摇晃她:“你别看老子那天话放的狠,但老子真的在乎你啊!我想你想得天天睡不着!还不能露怯给沈隐那叉烧看到!你知不知道……”

沈琼瑛头晕,被他推来搡去就更晕了,经不住力道跌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