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瑛面色如常:“只是个校友。”

纪兰亭深入刺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沈琼瑛还真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其实这四年她和贺璧都没擦出火花来,后来也是秉承着按部就班的想法有打算跟他结婚,可是从上次宁睿那里回来后她得到了启发,想法也放飞了:“喜欢……嗯,能让我有安全感,能让我开心的。”

纪兰亭一听高兴得眉毛都飞了,安全感?谁有他能打!哄开心?谁有他厚脸皮!但鉴于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按捺着荡漾的心情继续打听:“那,年龄呢?”

沈琼瑛思考了下:“年龄……没什么要求。”她眼见纪兰亭不知道傻笑什么,又补充了句:“不过,总不能相差太离谱?上下不要超过8岁吧!我这方面还是蛮宽松的。”

“哦……”纪兰亭又蔫了,只是闷着头机械地把花束往她怀里一塞:“送你。”

沈琼瑛收了见面礼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那个手幅,我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找不到了……”也想过再做一个给他,但是想到小隐怨念从没过过生日的心情,她也不想再去为别人做这种事了。

别人那么期待的事放了鸽子,通讯里讲难免敷衍。所以今天她是计划当面跟他道歉,然后请他吃饭好好解释一下,想必纪兰亭会理解的。

闻言纪兰亭背影更萧瑟了,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开心。

沈琼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低落起来了,以为还是因为手幅的事,她跟上去摇了摇他的胳膊:“对不起啊兰亭,那天说好的给你过生日,结果……”结果不仅被小隐搅合了,而且连个纪念品也粉身碎骨了。

“要不,我给你补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你告诉阿姨,你想要什么?”沈琼瑛认真补救着。毕竟那个手幅本身又不值钱,算不上什么正经东西。

“咳咳……”纪兰亭像是被口水呛了。他是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跟他的辈分听起来多么刺耳。等到咳嗽收声,他突然转过脸来,严肃面对着她:“我那天听到了,你答应沈隐,给他当一天女朋友。”

沈琼瑛被他了然的眼神直截盯着心虚极了,也不知道他那天看出了什么没有,赶忙解释:“也不是那样……只是帮他演戏,拒绝他一个追求者而已……”

纪兰亭的目光变得幽深:“那我也要。”只要给他一天,他也能追平。总不能让她还“阿姨”“阿姨”的自居了。

他想的很简单,能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就行了……

“不行!”沈琼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临时女友”就是个坑,只要想到是怎么被沈隐稀里糊涂从亲摸搂抱发展到差点吃干抹净,她再也不能当这个傻白甜了。

纪兰亭提出这么个要求本来算是聪明,但可惜他不知道,对手做的太过火,已经把这条支线锁死了。

纪兰亭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这陡然失望之下脸上带着明显的控诉:“那天吃饭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会真心对我呢,这跟沈隐也太区别对待了!”

沈琼瑛确实觉得蛮不好意思的,严格来说,答应他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底。

倍感愧疚之余,她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啊,那天答应给你当一天妈妈的,其实也是我欠妥了,我自己都不是个好妈妈,也没有那个资格给别人当妈……”

纪兰亭算是认清事实了:无论是“女友”还是“妈妈”的剧本都被堵死了,至于沈琼瑛为什么突然这么人间清醒,除了沈隐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不做他想。

必定是那家伙在背后阴他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突破沈隐的重重封锁,再杀出条标新立异、独属于他纪兰亭的野路子来……

第105章 | 0105 第105章 枇杷树上枇杷果

第一步,先抹去她的过度愧疚,同时表明自己的深明大义:“什么妈妈儿子的,那其实也是我太想当然了……害,虽然我妈死的早,但我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妈妈这个角色总归是无人能替代的。”

沈琼瑛果然为他的理解和孝心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这少年真的忘了死去的妈就认准了她,她心里还真觉得挺不是那么回事的。

第二步,完全没有愧疚了也不行,还得打打温情牌:“我渴望的其实不是妈妈这个名称,而是别人的关爱。因为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我想那天你亲口说会真心对我也不是谎言对吧?”

沈琼瑛连连点头。确实,她是真心的,心疼着这个好孩子。不然也不至于沈隐软硬兼施逼她再不许搭理纪兰亭,她也没答应过。待人接物上她有自己的一套。

第三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妈妈当不成,降价索要别的总该容易:“那以后我就把你当姐姐吧!反正只要我对你好、你对我好,人和人之间挺简单的!想太多才不好。”

虽然这个要求依然有种想当然的不妥,但已经拒绝过他太多次的沈琼瑛还真的不好再否决了。如他所说,他一片赤子之心,她过度用成年人的规则考量,好像不大合适。更何况,那晚从宁睿那里回来后,她好像比以前想得更开了。

“行吧,也别姐不姐的……”她想了想,“互相就叫名字好了。”

这也正中纪兰亭下怀,能够跟她拉近辈分距离,又不用特意强调角色太入戏。这样岂不就是男女朋友的前奏吗?

叫名字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叫昵称吗?他立马打蛇棍上,提出了要求:“那瑛瑛,你刚才说答应弥补我一个生日礼物,还作不作数?”

“当然。”看着少年如此容易满足,她也笑了。这就是为什么,尽管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她从来不讨厌。因为他太真了,一眼可以看透他眼底的快乐。像一只土狗,给点吃的尾巴就翘到天上了。而这对于逆境中长大的人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本真。

“那就陪我出去玩,补过一天吧!”他带着她,引着她走向自己停靠的哈雷摩托。

严格来说,16岁是不可以骑机车的,但云台市地处南方沿海,又算不得一线城市,管理并不算严格。

兜风对于乖乖女沈琼瑛来说,也是一项新奇的体验。

说实话,光是这样岔开腿骑大马似的坐姿,她已经多年不曾尝试了。也幸好她今天穿了裤子。

他们在城区还中规中矩,等到了郊外就飙起了速度。

一开始她还戴着头盔,死死搂着他的腰,“纪兰亭,我们要去哪里?”

纪兰亭侧耳回答:“去山顶!”

她紧张得浑身僵硬,“太快了,要不要慢一点?”

纪兰亭感觉到她越紧张就越贴近的曲线,自然是不愿意慢下来的,随口忽悠:“机车有限速的,太慢不允许上道!”

沈琼瑛慌慌地“哦”了一声,死死抱着他,头也侧着贴在他的后背上。

沿途风景飞快,风从耳边歌唱,身体更是几乎失重,轻盈得像飞鸟而这意外地与她的愿望不谋而合。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一开始的害怕被新鲜感所替代,她骨子里的探险精神被释放了出来。

等到了后来,她已经解开头盔环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腰,长发随风像海藻乱飘,大声呼喊:“哎呀不够快!再快一点嘛!我们飞起来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路绝尘的机车轰鸣声。

等到了山顶上,她的长发已经乱得像美杜莎,可她恍然不觉,不仅没有整理仪表,反而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里是云仝山,是仝族未迁出和城市化前所居住的地方。现在只遗留下少数山民。而这座山也是云台市与森林海洋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