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沈檐走开了去抽烟,又洗了个手,回来时见他吃了一部分,才又开口说:“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我去看过孩子们,他们很好,你没必要这么挂心。”

沈补玉忍无可忍的低吼:“那是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沈檐冷静的阐述事实,“身上流着我的血。”

沈补玉悲怆的看他:“你不会已经告诉他们你是谁了吧?”

沈檐沉默不答,沈补玉笑了起来:“你真是无法无天,现在想做爷爷,当初为什么不先做好一个父亲?!”

“我怎么就没有好好做一个父亲了?”

“你几时管过我?!”

“我怎么就没有管你了?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那样不是独一份?我忙,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下人给你看脸色,管家只要知道,哪次没有为你出头赶人出去?我不管你,你以为是谁让你活的这么太平?!那该死的园丁岂止对你动手动脚,当年挑断他手筋脚筋我没让你看着是怕吓着你!沈梁是你亲叔叔,你三爷爷就他一个儿子,你要我怎么做?!弄死他?!好!你给句话!”

沈檐说到最后快要咆哮,声如洪钟,四面墙壁几乎都在震动。

沈补玉简直无法驳回这一番振振有词的自我辩解,好像他的世界突然被颠倒了,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这些对错在沈檐嘴里怎么就完全相反了,他太震惊,感到不可思议,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不可遏制的愤怒使他把餐盘甩向沈檐。

沈檐避开了,汤汁溅了一身,但没有用同样的愤怒回敬他。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少有较量,从前的关系如履薄冰,两个人都避着底线,哪怕沈补玉再放肆,沈檐也从未真跟他动气,至多就是做错事之后的惩罚,也是用一些私密到见不得人的方式。

时间缓冲了两个人之间尖锐的矛盾,也使从前障眼的迷雾消散,最起码,沈补玉已经拥有了质问沈檐的勇气。

时间缓冲了两个人之间尖锐的矛盾,也使从前障眼的迷雾消散,最起码,沈补玉已经拥有了质问沈檐的勇气:“……那时候,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要?”

“你明知道我们――”

“那又如何。”沈檐打断他痛苦的责问,他立在房间正中央,站姿冷硬,连表情也未有丝毫波动,一如当年面对他递上老爷子遗物时的反应。

这一次沈补玉顽固的不再放弃,他问了一遍为什么,没有得到答案,便穷追不舍冥顽不灵的逼问:“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沈檐亦被逼到绝境,双目赤红,“因为我他妈就是想干你!你十四岁,在我的休息室洗澡,穿着我的衬衫,光着两条腿,那时候我就已经想要干你!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叫你离我远点儿?!我一见到你我满脑子都是干你!进门到现在我都在不停的想着干你!”

“我是你儿子。”沈补玉死死盯着他,像在看一个魔鬼。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想干自己的儿子!”沈檐暴怒,最后一句咆哮,之后他后退了一步,颓然倒进沙发里。

沈补玉维持着半坐的姿势陷在被褥中,薄唇轻启,吐出两个轻蔑的字眼:“变态。”

沈檐靠在沙发上,头疼剧烈因此不得不以手扶额用力摁住两侧穴位,他垂着头,很久都没有动一下,像头重伤的兽,几乎虚弱到连呼吸都听不到。他厌恶坦白,厌恶解释,厌恶检讨,厌恶一切把自己剖开来看的行为,他已年近半百,当家多年,有太多事过来了也就过来了,经不起推敲,人生哪有后悔药,何况,对于沈补玉,即使有后悔药,他也未必就真能放过他。

沈补玉冷淡的看着他,原本想要质问的话已不打算说出口,无论什么事沈檐都说的出他的理由,无论那些理由多么荒谬,他都认为是天经地义,这就是沈檐的人生信条了,嚣张跋扈,唯我独尊,与他还有什么好讲。

“你走。”他皱眉驱赶,并扭头不再看他。

沈檐一言不发朝他走过来,越走越近,样子像是烈日下被活生生撬开了的贝类,惨白模糊的露着肉,没人理解这种伴随着死亡的痛苦,但都闻得到那散发出来的不见血的浓烈腥味。

沈补玉惊惧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墙壁。

但沈檐只是按了床旁电话叫客房打扫。

他服从他的驱逐,外套搭在臂弯里,站在床尾最后留恋的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威胁强迫。

“你可以结婚,可以有自己的小孩,你还可以再结婚,儿女成群,但是,无论你怎么做,你都是沈家人,我的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谁也不可能把你从我这里带走,就算是你自己。”

如何开始已经没有追溯的意义,走到这一步,他不会接受他任何指责与抗拒。

番外:十四岁

下午的课程因为学校运动会的准备工作而提早结束了。沈补玉没有另行通知司机,他在附近的公车站找了一路能直达沈氏大楼的公车,独自一人单肩挎着书包去了那里。

公司安保人员对他的出入早已视为寻常,即使没有来自秘书室的老总口谕,这好歹也是沈家的七少爷,又美貌,若是跟他搭话,他抬头看人的眼神能让人心跳加速。

十四岁的沈补玉尚未有明显的性征变化,身高也只一百六上下,看着仍是孩子气。整幢大楼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少年,他内向沉默,每天都会来,他可以随意出入沈檐的办公室,当沈檐不在公司时,他便可独自待在里面为所欲为。

今天他来得有些早,秘书室小小意外了一下,李淡浓马上打电话给外面让提早把冰激凌和小蛋糕送来,这起初只是试探,半年之后她已经把它列为工作之一。

沈檐不在办公室,他去参加一个政府会议,作为民营企业代表。

沈补玉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宽敞的办公室安静整洁,落地玻璃墙面半掩着窗帘,冬日温和的夕阳照进来,斜斜的拖出很长一段光影。他照旧拖了椅子来坐在桌子边侧,把课本和作业排好。其实作业很少,但他总故意留了一部分不在学校做完。

李淡浓把点心送进来时,他正坐着看书,模样乖巧,只冷淡看了她一眼。她很少出声与他攀谈,沈檐只接纳本分的秘书,况且他们兄弟独处时,一样话少的令人诧异。沈檐不喜欢这个老幺,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可她依然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小小少年在她老板心里的份量恐怕比任何人都要重。

十来步路,两个人都没料到会发生意外。李淡浓快走到桌边时,新皮鞋的鞋跟勾到了地毯的绒线,她无声惊叫,眼见要摔倒,沈补玉敏捷放了书去扶她,人站住了,餐盘却倾倒,冰激凌与黑森林蛋糕滑落到了他的脸颊边和颈子里,冰凉的感觉很快被粘腻取代。

李淡浓懊恼之余很快致歉:“非常抱歉,我马上叫人来整理!”

“你出去吧。”沈补玉皱眉。

李淡浓不知该如何讨好这个小孩,目前看来顺其意是最好的挽救措施,她立刻离开。

沈补玉狼狈的用桌上的湿巾擦脸,遇热融化的糖浆流进他的脖子里,一直蔓延到胸口,越擦越惨不忍睹,他只好跑进休息室,希望能在浴室里清理干净。

沈檐的休息室里有一种纯净而浓烈的男人气味,他第一次进来时就开始喜欢,这块私人领地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甚至偷偷爬上床打滚,还有一次直接睡着了,直到天黑了才被司机的电话吵醒。

糖浆实在是太粘了,皮肤与内衣粘在一起的感觉难受的让人浑身别扭,不脱下来彻底洗掉的话根本不可能擦干净。他站在浴池边纠结不停,想象着如果沈檐知道了他用了他的浴室会是什么反应,他从来没有骂过他,更没有打过他,有一次吃点心噎着,直接用他的杯子喝水他也没有反应,睡了他的床也不见他后来有禁止,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

最终他说服了自己,脱掉了身上的学生制服。

一旦放下了最初的矜持,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了――归根结底,或许心底里他确实不怕沈檐,甚至还觉得他很亲近。他用了他的浴液,浓重的植物气味大讨他欢心,他把他的剃须泡沫抹了一下巴,对着镜子像模像样的刮胡子,把小脸刮的红通通,自己乐得不行。放肆过后他围了他的浴巾跑到外面衣柜里找衣服,所有的衣服看起来都太大,他挑了件很厚的衬衫穿好,衣摆一直长过了他的臀部,在拿内裤时他有点脸红,所以暂时放弃了,回到浴室里撅着屁股把浴池地砖墙面擦的干干净净。

沈檐一进办公室就被空气中融化的冰激凌味道弄得皱眉,地毯狼藉,桌上端正放着功课却不见人。

他看到了休息室没有关紧的门,走过去推开,听到浴室里传来哼歌的声音,没等他举步,沈补玉便跑了出来。

他像匹美丽而敏感的幼鹿闯入了肉食动物的领地,宽大的衬衫领口暴露出优美的颈部曲线与一对锁骨,空荡荡的衣摆根本无法遮住他修长匀称的双腿,这幅画面闯入视线,沈檐脑子里猛的一炸,整个身体都为之瞬间紧张到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