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众客一阵唏嘘,但又想想不过是传言而已,何必当真呢。

正听得起劲,引章道:“走吧。”

上马车时徐承志瘸腿踉跄了下,引章扶了他一把,也就这么一次凑近的机会,他嗅到她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莲香气。

路上他轻笑着说起那日在山里嗅到的莲香和血气,“不会当时山里也有什么人在还魂复生,弄得狐狸都跑出来了,想想那日倒真是热闹,来了一位南诏公主,还冲进来一群陆府侍卫,瞧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在寻什么人。”

细罗奴却嫌他聒噪,“你再嚷嚷,信不信我撬开你的嘴当夜壶。”

“荣幸之至。”徐承志笑眯眯道。

马车行到官道上忽然震荡,伴随着嘶鸣的马声,人声纷至沓来,徐承志被甩出马车,正要抬头破口大骂,就见一群络腮胡子眼如铜铃的汉子们骑马围住了他。这是虎头山寨的盗匪,哪里有漂亮的女人,哪里就有他们。

强盗们起码围着马车打转儿,肆无忌惮的狂笑,野蛮的往车帘里伸进手抓女人的奶子,却被女人狠狠咬了一口,渗出血来,“他娘的贱人!”

这时细罗奴披发跳了出来,双手狠狠扯开衣襟,袒胸露乳雪白一样的身子,她笑得美艳放肆,“是男人一块儿上来,完事了可要放我们走,不然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随后引章走出来,细罗奴气急败坏问她出来做什么,引章对着一群眼露淫光的土匪,说道:“段二爷登上虎头山寨子龙头宝座的第一天,就通知了锦州上下,凡是在官道上看见一户人家的车马,谁要敢为难,就是与他不对付。段二爷的手段,锦州上下谁人不知。”

盗匪们脸色一变,双眼阴沉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说呢,”引章抬起眼,透过帷帽看过来,“难不成世上还有第二个金陵徐家。”

这番话令盗匪色变,金陵徐家来锦州的消息立即传遍虎头山寨。

段二爷的恩人便是他们的恩人,将三人好生伺候起来。

趁人不注意,徐承志问起,“我们徐家什么时候跟这种悍匪打过交道,你想偷生也不用这种法子,得趁段二爷来之前,赶紧想法子逃出去。”

“我没有扯谎,你爹在时,段二爷受过你爹的恩惠,生死之交,他不会怠慢我们。”说话间,一只手忽然撩开帷帽,正要窥她面容,引章抓住他的手腕,“你僭越了。”

徐承志似笑非笑轻碰帽面,“是吗?”

后来段二爷来了,眉目俊挺英发雄姿的一个男人,可惜左边眉尾到下巴划过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怕,见到两个娇滴滴的女子,眼里露出兴趣,却在见到肖父的徐承志,爽快答应放他们平安离开,还加派人手护送他们。

不料徐承志忽然与她们翻脸,说是路上闲聊时认识,最后两个女人被留在虎头山上,而徐承志则大摇大摆下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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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春梦 < 花里逢君别(小尾巴儿)|

第二十四章 春梦

细罗奴扯引章的袖子,“待会儿你趁乱逃走,不必管我。”

引章捏住她的手,“我有法子。”她让人传话到段二爷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段二爷竟答应见她。二人在屋内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出来时引章轻轻握住细罗奴的手,“他只给我们半个时辰,快走。”

二人逃似的下了虎头山,竟无一人敢追来,下山的野路崎岖不平,细罗奴摔了一跤走不动,让她先走,引章背着她走,“我说过要带你回家,说话算数。”

细罗奴伏在她肩上笑,“这话儿我都没当真,你当真个什么?”泪止不住了。她这一生何曾被人这样对待,在南诏她是被冷落的公主,是达官权贵互相玩弄的禁脔,到了这儿她被男人轮奸,被人轻贱,声名狼藉,她早已心冷如铁。

细罗奴问,“你跟段二爷说什么,他竟肯放我们走?”虎头山寨全是汉子,女人全是稀罕玩意儿,他倒是肯松口。

“我说知道他哥哥被谁所害,他们家被谁算计败落,不过要我说出这个人,他必须立刻放我们安全离开。段二爷答是答应了,但怕我们耍花招,只给了半个时辰的期限。”

马夫早就在山下等,一行人启程快马加鞭离开锦州。

半个时辰一过,后面却无追兵赶来,细罗奴道,“看来他相信你的话了。”又回想这天在寨子里的一幕幕,不由咬牙切齿,“这个徐承志,再让我碰到,非拔他一层皮不可。”

一语成谶,没多久还真遇上,不过细罗奴差点儿认出来。

原本一行人在客栈稍作停歇,她见着路边一群人暴揍一个偷窃的乞丐,细罗奴看热闹,忽然瘸腿乞丐跌跌撞撞跑过来,眼里冒出诡异的光芒,细罗奴吓了一跳,就见乞丐拨开脸上的长发,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说,“我啊,是我,徐承志。”

细罗奴脸上的笑意没了,冷意一点点泛起来,“你呀,”她嗤了一声,“不认识。”

最后引章让他上了马车,细罗奴抱怨,“咱们又不是大善人,接纳他干嘛呀,难不成真要带他回家?”

引章道:“他父亲以前救过我丈夫的命,这个恩我要还。回金陵路途遥远,到了边境,我会派人送他回去。”

细罗奴还是头一次听她提及自己的丈夫,在这之前还以为她只身一人,并无亲人。

引章道,“我们很早就成亲了,一直都很恩爱,只是这些年战事频繁,这次他又上战场了,我在金陵无依无靠怕受委屈,想他了就去找他了。”

“希望你们能团圆。”细罗奴真诚道,又忽然大力拍醒美梦里的徐承志,揪起他耳朵,“说说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模样儿?”

徐承志也一脸委屈,“我哪知道,本来都好好儿的,中途这些人接到什么消息急匆匆回去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叫我怎么办?”

引章抬眼看向他,“没瞒别的?”

她眼神清清淡淡的,徐承志莫名心虚,“我哪敢儿啊。”

之后引章不问了,闭目养神,倒是细罗奴似笑非笑看他,徐承志怎么看不明白,气得哼笑了一声,“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怕做丢人的事。”

“包括扔下两个弱女子留给一群豺狼虎豹。”

“后来不是全逃出来了,人好好儿的,何需要我花力气搭救?姑奶奶大人有大量,甭跟我计较了,我错了还不成,以后绝不这样。”

“以后?想得美!”

眼看二人吵闹起来,引章缓缓睁开眼,“别闹了。”话声止下来,细罗奴狠狠揪了男人大腿一把,疼得徐承志气性上来了,想⒉⒌Ⅰ⑻⒋⒏⑸⒚自己好歹一个国公爷,却被两个女人挟持上路,沦落草寇险境还不止,丢掉骨气跟畜生抢食,他容易吗?

对着细罗奴什么混话儿都能说出口,偏偏只要一对上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引章,气焰就消下去了。

怎么说呢,这女子瞧着好脾气,事实上的确如此,若不是她,他早被命丧一群亡命之徒的刀下,若不是她,至今他还瘸腿在路边乞食。她救了他的性命,看出来心地很好,平日里也会说话会笑,但却是画里的菩萨没有一丝生气。

她在说话,眼里却暮气沉沉,她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她是个人,却似乎没什么喜怒哀乐,可要说她对这个尘世没什么好留恋,又不是这样子。

越往南天气越热,原本厚重的冬衣都换成一层薄衣,千里迢迢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南诏还是显得那般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