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那林掌柜自然不计较,忙催着他,“好好好,你快去办你事!”

他走到街上,隔得老远跟着那周童,心里忽觉有点不对,林掌柜怎晓得他是在盯人?他追凶缉盗多年,少不得常有乔装追凶的时候,早练得不露声色的本事,方才进那铺子里,也没和林掌柜提及是在盯梢,怎么她反来提醒他?

正想着,看见周童拐进条巷子里,只怕那里头岔路多,他忙敛回心神紧追上去,这一跟便跟到日暮低垂。

遥山悬日,那周童家原 韣 ??? 镓 ??? 尐 ??? 哾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 来住在城北近郊处,家中只一圈篱笆围着间破土房。甫进家门,他便急着去那裂开的墙缝里找东西,他娘走进来问找什么,急得他大呵一声:“我放在墙里的东西呢?!”

他娘吓得一哆嗦,“什么东西啊?”

他急得直比划,“就是两块薄薄的石头!合起来是个圆盘,上面还刻着画!”

他娘弹着衣裙道:“噢,那两块石头啊,我拿出去垫磨了。那磨架子使得久了,有条腿”

周童哪等她说完,忙跑到院中,奔着院角那石磨走去,果然看见那木头腿底下垫着偷来的石壁。费七八力取出来,蹲在地上细细翻看,不见血迹。

可不嘛,他分明记得当时是连脚印带石壁,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的。

当下正庆幸着起身,却不料那篱笆外头猛地跳进来一个人,照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他扑倒在地,抬起头一看,眼跟前正赫然站着午晌那位黑面阎罗!

这两三日便抓住了两伙贼,周大人赞叹之余,心道可别小觑了这年纪轻轻的姚时修,还真像外界传闻有些真本事,往后少不得要对他加以防范,免得落个什么把柄在他手上,那可不妙了。

外头进来个传话的差役,“小姚大人说,先不升堂了,将犯人提到内堂来审,问大人好不好?”

可恨这姚时修,案子分明是他在办,非得拉着他做个从审官,当着一干差役屡次说得他哑口无言,扫他的面子不说,还常累得他起早贪黑,不得清闲!他吊着眉毛不耐烦地瞟那差役一眼,有气无力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好,有什么不好,他是主办官,他愿意在哪里问就在哪里问。”

不一时时修并差役带着那周童一齐进来,先不阴不阳地调侃一句,“周大人今日来得早啊。”

周大人不接他这话,上前看了那周童一眼,捋着胡子道:“这人好像是在姜家见过,那夜盗书房的家贼就是他?”

时修转过头望着周童冷笑,“周童,你自己说呢?”

那周童跪在地上,早就思虑好了,偷东西的事无可抵赖,便痛快承认下来,“回两位大人,小的,小的因母亲这一年身体不好,寻医问药花光了银子,家里着实艰难了,才,才一时财迷心窍。”

时修轻哼一声,“臧班头在你家拿住你时,分明见你母亲身强体健。公堂之上,你还敢扯谎!”

“我没有扯谎!我没有扯谎啊大人,确实是家道艰难呀。”

但凡偷盗的,都能说得出个难处,时修意不在问他偷盗之罪,本来也是人赃并获,眼下待问的是他杀人之罪。可这小子一开口就扯上他老娘来讨同情,可想而知是个难缠的。因而需得震慑他一番,便捏住个错,向旁边差役摆摆手,“犯人不说实话,藐视王法公堂,带下去先打他十板子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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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白刃血(〇九)

◎你是我命里的煞星!◎

按说这周童挨了十板子才肯说了实话, 原来是因看中了姜家的一个丫头,想求人家为妻,可那丫头的父母在姜家大小是个管事,瞧不上他, 便故意刁难, 要他拿六十两银子做聘金。周童家中贫寒, 平日又好吃喝, 并没有个积攒,这一急, 就惦记起外书房里的顽器。

时修手指地上龇牙咧嘴跪着的周童, 和周大人笑道:“您看, 打十板子就会说实话了。”

周大人瞥一眼周童, 满脸厌嫌,“这些贱民大都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

“本来是我顶不喜欢用刑的,不过周大人所言极是。但愿你能一直说实话才好啊周童。”时修走到周童面前, 居高临下望着他。

那周童忙磕头道:“我说实话, 我说实话!”

“好,那我问你,初三那夜你是如何临时起意潜入书房行窃?”

周童垂下脸,“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经睡下了,后来起来解手, 在茅房里听见瓦片掉下来的声音, 我以为是什么野猫野狗踩塌了墙头的瓦, 躲在茅房里看, 竟看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那树上跳下来。我想十有八九是进了贼, 见他们人多,怕是什么亡命之徒,因此就没敢嚷,悄悄先回了房去。我原想去告诉巡夜的人,可睡床上想了半日,觉得,觉得不如趁着这伙贼闯进来,我也去偷点东西,就是明日被人察觉少了什么,也可推到他们头上,所以”

时修一头思忖着,一头问:“你回去后,在屋里待了多久才去的书房?”

他心下算了算,“大约不到两刻。”

“那你进去的时候,书房里可有别人?”

他立刻摇头,“没有。”

“还敢扯谎!”时修震呵道:“据鲁大等人招认,他们是亥时整潜入姜家,随后不到两刻钟你去了外书房,而姜俞生死的时辰,经仵作检验,正是在亥时至亥时三刻之间,你怎会在书房没看见他?!”

周童一张脸登时拧起来,“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去书房里偷东西,拿了东西我就出来了,人是那伙贼人杀的!”

时修和周大人相看一眼,慢慢笑着点头,“这么说,你是在书房里看见了姜俞生的,是么?”

那周童眼皮一阵乱眨,慌张之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时修又扭头和周大人笑笑,“难不成,姜家当夜还有第三伙贼?”

那周大人亦笑着摇手,“无稽之谈,哪有这

么巧的事,我看这小幺还是不老实,再拖下去打他二十板子。”

“我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大爷!您就是把小的打死了,小的也不能认没做过的事啊!”

时修见他喊得声嘶坚毅,一时难辨真伪,便抬手阻止,“慢来慢来,周大人,今日他已受了十个板子,先等他将息将息再打不迟,免得打死了,我们再问谁去?”

周大人自是没所谓,扬扬手使差役先将人押去监房,不疾不徐地要了两碗茶,便和时修坐下来说话。时修辨其意思,大概是懒得折腾,只想着早日结案,对朝廷对姜家都好早有交代。

他呷着茶,眼睛不看周大人,周大人倒窥着他的脸色,“怎么,难道小姚大人信了这小子的话?嗨,这些人都是死鸭子嘴硬,他知道认了就是个死,不认虽受些刑,好歹留着条命在。小姚大人可不要轻易给这些人蒙过去,不是他还有谁?时辰都对得上!”

时修搁下茶碗,“那杀人的动机呢?”

“这还用想么?那周童趁夜摸到书房行窃,被主人家姜俞生撞见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反正可以一概推到鲁大那伙头上。”

想着推到鲁大等人头上,倒免了一些后顾之忧,也说得过去,可时修仍是踟蹰,“周大人说得原有些道理,可为了两块只值六七十两银子的石壁刻画行凶杀人,这风险冒得未免有些大了。”

周大人“啧”了一声道:“他原也不是冲着杀人去的嘛,他是被那姜俞生撞破了,才铤而走险杀的人。那时候惊怕起来,哪还顾得上算这笔账?他要是会算,又何必去偷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