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五十年代的电影画面。
“也不怕再发烧了。”这话像是关心,又像是在赶客。
那种着绿植的台面上矗着两盏照明的灯,透过那玻璃灯罩,泛着暗黄的光。带着丝假意的暖,似乎跟她的话一样。
“烧呗,不是还有人正盼着我死呢。”
“别闹,”林澈被他的话给说笑了,嗔怪了一句。那烟才燃了小半就被她灭了,没出一会,连烟味都被风给吹散了,“小气鬼,比女人还记仇。”
“特赦的事跟阿姨说了?”林澈一句笑骂说不进他心里,她一直拿这事来刁难。被他纵着,几次下来倒让她给说成了事实般的有模有样。
“提了两句,感觉没我想象中高兴。”说起这事林澈就又想去拿烟,可那心思刚起就莫名其妙的止住了,也不是莫名其妙,总之是止了。
“毕竟是个没落实的消息,总不想空欢喜一场。要是真等中央发布了,心里总会高兴的。”
这话像是安慰,又像是开导。总之是他说来哄她的,掺真掺假。
霍城那的线索在查到转账异常后就断了,派去调查的人查不到些别的,只能再去找些其他的切入点。如今他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也没倒出空闲去了解那边的进展。
不过从他目前已掌握的信息来看,已经能把案情基本定性。
林家的案子绝不是他用来哄林澈说的那般,是在大环境下被动而成的贪污案。可朝着主动受贿的方向再查,那些在法庭上呈过的证据又太过片面,整个案情反倒更像是层浮在海上的冰尖。
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只是这猜测他说不出,也说不得。
“你也不怕让我空欢喜。”
霍城笑:“那要是真的,你岂不是还要好好谢我。”
“想得美。”
林澈洗漱完已经过了十一点,她跟霍城在阳台站了半个多点,站到实在是冷了才回的房间。
因为感冒,她停了几天的避孕药。
按理说这几天应是她来例假的日子,若是真真因今天这番折腾给怀上了,也只能说是老天还在罚她。
林澈迫着自己停了那些胡乱的想法,她拆了盒新的避孕药,就着热水重新补了一片,又顺手将那包装扔进了垃圾桶里。
避孕药的事她一直没跟霍城提过,她本想提,又觉得没太必要。
她知道些霍城的心思,只是他所想的,对她来说,像是在天边般的遥远。
那些她本该有的戒备心不知什么时候就散了,如今想要再提起,却怎么都起不来了。
变频空调
年前的最后的一次长假在转眼间就过了,就在节后,电视台将节目定了档。
录制的内容本就到了要收尾的时候,林澈的工作量相较于之前轻松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她说的那几句话起了些作用,从那之后的录制杜林没再缺过场。
今天散的早,两人趁这机会小聚了一场。
林澈在场馆周围随便挑了间不起眼的小店,点了几个零零碎碎的菜,又叫了两瓶啤酒。
说是早,也不算早。
等菜上齐时,天都黑了。
店里除了他们就没了别的客人,也是真偏了,来往的人都少。小店的门面正对着马路,顺着这条路,再往前些就能直上高速。
“让你跟我吃这个真是难为你了。”林澈道,她面前摆着盘小份的拌面,上面撒着些切成末的葱花。那是用芝麻酱拌的,面如其名,千里飘香。
反倒是杜林,只喝了两口酒,对着面前这些提不起兴致:“是难为你了,约你一次比请佛还难。”
不只是他,林澈这也兴致缺缺,那面就动了两口就没再多吃。她往后靠了靠,点了根烟。
那烟盒就扔在杜林面前,他这回倒是不挑了,拿起来给自己也点了根。
“忙嘛,”她说了句,视线掠到了杜林背后的路上,她注意道那路边上的灯跟她家楼下的一样,灯柱上画着黑金的暗纹,为了国庆新染了涂料。她出神了些会儿才收了视线,转眼看向了杜林:“等会被人拍了,再说你偶像失格。”
“都过去多久了,还提。”杜林怕了林澈的记性,她说着别人记仇,实际上她自己最记仇。
“才多久,好了伤疤忘了疼。”林澈教训道。
“还好你从公司走了,就你这瘾,比我大多了。”他回击。
“你懂什么,创作需要。”
他刚呛回去的话就又被林澈给堵了,他说不过她,自己服了软,喝了口闷酒。
林澈笑,陪他喝了口。
俩人随便扯着闲话,时间久了,连面前那些不太好看的小菜都被动了大半。林澈说他被老金惯成了少爷脾气,成了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废物。
她说着,又想到了住她隔壁那个更少爷的主。
霍城病好之后就又没了影子,每晚上那房间里的灯都是灭的。
他不招她,林澈也不主动。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互不联系的状态,林澈存当他是故意的。一会拿那柔情蜜意的话来骗她,一会又晾着冷落,像个变频空调。
“阿姨那怎么样,都没抽出空去再看她。”杜林问,他面前空瓶成堆,叫了老板又拿了一打。
林澈这也没好到哪去,她喝的不比杜林少。那脸上红着,眼圈也红,看着糟糕,可脑子里比谁都清楚。
“老样子,前几天还问起你。也不知道在哪看的小道消息,说你是潜规则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