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1)

“嗯?这次是你失忆了吗?”安子言笑起来,分明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已经回答过沈愿宁,“今天我说过了,不会”

“我说的是为我。”沈愿宁说。

“……”安子言顿了顿,他略微沉默后拉开沈愿宁,轻声对她说道:“不会,你放心去吧,我不会多想。只是明天晚上应该会有事情,大概不能去接你了。”

安子言刚说完,就注意到车前站了一个男人,正盯着车里的他们俩。

沈愿宁先是吓了一跳,当她发现车外的这个人是司机小亮时,刚才的惊吓跟现在的担忧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她先是张望了一下前方,确认只有小亮一个人之后,她拎起背包下了车。

“小亮哥……”沈愿宁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偷偷塞到小亮怀里,目的不言而喻,“求你了……”

小亮冷着脸推开了沈愿宁的钱,“宁宁,你知道我不缺钱。”

“我回去好好跟我妈说说,让她给你升职,不做司机……”沈愿宁在想尽办法收买小亮,他虽只比沈愿宁大个几岁,但已经为她家工作了十几年。

“迟总早就跟我提过了,升了职我也不知道干嘛,我只是喜欢开车。”小亮摇摇头。

“求求你了……”沈愿宁急得快哭了,要是又被她爸妈知道安子言送她回来,说不准会要求她们完全断绝往来。

安子言这时也已经放置好轮椅下了车,他其实比沈愿宁还着急,但还是小声安慰着她:“别怕。”

“小亮哥,愿宁感冒了,我不放心她所以才送她回来。”安子言诚恳地抬起头看着小亮,“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宁宁,别再跟他见面了,光是被我看到这就是第三次了。”小亮提醒沈愿宁。

小亮油盐不进,她很清楚小亮的为人,这些果然没法让他改变主意。

一想到后果,沈愿宁情绪就几近崩溃,她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你们干脆他妈的把我关在家里算了……!”

这是安子言和小亮都没想到也不想见到的,安子言赶快把沈愿宁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让她冷静下来,又再次恳求小亮,“小亮哥,地库太冷了,你先送愿宁回家好吗?我这就离开,我会好好跟伯母解释,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小亮叹了声气,“你先回去吧。”

“拜托你了。”安子言松开沈愿宁,告别前偷偷握了一下她的手,“愿宁,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安子言只能望着沈愿宁委屈的背影渐行渐远,再次怀疑自己这样做对沈愿宁来说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折磨,以至于他甚至又想到了林敬翔那些不负责任的建议。

沈愿宁在小亮的陪同下走出电梯,她沮丧地打开了家门,还是不忘回过头问问小亮:“小亮哥,进来吃点东西吗?”

“不了。”小亮只是站在门外摇摇头,“宁宁,你应该清楚,这只是我的工作。”

“嗯。”沈愿宁用一个鼻音回应他,道理她当然懂,只是心里实在不甘心。

小亮也向沈愿宁坦诚他的想法:“这些年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我拿你当我亲妹一样,我真是不愿意你嫁给一个残疾人。”

“哦,随便你们怎么想吧。”沈愿宁虽然不乐意听小亮这么说,可又没有办法管他的看法,只能用糟糕的态度抗议他们的监视,“好了,我准备睡了,晚上不会偷偷跑出去的,你们放心吧。”

沈愿宁正准备关门时,她听到了小亮在门外的声音:“下次让他把车停外面,别离这么近,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瞒着……”

安子言听到沈愿宁电话里传来的消息,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沉重的心绪重新回到那封解约邮件上。

家里的灯没关,安子言本以为是林敬翔临走特意留了灯,却在擦轮椅的时候发现玄关处林敬翔的鞋子并没动过。

他进入屋子来到客厅,在沙发上看到了抱着酒瓶酣睡的林敬翔。

“林敬翔,你怎么还没回去?”安子言拍醒林敬翔。

林敬翔迷糊中睁开眼睛,看到是安子言,他便又用手臂挡住吊灯晃眼的灯光,“唔……晚一点儿吧……我想先睡一觉醒醒酒。”

“你不是叫了司机吗?司机呢?”安子言问他。

“没叫……”林敬翔说了实话。

安子言无奈笑笑,“那你别这么躺着,侧过来睡安全一点儿。”

林敬翔听话地翻身侧卧,嘴里含含糊糊跟安子言说着醉话:“不如我给你投八千万……”

“不用。”安子言从林敬翔怀里小心翼翼把红酒拿出来,才发现已经是个空瓶了,“你别再这么喝了,身体也受不了。”

“你管我干嘛……?”林敬翔闭着眼睛嘀咕,“咱俩可算是情敌关系……只是晓雯选了你……”

“……”安子言沉默了,他不能向林敬翔坦白事实真相,他与施晓雯之间的婚姻或许不过是一种互相依赖的逃避方式而已,“……晓雯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晓雯已经不在了……她不会看到的……”林敬翔再次用手臂遮住了脸,“我反正一直都在错误的事……这辈子也来不及了……”

“怎么会?你可以找到很好的女孩子结婚……”安子言希望林敬翔的生活能够走上正轨,“或许多接触下来,你也会像喜欢晓雯一样喜欢上她。”

“呵……沈愿宁还能找到很好的男的呢……!”林敬翔哼笑着回应他,“你应该去问问她怎么就不能换个人喜欢……”

安子言无言以对,他劝说林敬翔的话,实则也可以用在沈愿宁身上。

他纠结了很久,想到反正林敬翔现在喝醉了,才终于不好意思地问出来:“那个李昂……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昂啊……”林敬翔移开手臂睁开一只眼睛,模糊映在视野中的是一架黑色轮椅,和坐在轮椅上的安子言,“可能除了脸差点儿意思……其他都比你好……至少……他不用穿纸尿裤……”

安子言的脸涨红,他也知道问这种问题是在自取其辱,林敬翔的回答虽然不好听,但安子言的确无法反驳。

他当然也讨厌穿纸尿裤,但最近工作时间愈发长,安子言没法保证规律的导尿。毕竟比起纸尿裤更讨厌的,是在他人面前难堪失禁。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转动轮椅回到卧室,拿了一条毯子放在腿上回来给林敬翔盖上。

“但是安子言……”林敬翔闭着眼睛哧哧地笑个没完,“你有他们没有的……”

“什么?纸尿裤还是轮椅?”安子言撇撇嘴,向上扯了扯毯子边缘给林敬翔盖过肩膀。

“哎,不是那些。反正啊……说不上来……你不懂。”林敬翔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