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秀强行被他带着躺下,难耐地僵着身子与他的力道对峙,欲言又止:“我、我……”

“你什么?你想睡地上?还是要说你们中原有规矩结婚前要老子睡地上?”男人在一片漆黑下也能精准找到她的额头,带了茧子的三根手指在上面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拍得商宁秀脑子一嗡,“你别打些奇怪的主意,说了结婚前不碰你就完了,老子尊重你们那的习俗。”

“我、”商宁秀咬着嘴巴有些窘迫道:“不是,我能不能……我想沐浴,就是洗澡的意思。”

屋子里寂静了好几秒钟。

商宁秀有点委屈地小声又道:“我要受不了了,我都臭了。”

身后的男人就趁机把头埋进了她的后颈里,高挺的鼻梁往黑发里钻了钻,深深吸了一口,认真夸赞道:“哪臭了,香得很。”

商宁秀一瞬间头皮发麻,被虫咬了般缩了下脖子,她不吭声了,但穆雷能听出来那呼吸声清醒的不行,她整个人都在那绷着,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

过了短暂的几分钟,商宁秀忽然听到身后男人妥协道:“给你弄,等我一会。”

商宁秀原本以为没戏了,颇有几分意外,“现在吗?”

横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她听见了黑暗中细细簌簌的穿衣声,男人简单披了件外套,应声道:“嗯,现在还没到亥时,黑皮子里的水还没冷透,稍微烧一下还能用,你要再晚点说就真没戏了。”

商宁秀抿着唇,有些期待地跟着一起坐起了身,穆雷把油灯又重新点上,迈着步子往门边走,一边嘱咐道:“就在帐子里等着,你别跟出来,外面已经降寒气了。”

过了没多久,穆雷就拎着两桶水进来了。

热气蒸蒸往上冒,显然是刚烧开的,男人将桶放在地上,然后从衣柜边杂物间里拉出了基本没怎么用过的浴桶,里面之前都用来放东西了,也算挡住了没落太多灰尘,穆雷倒了一些热水进去,仗着自己力气大,把半人高的木桶就这么举在半空摇荡了几下。

第8章 沐浴

商宁秀看着他这明显是在清洗的动作,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平时……都不沐浴的吗?”

她回忆起之前被他抱着搂着扛着,好像也没闻到什么很强烈的异味。

穆雷涮得差不多了便将桶里的水倒进了废水渠。那渠口有点小,只能慢慢倒,男人把着桶维持着倒水的动作,不咸不淡地回答她的疑问:“哪家的大老爷们泡浴桶?像什么样子,老子平时都是趁着有太阳直接在河里就洗了,只有家里有女人的帐子才会提水沐浴,这桶还是维克托硬塞给我的,说是以后媳妇用得上。嘿,果真还就用上了。”

商宁秀又被占了口头便宜,攥着绒毯不说话了。

穆雷把两桶热水都倒了进去,浴桶就被填了小半,男人怕她等急了,说:“就好,热水加了,再直接去黑皮子里提两桶温水兑一下就行。”说完男人便又再出了门。

水弄好后,穆雷在木盆雕出的耳翼台上放了皂荚,又取了一块澡巾搭在盆边上,朝床上的商宁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过来了。

商宁秀慢吞吞下了床,这帐子的外壁材料似乎很是特殊,能够保存一些温度,昨天差不多这个时辰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冷得发抖了,但现在就感觉还好。

“你……”商宁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着男人好整以暇地在桌边坐下,似乎并没有要继续睡觉的意思,她挣扎了片刻了,看了眼氤氲地热气,实在想洗。

“再磨蹭,水凉了我可不会再给你烧第二遍。”穆雷岔着腿,双臂环胸正正坐在那,出声催促。

“非礼勿视。”商宁秀说。

穆雷摇头,“没听过。”

商宁秀想了想,准备过去把油灯吹熄,被男人出声阻止道:“我倒是能看见,就是怕你自己洗完了摸到衣服了也穿不上。”

心里正天人交战之际,商宁秀看见了一个好东西,她眼睛一亮,拉起了他杂物间门口的绒纱,原本是用来挡灰的,现在将另一头系在床头上就正好能围出一块遮挡视线的小地方来。穆雷只全程看着她忙活,也没阻止。

尽管这个沐浴的过程崎岖了些,但当商宁秀整个人泡进热水中的时候,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深层次的放松,那一刻她觉得怎么也都值了。

光线朦胧,藏在那片绒纱后面的身子影影绰绰的,水声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传进耳朵里,男人的目光变得深沉,盯着那个方向。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也就只有商宁秀的心理上得到了些许安全感,殊不知,越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越是引人遐想。

穆雷勉强闭上眼,揉捻着自己的眉心,忽然觉得这个行为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找虐,那水声好像落进了油锅里,坠落的每一滴都在激起热油四溅。

不多时,帘子后的水声哗啦加剧,是她从浴桶中起身了。那拉起的绒纱朦胧映衬出了少女曼妙的弧线,看得不算真切,但光影晃动间还是能判断出她的动作与方向。

“要衣服吗。”穆雷一张口,嗓音竟是沙哑的。

帘子后的商宁秀没在意这一声的异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期待地问:“有吗?”

有是再好不过的了,没沐浴之前那身衣服还能勉强穿得住,现在身子洗的清爽了,那些衣服就看起来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商宁秀扒拉了两下,略微有些嫌弃。

“你可以先穿我的,明天找人给你做新的。”帘子外的男人起了身,听动静像是去拿衣服了,商宁秀听到了衣柜木门打开的声音。

不过几秒钟,帘子上面就抛过来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气流将绒纱掀起了一个小角,躲在后面的商宁秀紧张极了,手忙脚乱去拉帘子,一边还要接住那件白色的衣服。

那是一件里衣,棉质的,还算柔软,商宁秀打开来摸了一下,面料手感还比较挺,要么是新的,要么没穿过几次,她鼻尖探过去闻了一下,只带着一点浅淡的皂荚气味。

“是干净的,先对付一晚上。”穆雷的声音再次传来。

商宁秀的心里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就被打消掉了,原本和这个陌生的粗犷男人共处一室就已经是无奈之举,她实在没办法做到再穿着他的衣物入睡,这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于是她只能重新再将自己那身脏衣服给套上了。

沐浴后的小姑娘面色红润越发的娇艳欲滴,她从纱帘后出来的第一秒,穆雷的视线就黏在了她身上。

商宁秀鬓角的头发沾了水汽黏在了脸侧,她攥紧了自己的衣服,面对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略显局促,“你别盯着我看。”

对于她没愿意穿自己的衣服,男人心里也没太意外。

她背过身去躲避他的视线,目光瞟过那澡盆子,身后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说道:“睡觉吧,不早了,这个我明天处理。”

油灯再次熄灭,两人重新躺回了床上。

商宁秀抱着绒毯蜷缩在一侧,离男人远远的,而这一次穆雷并没有再强行将她搂到身边来。

他径自躺在床上阖眼平复着呼吸,好兄弟已经硬得发疼了,要是再接触她,怕是承诺就要守不住了。

身上洗干净了的商宁秀人也爽利了,窝在柔软的绒毯下面,刚才那个小盹打得太香,现在一下子睡意全无,她用指甲扣了一下毯面上的短绒,这东西看着薄盖着也轻,但却是非常之保暖,她认得这个材质,这是绵羊身上最贴近皮肤的一层短绒,每年边关都会上贡进京,成色好的非常稀罕。

身后的男人呼吸声平稳,虽然没有别的证据,但商宁秀就是莫名知道他肯定没睡着。

穆雷闭着眼,黑暗与寂静并没能起到什么帮助,反而是越发助长了那心里疯狂生长的欲念,沐浴的水声和朦胧的身影,他眉头蹙起,忍不住去想象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尽早完成她心里的仪式感,然后他一定要还原今天的场景,让她坐在浴桶边上承受……

“你的腿,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