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穆雷这张破嘴自己撞上是?恨得牙痒痒,但换成在旁看着他这一套匪劲去怼敌人,哪哪都得劲。商明铮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双臂环胸没吱声。
裴朔见他要走气不过剧烈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叫道:“你还能嚣张多久?他们可是?想把?昭华郡主嫁过来和亲的,拿不下靖州你以为那老皇帝还能硬气多久?你还在那傻狗似的嗷嗷叫,哈哈,到时候你媳妇坐花轿,你在前头?给她开道、噗”
裴朔话音未落,便被商明铮一拳头?再次被打吐了血,伤上加伤,这一次是?连挣扎说?话都做不到了,男人捶着脖子干呕了好几下,血和涎一起在地上滴出凌乱的形状,陷入了昏厥。
商明铮脸色阴郁,一言不发站在那陷入了沉思?中,被火光衬着的侧脸看起来有种?阴鸷的可怖。
穆雷听着裴朔昏迷前的那段话,扭动着脖子,神情危险质问他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那是?你妹妹,你们想用她来做交换?”
“闭、嘴。”商明铮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警告:“我妹妹早就死了,记住,她死了。”
第83章 [VIP] 鄞与草原
当天夜里, 商明铮披星戴月骑着快马直奔赤羽一营,求见了坐镇大营的大鄞二殿下,裕亲王, 宗政珏。
商明铮不是第一次在夏军嘴里听到‘和亲’这种字眼了,上一回?也是在阵前,但当时他并不知晓秀秀还活着, 只当是对?方的蓄意挑衅,还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这是第二回?。空穴不来风, 他不能再马虎忽视过去,须得赶紧求证。
将军帐中,宗政珏还在对?着缩略版图思考着战略, 近卫通报后将商明铮领了进来,随后再退守出去。
“明铮, 怎么深夜到访, 可?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宗政珏和商明铮是战场上过命的关系,私交甚好?,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相互也不太?讲究礼数,男人抬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自?己也坐了过去。
“殿下。”商明铮却是不肯坐, 他站在宗政珏面前, 神情肃穆认真,正?在提壶倒茶的宗政珏察觉到他不对?劲, 愣了一瞬后讲茶壶放下:“有话但说无妨。”
“此事还请殿下如实答我。”商明铮直言道:“可?曾知道陛下是否动过与夏和亲的念头?”
“什么?”宗政珏表情变了,不可?置信的拧着眉头, 哗地一下站起身, “你再说一遍。”
“怎么回?事,说清楚些。”等不到商明铮的回?答, 宗政珏就已经等不及追问着,“你从哪听到的这个消息?老侯爷说的?”
商明铮觉得他的反应不太?对?,蹙眉问道:“殿下何出此言,跟我父亲有什么干系?”
宗政珏叹了口气,商明铮是他过命的好?兄弟,这件事情没有瞒他的必要,便开口道:“日前我收到母妃从宫中来的飞鸽传书,她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事的时间应该是在数月前,父皇曾私下召见过一回?老侯爷,节点?正?好?在第二次遣使与大夏交涉的时候,那时候刚过完春节。”
“母妃说,按照她的猜测,父皇老早就动了求和的念头,但夏军一直未曾回?应,所以父皇也一直愁眉不展。后来第二次使臣回?报之后,陛下龙心?大悦,那日未央宫里当差的所有下人都得了赏赐,但拿高兴且就只持续了一日罢了,当天夜里他就病情加重,卧床不起了。”
“母妃原本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偶然,直到前几?天她探到了老侯爷曾被召唤进宫与圣上密谈的这件事,时间正?好?与父皇身体抱恙一病不起那时候吻合。”
商明铮的眉头越皱越深,已然猜到了些什么,“所以霖妃娘娘的意思是?”
“明铮,你还记得老侯爷是什么时候给你妹妹正?式发?丧的吗。”
一句话,商明铮心?存的侥幸彻底破裂,他哑着嗓子,艰难道:“正?月十五,元宵节。”
那时他远在边陲,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那时他还相当不解,为何父亲寻找妹妹这么长时间没放弃希望,却非要赶在年关的最后一天,着急火燎地发?丧。
“那日的使臣回?报带回?来的消息很可?能就是夏军同意了和亲,但指明了只要昭华郡主,又或者说是父皇一开始递出去的人选原本就是你妹妹,所以才会有了老侯爷赶着发?丧,盖棺定论。”
“母妃信中还说,父皇前些时在床榻之上还草拟了鄞京诸多贵女的名单,看着像是想要换人,但这事就一直没了后文,大约是夏军那边没有同意。人死?不能复生?,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也就没有着急告诉你。”
宗政珏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想,他沉声问道:“明铮,可?为何你今日会忽然提及此事,还要踏夜而来着急求证?”
商明铮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他疲累地坐在了椅子上,手?肘撑住膝盖往前垂着身子,“秀秀没有死?,她回?来了,我也是这几?日才见到她的。”
这个消息对?商明铮而言的打击巨大,不光是因?为自?己唯一的亲妹可?能会被当成战争的牺牲品献祭出去,也因?为他太?明白陛下与太?子的想法,他们并不愿意打仗,朝堂之上半壁江山都是主和的。他们言之凿凿冠冕堂皇,可?以割地,可?以赔款,钱财乃身外之物,但百姓饱受战火屠戮,需要休养生?息。
现在所剩的这点?子战意,全是被局势所逼之下的无奈之举。
靖州端的是易守难攻,如此久攻不下,一旦他们有所松懈,夏狗随时便可?能蓄力反扑。
这种节骨眼上,如果求和的关键人物出现了,昭华郡主一旦露面,被陛下太?子知晓,不止商宁秀在劫难逃,眼下苦战而来的局面也会直接被动崩盘。
失踪半年回?归丢了名节算什么,只需斩杀所有知情者,再给这半年时间编个由头便可?,为求达到目的,手?段多的是。
宗政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要比商明铮平静一些。
良久之后,男人才重新恢复了呼吸的节奏,一股郁结堵在心?口,他淡淡道:“明铮,知道的人多吗,你妹妹尚在人世这件事。”
商明铮抬头看他,“不多。”
“把她藏起来。”
“正?有此意。”
宗政珏颔首,神情冷毅坚定道:“不战而败,将命运与尊严交予敌人手?中,我不甘心?,也绝不会眼看着他发?生?。所以这一仗,绝不能退。”
“我早就豁出这条命去了,为社稷江山百姓而死?,宗政珏无悔。”
商明铮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但也仍然觉得他这想法过于悲观,大掌在宗政珏肩头拍了一下,“我们会赢的,打赢了这场仗,我们一起回?家。”
听到此言,宗政珏眼底的情绪有些松动,他淡然地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于我而言,输或是赢,都是已成死?路。”
商明铮不明白他的话,直到听到了他的下文:
“父皇一直不愿釜底抽薪,这个兵符,其实是我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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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已然过半。
穆雷原本是没兴趣大半夜帮着去审犯人的,但因?为裴朔的最后那句话,让他不止决定自?己亲自?上,而且过程还相当粗暴血腥。
士兵们不认得他是谁,但瞧见过他跟主帅说话,再加上穆雷那理直气壮的命令口吻天生?就自?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于是尽管他身上无官无衔,这群士兵却十分听话。
漫长的折磨之后,男人问出了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穆雷找地方洗干净了自?己手?上沾到的血渍,轻手?轻脚回?到帐子里,他将门关好?,一上床就习惯性地想将人捞进怀里,然后便发?现,商宁秀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