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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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郁心兰隐约听到王夫人的声音,不知她何时回府,心中一凛,忙缓下脚步。扶持着她的芜儿机灵地问,“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这丫头自白云寺回来后,总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郁心兰也有心考察她,点了点头,“小心些,莫被人发觉。”

不过片刻,芜儿便慌张地跑过来,小声禀道:“夫人在为老爷今日来槐院生气,要逼温姨娘喝落子汤。好似锦儿姐姐求情,惹怒了夫人,正在挨板子。”

“父亲呢?”

“朝中来了同僚,老爷去书房了。”

郁心兰闻言心中一紧,二话不说转身返回梅院,在院子中扑通一声跪下。早有小丫头禀了进去,紫穗忙忙地上前来搀扶,“四小姐有话进屋去说吧,这是干什么呢?这里尽是小碎石,仔细伤了膝盖。”

郁心兰摇头,高声道:“求紫穗姐姐帮忙通禀一声,心兰有事求老祖宗驾步槐院一趟。”

紫穗还要拉她,这时,紫菱扶着老太太的手走了出来。

老太太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郁心兰眼眶泛红,哽咽道:“今日父亲去了槐院……夫人此时正在发怒,要姨娘喝下落子汤。”

老太太闻听,气得胸膛起伏,郁家三房本来就子嗣单薄,这个王婧居然还要逼妾室喝落子汤!

重重一杵祥云拐杖,老太太命令道:“立即备轿,去槐院。”

一行人来到槐院外,正听得温姨娘央求:“夫人,求您先问一问老爷的意思好么?”

随即听到王夫人冷笑连连,“郁府即是由我主持中馈,后院的事我一概可以做主。少说废话,来人,给我灌她喝下去。”

转过拐角,老太太的软轿还没到槐院的院门,便被看守的婆子瞧见,一个溜进去报信,一个忙上前迎接,“老太太您来了,奴婢来扶您吧。”

老太太一顿拐杖,“直接抬进去。”

里面的王夫人已经得了讯儿,带着郁玫亲自迎出门来,施礼笑道:“老祖宗怎么来了。”说着暗横了郁心兰一眼。

郁心兰蹲身万福,“请母亲安,三姐安好。”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淡笑道:“兰丫头入府这么久了,我都没来槐院瞧过,自是要来一趟的。”

这话儿说得也合情理,只是太过巧了一些,王夫人心中暗恼,面上却不得不笑。郁玫仍是那般柔美恬静,规矩地给老太太请了安,退至一旁垂首不语。

软轿直抬到堂屋外,老太太才扶着紫菱的手下了轿,瞥一眼跪在院中的温姨娘和臂部血肉模糊早已昏死过去的锦儿,蹙了蹙眉,“这是干什么?都进来吧。”说罢率先入屋。

堂屋里的正主位上,几案上还有一杯热茶,想是原本在屋里闹腾的,不知怎么又跑到了院中。也幸得如此,否则郁心兰也听不到声响,进了槐院,就只有任凭王夫人处置了。

老太太和王夫人隔着矮几一左一右坐定,郁心兰和郁玫分立在两人身旁。巧儿忙奉上热茶和果子,其余众人也进了屋,温氏给老太太见过礼,低头站到一旁。

老太太见她发髻凌乱,似是被人撕打过,淡淡吩咐道:“张氏,你带姨娘下去梳理一下。”

王夫人似乎不满,但抿了唇没说话,温氏忙道谢,张嫂上前扶了她下去。

老太太这才问王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敛了怒意,状似完全出自为郁府考虑一般,“老祖宗不知,这温氏竟勾引着老爷大白天地在屋内行那……不合礼数之事。妾身这才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若是被外人知晓,还以为是老爷淫猥荒唐。”

郁心兰暗叹,多半是父亲和娘亲久未见面,加之等夫人省亲回来,又不能在一起,所以一时把持不住。只是古时之人讲究白日不行房,认为那是浪荡子才会有的行径,王夫人拿着这个做文章,倒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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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王夫人避重就轻地道:“这等有辱郁氏门风之事,我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管。”

老太太点点头,“三孙媳妇这话说得没错。只是,老身想先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老太太一直是称王夫人为“夫人”的,是对她主持中馈的一种尊重,可现在忽然改口叫“三孙媳妇”便是告诉她,我是长辈,我问话,你必须回答。

王夫人哪会听不出这言下之意?脸皮忍不住涌上一股血色给气的,当下便直接拒绝,“谁报与我的有何关系?我早说过,对郁府名声有碍之事,无论谁知道了,都必须报于我知晓。”

老太太淡淡地道:“有碍郁府名声的事,的确应当知晓,可老爷跟妾室的屋里事,夫人还是不要管得太多。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郁府的一条家规便是,做奴才的不得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就象民告官需得先滚钉板、过刑堂一样,向你传话的奴才,也理应受杖责。”说罢见夫人仍不打算说出是谁,便随即转头吩咐紫菱,“将槐院的奴才都带过来。”

王夫人气得胸脯起伏不断,却碍于是晚辈,总不能连老祖宗要传几个奴才问问话都不允,发作不得。

紫菱立即去了,少顷,槐院的奴仆鱼贯而入,跪了一地。张嫂、巧儿、小茜、芜儿、两个粗使婆子,昏迷中的锦儿也被人抬了进来。

郁玫柔柔地看着老祖宗,极斯文地轻言细语,“母亲定会依了老祖宗的话,赏那人几板子的,老祖宗不必操劳了,玫儿陪您去用晚饭好么?”

老太太含笑瞥了郁玫一眼,“还是玫丫头乖巧,放心,我一把老骨头,自己也金贵着,我不会操劳这些个,让紫菱问就是了。”

说罢示意紫菱开始。

紫菱含笑福了一礼,犀利的眼睛一个一个看过去,让人将她们先带出正堂,再逐一唤进来询问她们今日都当了些什么差,还需说出别人干了些什么。这么一对质,那两名粗使婆子便暴露了出来张嫂和巧儿都曾见她们进了正堂。

就是三等丫头,也不能随便进正堂,更不必说是粗使婆子了,而她们进正堂,肯定是去偷听内室的动静。若是没人授意,一般的奴仆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老太太谴责地看向王夫人。王夫人觉得脸面挂不住,便砌词强调,“有些人喜欢使狐媚子,我不得不多用些心,免得坏了后院的规矩,连累到老爷的名声。”

老太太的目光意味深长,颔首微笑,“这后院的规矩是差了些,的确是要立一立了。”随即挑眉问紫菱,“紫菱,你祖母以前是咱们郁家的管事妈妈,你说说看,咱们郁家后院原本的规矩是怎样的?”

紫菱笑着答,“后院之中,以嫡妻为尊,妾室需侍奉老爷和嫡妻。每月行夜时,无论老爷有多少妾室,嫡妻都可占一半的时间,另外半个月由妾室平分或老爷自行定夺。”

紫菱每说一条,王夫人的脸便黑一分,等全部说完,王夫人的脸已经跟包公一个样了。自打她嫁入郁家,就几乎一直独霸着丈夫,现如今虽多了个温姨娘,可温氏来府中一月有余,也不过跟老爷相处过两回,今天还是躲着她悄悄相处的。她在以前的手帕交之中,最得意的便是这一点,旁人最羡慕她的也是这一点,若真要她与这三个妾室分享丈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又如何丢得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