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不久,轿子里忽然颠簸了一下。萧藏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了,那种感觉叫他一下子厌恶的蹙紧了眉宇。
“大人,苏大人拦在前面。”轿夫为难道。
萧藏听闻,只当是那苏云翳前来找麻烦,他正要抬手去掀轿帘,没想到帘子就已经从外面被掀开了,苏云翳逆光站在轿子外面,冷冷的俯视着脸上『潮』红未褪的萧藏。萧藏正要开口讥讽,没想到苏云翳扣住他的手腕,弯腰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今日在拂『露』宫里做了什么?”
萧藏一下子僵住。
苏云翳看他神『色』,就知道确实如他看到的那样。他在宫外,从正午等到现在,心中百转千回,等见到萧藏时,只剩下了满腔的幽怨之气。
苏云翳捏着他的手腕,『逼』进一步,“嗯?忘了吗?”
萧藏只当他是发现自己与宴凛的事了,脑中一时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云翳的视线就忽然从他脸上下滑,到了他的手腕间萧藏的手腕上,有许多斑斑点点的红痕。萧藏见他在看,将手抽回来,用袖子将痕迹盖住,“干你何事?”
“干我何事?瑶儿跋涉来京城找你,你却……”除了瑶儿,他好像确实找不到可以指责萧藏的理由了。
萧藏见他忽然提到瑶儿,冷硬的神情,忽然松动了一些。
苏云翳就趁着这个空档,将他从轿子上拖了下来,“和我走。”
“大人”
萧藏回看了一眼,低声道,“别过来。”
苏云翳将他带上轿子,他都来不及回苏府,只就近去了他和宴岚楚星河购置的一处宅子里,萧藏被他抓着手腕,拖进了宅子,等四下无人的时候,萧藏才甩开他的手,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想到在拂『露』宫里见到的场景,一经带入萧藏同一个女人,他就有些想要作呕。
“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你去同你的二皇子说。”萧藏也不缺那个以『色』事君的丑名。
“你还以为我要害你?”他若想害萧藏,方才就直接去找宴凛了。
萧藏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苏云翳站在院子里,定定的看着萧藏。
“你们这些自诩忠臣的,不早就想将我扒皮削骨了吗。只是可惜,这一次怕还是不能遂你们的愿。”萧藏甩袖准备离开。
“私通妃嫔,你以为宴凛还会护你吗?”苏云翳气萧藏这副无谓的态度。
萧藏往外走的脚步一僵,而后他回过头,打量着苏云翳真切的神情,忽然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才一字一顿道,“那你去同宴凛说罢,你看他会不会要了我的『性』命。”
走到门口的萧藏,忽然被一股大力扑到了门板上,回过头,就看到是神『色』深沉的苏云翳。
苏云翳咬着牙,“你真的以为,宴凛能一直容你吗,你难道忘了,萧云他是怎么死的?”
萧藏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萧云,他一下挣动起来,苏云翳压着他的双手,用警告一般的语气对他说,“萧藏,宴凛终有一天,也会那么对你。”
“他不会。”
苏云翳不知萧藏哪里来的自信,能这样的笃定,萧藏转过头,他看到因为愤怒,而失去平日从容镇定的苏云翳,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苏云翳心神巨震,松开对萧藏的桎梏,猛地后退开几步。
一墙之隔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孩童的笑语喧哗。
萧藏走到苏云翳面前,他与宴凛在榻上缠绵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最易动情的地方在那里,他只要轻轻碰几下,苏云翳就有了反应。看着狼狈后退的苏云翳,萧藏又『逼』近几步,直到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的身体和你一样。”看着苏云翳有些慌『乱』的面庞,萧藏忽然觉出几分畅快来,将苏云翳这么一个人『逼』的失了控,实在是太有趣了,“他离不开我的。”
苏云翳目光闪烁,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藏,『露』出平日里他看不到的妖冶笑容。
“为什么?”苏云翳此刻,比之知道这一切的,他更想知道的,为什么是宴凛。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宴凛?”苏云翳看着萧藏的眼睫垂下来,掩住那双摄魂的眼睛,而后,眼睫又忽然睁开,那目光一下,就摄住了他的魂魄,让他说不出别的话来。
“因为他和你们这些自诩正人君子的人不同,我想要做什么事,除掉什么人,只要在枕边同他说几句温存些的话,他就都答应了。”
正人君子?他吗?苏云翳在想。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蛇蝎美人,撩拨的昼夜神思不属。
第54章 艳杀天下(54)
烛台上滚下厚厚的一层烛泪,烛芯浸在还未来得及凝固的烛泪中, 如豆的烛火挣扎晃动两下, 也还是熄灭了。
从明黄的床幔后, 探出一只一截葱白的指尖, 将帘幔撩开一些。外面已天光大亮,明晃晃的阳光, 从琐窗外照进来,在寝宫的地上, 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萧藏想推压在身上的宴凛起来, 刚一张口, 却发现喉咙已经哑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宴凛靠在他背上, 似乎好梦正酣。
“宴凛……”一说话, 喉咙就是刺刺的疼。萧藏只叫了一声, 就受不住了,反过身, 用手推了推宴凛的肩膀。
宴凛醒了过来,吻了吻他的肩胛, 含糊的说了声,“再睡会儿。”
“早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方才我已经让宫人去通报了,今日罢朝。”
萧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宴凛似乎知道压着他难受, 抱着他的腰腹, 翻了个身, 倒在了床榻里面。
……
寂寞宫闱,哪比得上外面的人世繁华,才初尝了嫁与天子的欢欣之后,那些个入宫的芳华少女,都也渐渐品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即便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云妃,也只不过是才入宫时,与皇上共度一夜,之后,就再也没听过,宴凛在哪个妃嫔的宫里呆过了。
铜镜中,倒映着一张敛眉的美人面,墨发堆砌,步摇垂坠,站在身后伺候的宫婢,选了支金莲嵌蓝宝石发簪,簪进她的鬓发中,“云妃娘娘生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