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下人端着点心进来了,恭敬地问了声好后,将糖蒸酥酪放在了书桌上,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沈青越问道:“送去的早饭他吃了吗?”
“禀家主,都吃了,现下厨房正在准备午饭,一会儿就送过去。”
“嗯,”沈青越边整理书桌,边道:“糖和辣椒少放些,近来饮食清淡为主,点心这里就不必送了。”
“是,厨房的人都记着,家主叮嘱过的话,小的不敢忘。”
“东院那边都搬过去了吗?”
“全都搬好了,只是两位主子还未回来,贵重的物件还在库中,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
沈青越收好桌上的物件,轻声道:“既如此,放着就是了,吩咐守门的人,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过来禀告。”
“是,小的告退。”
“等等,”沈青越想起万呈安房中锁住的门窗,思索片刻,抬起头:“将他房里的锁都撤下来,院门多加几个人守着。”
在下人应声前,他又补充道:“以后,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放行。”
“那,另两位主子……”
沈青越只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但意思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下人诚惶诚恐地回完话,立刻转身就走。
他虽弄不清楚主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卖身契捏在沈青越手里,自然得事事以沈青越为先,不敢有违。
想起院中关着的万大少爷,下人叹了口气,即便是想说些什么,也只能暂时放一放了,先去厨房拿午饭送过去要紧。
此时此刻,不知自己究竟被谁惦念着的万呈安在睡梦中咳嗽了几声,大抵是因为昨日被人扒光衣服,在院中被作弄太久,以至于伤寒着凉了。
房中的锁打不开,窗户也被封着,万呈安待得好没意思,醒着又总是想起那些令人作呕的人和事,久而久之,便不愿意再清醒着面对当下的现实。
他睡在暖热的被窝里,沉沉地闭上眼睛,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还有几个极深的吻痕,再顺着蜜色的这一截皮肤往下看,里边更是不堪入目,要不然就是掐出来的印子,要不然就是被人咬破了皮,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来。
若此时有人在边上,定然能闻到一股药香味,循着味道找去,是从被子里传来的。
这些天,万呈安的私处被玩得太过火,不仅仅是外边肿得厉害,里面也被摩擦的火辣辣得疼,只是轻轻碰一下,就怕得瑟缩起来,擦药都是一场折磨。
药膏是醒来时就放在枕头底下的,万呈安不知送药的人是谁,搁在一旁没有动,后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苏黎送的,便半信半疑地打开用了。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私处的疼痛就缓解了许多,比之前沈青越送的药膏效果还要好,气味闻着也安心。
擦完药,万呈安就睡下了,一直到现在还未醒,只等着到饭点,下人开锁进来送午饭。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外边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先是闭得紧紧的窗户被拉开了,屋内一下子亮了半边,阳光直照在中间的桌椅上,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之后,房门打开了,万呈安被光线刺地扭过头,昏昏沉沉间,感觉露在外边的皮肤有些发热,周围亮地闭着眼睛也睡不着,很快就茫然地睁开了眼,下意识用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等到适应后才扭过头,看向门口。
下人依照原来的规矩,把食篮放在桌上,将饭菜取出来摆放好后,就转身离开了,但这一次,他没有关上门,房门始终是敞开的。
万呈安愣住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看了一眼菜式,又往门口瞧了瞧,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他停在原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往外走。
逃跑的教训吃了太多次,导致万呈安心里产生了阴影,触及这一点就会浑身战栗,可作为曾经的万家大公子,那点残存的自尊心又驱使着他走出去,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万呈安脑中混乱一片,看着空荡无人的院子,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踏步走了出去。
那条被挑断脚筋的腿使不上力,走起来很费劲,于是,万呈安将重心压在另一条腿上,趄趄趔趔地往院门那走去,步伐很是急切。
他在想,会不会是沈青越回来了?
万呈安心中有许多猜测,想要赶快证实,在走到院门之时,推了好几下,在听到外边铁锁的晃动声后,他难掩失望之色,松开了手。
果然,沈青越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的。
他慢慢往后退去,升起的希望再度被碾碎,这一刻,万呈安倒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只不过是解开了房门的锁而已,居然就心怀期待地以为沈青越是念着从前情谊要放他走。
回到屋里之时,万呈安看着桌上的饭菜,什么胃口都没有,坐在椅子上,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亵衣,连大腿都盖不住,再往下,又看见脚腕上醒目的疤痕。
万呈安想,他如今这个样子,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抬起头时,望着这一桌饭菜,沈青越精心给他准备的饭菜,除了反胃之外,万呈安没有别的感觉。
可是再怎么难受,也还是要吃下去的,他拿起筷子,一筷接一筷地放进嘴里,从前最喜欢的菜肴,吃进去却味同嚼蜡,只是单纯为了填饱肚子而强咽下去。
况且,不吃的后果,前些日子沈青越已经给他演示了一遍,万呈安不愿再自讨苦吃,除了妥协之外,也别无它法。
这顿饭吃完以后,万呈安胃里难受,几度想呕,但是吐不出来,扶在桌边不断地喘气,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缓了好久,那股反胃感才渐渐压了下去,只是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饮了茶水后,喉咙里仍然干痒得难受,身上也开始发寒,冷意从脖颈处蔓延开来,门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暖热的感觉。
万呈安强忍着没咳出来,脚下发软,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到床边,上床后,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想赶快让自己热起来。
不知不觉,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冷意渐渐消失,温度一点点升高,发展到后面,烧到浑身发烫,脸也烫红得厉害,呼吸间吐出的气都是热的。
也不知道究竟烧了多久,总之,在门外响起脚步上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万呈安在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自己床边,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他头痛欲裂,难受得睁不开眼睛,自然也不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但那双手是冰凉的,摸在脸颊上的时候,他感觉很舒服。
那人抽回手,很快就离开了屋子,过后不久,又重新回到了床边,紧接着,万呈安感觉额头敷上了一块湿毛巾。
他的嘴唇也被人用勺子一点点润湿,将少许清水喂了进去,毛巾隔一会儿就被拿走,过后又湿润冰凉地放在万呈安的额头上,反复了许多次。
万呈安在这样的照料下舒坦了不少,虽然也会轻微咳嗽几声,但较之前已经好了些许,额头也没那么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