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妇人穿金戴银,闻此价格不免也?微有迟钝。
侍人连忙道:“你这价格是?不是?忒高?了些!不过一匹缎子而已,又非什么金银器物。”
桃榆学着十里布行伙计的能言善辩:“哥儿哪里的话,这如何?能一般比较。金银器物并非是?必须用戴之物,而衣料布匹却不得不用,贴身穿在身上的物件儿,那可是?要紧之物。”
“这罗价格虽然?高?,可绸面轻柔可见,同州产货都算不得多。夫人体态贵气,夏月里穿着再是?合适不过,衬得夫人端庄大气不说,又还清凉透气。”
“北域风沙日色大,夫人肤色是?少有的白?皙润泽,霞光色的料子可少有人穿得出来,旁素之人即便想买,只怕还没得夫人这般白?肤相衬。”
妇人闻言虽未曾应承桃榆的话,但还是?潜意识的伸手轻抚了下?脸。
诚如桃榆所?言,北域气候不宜,女子小哥儿皮肤多是?粗糙,与桃榆这般江南人一比简直相形见绌。
可被此般白?皙貌美之人夸赞,谁心里头还不是?暗暗发喜。
“我?们夫人自是?美貌,既是?与这料子有缘,合该让些价。”
桃榆正想让个十两下?去,不料那妇人却道:“也?罢,难得寻见我?瞧得上的料子,给我?包起来吧。”
言罢,又颇为豪气道:“两匹。”
桃榆心中?一喜,立时应承道:“嗳,这就给您包整好。”
一侧的纪文良见着生意就这么成了,眼睛瞪得老大,背过身帮着桃榆包整料子的功夫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你啊桃子哥。”
桃榆耸了耸肩:“还得是?北域人出手阔绰。”
葛亮带着手底下?的人出去宣扬功夫没白?费,陆续的有人寻着前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挺是?宽大的摊子前便围满了人。
桃榆又抱出了几?匹绫罗出来:“同州的绸缎颇负盛名,想来也?用不着我?多说些什么的。”
“我?们冬日出发,打的主意便是?抵达北域售卖夏月的布匹缎子,拿的是?同州大布行十里布行的时新货。这些好货此时同州的大布行也?方才上货,无论是?做工,花样,料子,绝对都是?尖货。”
桃榆真假参半,混着吹嘘:“这样的好货,若非是?自家有布行的人,再了不得的商队也?未必能拿上。就是?进贡,也?再拿不出更时新好的样式来了。”
前来看热闹的人见着触手润泽丝滑的布匹,花色典雅,可谓是?美轮美奂。
即便是?男子都看花了眼,何?况于喜好布匹鲜衣的女子小哥儿,眼中?的喜爱之色全然?掩饰不下?。
“小夫郎,这缎子,颜色还有没有更为鲜亮些的?”
“绫罗还有没有旁的?”
“再给我?两匹,不逞什么价,我?们出得起.......”
一时间摊子前热闹的不行,桃榆跑前跑后的给大家取货,一行的大老爷们儿也?不多懂得布匹料子。
实?在木讷的便闷着头干了体力活儿,帮着桃榆拿取货物,搬动箱子。
稍微机灵点儿的则盯着前来的人,怕有小动作的浑水摸鱼不付钱就取走了布。
活络些的便也?学着吆喝,说不来多少光鲜亮丽的话,站在高?处些抱着料子宣扬着:“这边走这边看,上好的同州绸缎料子咧!”
纪文良年纪小,倒是?上道,很快就混入其间同桃榆一般与人推销起料子来。
江南来的小伙子虽不比北域之人高?大壮硕,可小脸儿白?,生得清秀,说起话来跟唱戏一般,小嘴儿还甜,妇人夫郎的稀罕的很。
总之眼里都有活儿,谁也?没闲着。
除却是?冷脸在一头不知是?监工,还是?在盯着自己夫郎不叫人给顺走了的霍某人以外。
夜风之中?,四边街铺的灯笼逐渐亮起。
北域五月初风里已然?有了夏月里干燥的风沙味道,从脸上拂过宛若有一层细细的尘沙蒙面。
“卖完了,没了,一匹都没了。”
纪文良提着空箱子,快活的道了一声。
一行人忙活了一整日的时间,前来看布的人络绎不绝,午时间连饭都没得去吃上一口,全忙着照料客人了。
桃榆也?本以为至少要摆个两三日的摊子才能卖完的布匹,竟然?在关闭城门?前一些就给全数卖尽。
这活儿干得不比赶一日的路松快,可心里头却畅快。
大伙儿在纪文良的吆喝中?,收拾了铺面,抬着空箱子回客栈去。
“早晓得这边布匹那么好卖,合该多带些货来。我?瞧见那些个人都抢疯了!”
“可不是?,我?瞧见两个买主儿差点打起来,我?都不晓得该把?布匹给谁了。”
“纪大夫可真会做生意,径直将两人往竞价上去引,两人一口一个价喊得我?怪是?心惊肉跳的。”
桃榆走在前头,听?见身后的人热切着议论着今天卖货的种种。
他笑道:“我?们来北域就是?为着生意挣钱的,虽似有些损了德行一般,可在商言商,好货价高?者得在商行里可是?基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大伙儿觉着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北域人出手还真是?果断阔绰,咱南边不乏显贵,却也?少见如此。”
葛亮道:“北域人本就直接,不足为奇。这边战事多,也?并非是?人有多富贵,只是?当地的人都奉行及时行乐,能活着花点银钱也?就花了。”
“大伙儿也?别遗憾觉着货带少了,这得慢慢来,咱们这头一回出远门?,首要得先打通商路,往后才能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