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原本当初只打算让他演十日的,没想到后面他为了她受伤,不得已将他接到了家中安置,这一个月来小月儿日日往他身前跑,对他的慕孺之情也日渐加深,若是不能及早结束,日后受伤的也只是小月儿。

回到家中后,薛绾妤去房中取了十二张百两的银票,其中九百两是事先谈好的尾金,还有三百两,算是对他受伤的补偿。

她将这些银票递给燕郎君:“这些日子辛苦郎君了,如今你的伤已经大好,我也不好在耽误你的时间,郎君去忙正事要紧。”

谢晏川看着她递过来的一沓银票,一时不解起来:昨晚他为了自证清白,方法过于直接了些,惹了旁人的误会,除此之外未曾做任何唐突她的事情,为何她今日一大早便要赶他走?

莫不是因为那位陆管家?

昨晚他将她藏在衣柜中,偏那位陆管家来抓什么劳什子贼人,那番场景很难不让人误会,想必惹得那位陆管家吃醋,所以今日她便急吼吼来赶他走了。

“薛娘子就不怕,我这般突然离开,小月儿会伤心?”

“她总归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趁着现在她对你的感情还不深,你越早离去,对她越好……”

“那你想好怎么同小月儿解释了么?”

“便说你出远门了,她会慢慢接受的。”

原本是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与她表明身份的,但是眼下他都要被赶走了,想来只有表明一切,才能继续留在她们母女的身边。

他没有接她的银票,反而问她:“薛娘子就没有想过,让我成为小月儿真正的爹爹么?”

“想过,但是……”她语气笃定,“郎君不适合。”

“为何不适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郎君做的很好,只可惜郎君不是清州本地人。”薛绾妤在京城待过,隐约记得京城人说话独有的腔调,“燕郎君是京城人士,对么?”

“是,薛娘子不喜欢京城人?”

“我只是不想再踏足京城……”

正欲起身去拿和离书表明身份的谢晏川,闻言动作一滞,又坐了回去。

第15章 倘若你的夫君来找你

对于薛绾妤,谢晏川的心中其实一直存有愧疚。

当年他在蕈州与她一见钟情,回到京城后便请母亲遣媒人去蕈州提亲。

母亲却觉得他在外与姑娘私定终身有辱门风,况且对方还是个商户女,与他身份不相配,怀疑薛绾妤别有用心,还未见过她便对她有了偏见。

他那时因剿匪有功,圣眷正浓,脾气一上来,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硬是让父亲母亲同意了这桩婚事,聘了媒妇千里迢迢赶往蕈州提亲。

成亲的前一日,他受召入宫,商议北境边患之事,一去三日不回,成亲那日,还是四弟代他迎亲,将薛绾妤娶进侯府。

新婚第三日他便奉旨出征,然而北境边患严重,只能徐徐图之,没有圣昭他不能擅离职守,想来以母亲对她的偏见,定然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是以五年之后他回来,纵然母亲说她诸多不是,他也更愿意相信,她在嫁入侯府的第三个月便选择逃离,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我只是不想再踏足京城……”

她说这话时,细眉轻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情。

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才叫她对京城如此的避之不及。

既如此,他先问明缘由,再表明身份也不迟:“薛娘子可愿意与我说一说,为什么如此讨厌京城?”

记忆拉开帘幕,那是一段薛绾妤从未与旁人提及过的往事,在她心上烙下了深深的阴影。低垂的长睫颤颤而动,许久,她才缓缓道:“与你说说,也没什么……”

毕竟他将要离去,她说出的话,日后也会随着他一起,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在京城嫁过人,前夫家中显赫,权门望族,我在那里受了欺负,被人诬陷,他们要秘密处置我,关乎性命,我只能逃了出来……”

谢晏川眉宇一皱,脸色起了变化:“是谁敢诬陷你?为何不请长辈做主?”

“长辈?”薛绾妤嘲讽地笑了一下,“没有人相信我,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的错,我不受这份冤屈,让心腹丫鬟偷偷买来蒙汗药撒入井中,药翻了府上所有的人,连夜逃了出来……”

谢晏川一时之间心绪复杂:一面想探听她是如何被人诬陷,一面又震惊于她的聪明与果敢,竟然想到在府中的水井中下药的法子。

“娘家无法为我撑腰,亦不敢接纳我,兄长出海不在家中,我无人可依,只能逃到这偏远的小城定居。后来夫家的人还是找了过来,他们要我永远不能再踏入京城一步,便不再计较过往的是非……”

她说的简略,神情亦是云淡风轻,淡然的好似在说旁人的经历。

可谢晏川却听得胆颤心惊:这与他从母亲口中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母亲只道她负心薄性,耐不住空虚才会离开,虽然一开始就猜到母亲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她一个远嫁的新妇一定受了什么委屈,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被人诬陷,才不得已逃离。

袖口下的手握起,他压下胸膛中云波涌动的愠怒,强装平静地问她:“你被诬陷一事,为何不告知你的夫君?”

薛绾妤冷嗤了一声:“他当时出门在外,就算写信告知,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倘若是你的家中出了事,你的父母,兄弟姊妹,甚至家中的丫鬟小厮都指认错在你的妻子,你会相信你的妻子是无辜的吗?”

谢晏川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当年她究竟受了何种冤屈:“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薛绾妤却会错了意:“你看,你也不会选择相信你的妻子,是么?”

“我并非那个意思,至少你该让他知道……”

“知道又如何?一整锅粥都坏了,我还在意那个干净的勺子么?”薛绾妤轻飘飘道,“自是连他也一并不要了……”

谢晏川愕然。

从前讳莫如深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好似也没有记忆中的那般可怕了。薛绾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出来后,心里反而轻盈许多。

反观燕郎君,眸色深沉近墨,好似比她更不能接受一般。

“薛娘子,我还有一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