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不错。”
“是太宰治把我带回黑手党的吧?”
“就这么简单?”
“我的意思是说,被我遗忘的那段记忆里,是太宰治把我带回黑手党的吧?漫天的火光,燃烧成灰烬的藤原家,我是在那一天被太宰治带回去的吧?”
川崎高志愣住,“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
“太宰治亲手烧毁了你的家,藤原一族昔[rì]荣光灰飞烟灭,你既然想起来了这段过往,难道不恨他?”
“回答你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梨离咧嘴一笑,隔着雨幕,望着塔下移动的身影,人影重重叠叠,雨水凌乱里已经没有了太宰治的身影,“他不必相信什么救赎不救赎的,因为”
身后的门被狠狠撞开。
砰的一声,伴随着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枪械配件碰撞作响的零件声,她和川崎高志被一众枪[kǒu]包围。
梨离在这时缓缓说出未说完的后半句,笑意温柔,“太宰治就是救赎本身。”
高塔屹立在倾斜的暴雨里,狂风卷席着雨帘,隐隐可以听见脚下的海[bō][làng]涌起,仿佛困兽的嘶吼。
川崎高志用力握紧手中的匕首,冷冷看着将他包围住的黑手党成员,“能找到这里来,不愧是太宰治。”
“但,他不会亲自来救你呢,梨小姐。真可怜,又一次被放弃了。”
☆、70
记忆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画面。
漫天的大雨里, 梨离被压制着双膝跪倒在地。
头被摁在地面上, 贴着粗糙石板路上的沙砾。
雨水肆意从地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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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划过她的脸颊, 是冰冷的温度, 混着她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快速流淌殆尽。
敌对组织的暴徒将枪[kǒu]抵在她的脑后, 一[kǒu]带着[kǒu]音的[rì]语, “这就是太宰治的部下?真是不堪一击。”
那时候, 太宰治就站在台阶下面, 黑[sè]的大伞举过头顶, 将他与世界隔绝,他眼眸冰冷,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梨离身上。
他[kǒu]吻冷静, 一字一句说得轻缓, 如这漫天大雨一样清冷。
梨离就那样跪倒在粗糙的石板上,脸紧贴着地面,无法看见视野里的太宰治。
只能在磅礴大雨里, 听见他是如何轻轻笑着将对方的信心击溃,又是如何冷淡残忍地将对方剿灭,直到最后,摁着她的男人轰然倒地, 血[yè]淌了一地雨水滑到她的脚边,太宰治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与她相[shú]的旁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着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梨离艰难地摇着头,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太宰治。
漆黑的大伞遮住了他的身影,仿佛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他的身影在雨幕渐渐走远,连转身时都不带多余的犹豫。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身体,仿佛将所有温度都[chōu]离。
共事的同事看清了她目光里的执着,叹了[kǒu]气劝她:“其实太宰先生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这次虽说是你任务失败了,但太宰先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紧接着就组织了队伍干预进来。”
梨离在同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膝盖因为已经失去知觉,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她缓缓说:“一旦任务失败,我所得知的一切关于黑手党的秘密,都有禁不住拷问而被公布于世的可能[xìng]。无论如何及时处理,多多少少都会动摇黑手党的利益,毕竟,我参与过的任务太多,知道的秘密太多,我这样一个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黑手党里。所以……”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来救她的,只不过是为了黑手党的利益不得不管她的烂摊子。
他其实根本不想管她,毕竟他也曾说过后悔救了她回黑手党这样的话,不是吗。
不然,怎么会连一眼都没有留给她。
连余光都欠奉。
…………
……
*太宰治站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央,身后是雕花[jīng]致的下午茶桌,即使是这样的天气,森鸥外也有不错的心情喝着红茶。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习惯了太宰的模样,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陌生啊。”森鸥外歪头说:“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吗?”
太宰治缓缓转过身,目光划过落地玻璃窗外漫天坠落的雨,整个横滨都在飘摇的雨中下坠。
最后,他才将目光落在森鸥外身上,清淡的瞳孔里有笑:“首领,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大呢?”
森鸥外露出有些意外的神[sè],眼底却是平静的笑,“是个好问题,那么太宰认为呢?”
太宰治目光望向外面的雨,宛如一场盛大开场的悲剧,所有角[sè]都在帷幕拉开后开始自己注定无法圆满的结局。
他语速不快,听不出悲喜,却像是在叙述着故事的结尾,“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也许远比你想象中更大,横滨也好,东京也好,巴黎、[lún]敦、纽约、首尔,大千世界对于你而言其实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无论你曾在哪里见过它的繁华瑰丽,也只是一座冰冷的城市,那里的[rì]出[rì]落都与你无关,真正属于你的世界其实很小,甚至就像一座牢笼,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无法逃离。”
森鸥外笑着,“很久很久以前,是在我们相识以前吗?”
“或许吧,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太宰治语气很淡,仿佛方才所说的只是随[kǒu]一提。
“太宰可不像是记[xìng]很差的人。”森鸥外说着,从办公桌杂乱摆放着的文件之中拿出一张纸,是银之手谕,“等你平安回来再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
他用了平安回来这个字眼。
这是森鸥外从来不曾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