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亭学着他刚才的调调,深情看向瑛瑛:“如果你愿意,这里也可以是我家……”说完他故作干呕,拿出钥匙甩了甩:“哦我忘了,瑛瑛早愿意了!”

饶是贺璧成年人有风度,也被他搞得很是恼火,眯了眯眼,对瑛瑛留下一句“我说的话永远作数”就匆匆离开。

他走后,介于纪兰亭的戒备牵连,宁睿也没有多待,倒是姜佩仪多留了会,把纪兰亭好一通盘问,这才满意离去。

“好啊瑛瑛,刚才你敢骗我……”纪兰亭苍蝇搓手,步步紧逼。

他其实也没想怎么样,但亲亲摸摸吃吃舔舔免不了,至于她被勾到擦枪走火……

“女人,你是在欲擒故纵吗……”他霸总样扯领带,偏偏他那领带还是学生制服款,还夹了个驯鹿乔巴徽章原本买来给宝宝,结果被瑛瑛嫌弃有针,他索性别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幼稚极了。

更别提他扯开衣领就露出了那只呲毛虎崽……很好,这很虎。

瞧他这不着调的样儿,再给他二十年也当不了霸总。

沈琼瑛笑得不行,被壁咚到墙角终于躲不过去:“不行,肚子……肚子……”

纪兰亭坏笑:“又来?这次我可不会上当!”

她咬牙切齿给了他一个暴栗:“这次……是真的!”

明珠市的平安夜是另一种氛围。

空中下着雨雪,节日氛围浓厚,各大高校纷纷组织起了游园联谊。

大概只有沈隐这样玩命学习的才格格不入,从入学至今,课下时间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旁听别院课程的路上,每天从早到晚满满当当,比高三冲刺还要辛苦。

在博文是学神,在云省是天之骄子,如今放到全国前三的明珠大学则要面临更多压力,而他的自尊心不容他后退。

如今互联网大势已起,除了专业经济学他还辅修电子商务,还额外选修了数院不少课程,筹备次年的建模大赛,生活极其忙碌。

再加上当初提交给姜佩仪的市场转型计划书,虽说别有目的,但也算得上一份优秀可行的方案。各种推进无缘参与,但姜姨都会跟他保持沟通参考意见,甚至邀他参加视频会议。

下午的必修课结束,他照例扎在角落的座位上,正要打开笔电,旁边递过来一个饱满红润的大苹果,一看就是按颗计价的节日特供。

“平安夜快乐啊!”俏丽女生特意磨蹭到教室只剩下两人,脸上些微羞窘。

“平安夜……”他恍然梦醒,抬起因熬夜而疲惫的眼:“这么快吗?!”

“什么?”女生有些无措,难道是说她太唐突……

两人正鸡同鸭讲,广播里传来一条消息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面向全社会求助!本市妇婴保健院有产妇大出血,急需RH阴性血,血库告急,请符合条件的爱心人士前往献血……”

沈隐一骨碌冲出教室,她的预产期!算起来就是圣诞前后!

她临近高龄产妇,会不会出意外?身体又不好,会不会晕倒在家无人发现?如果她也大出血,远在千里之外他该怎么办?万一羊水栓塞……

一直逃避思考的问题井喷般涌出,让他脑子轰一下炸开,紧接着后悔不迭。

这种时刻他竟然缺席!

没有什么比她生命更重要,如果她人都不在,他还计较进退得失有何意义?

他一面拿出手机订票,一面拔足往校外狂奔。

狼狈跑到路上,滑倒了两次,偏生app上余票全无……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他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就在路上孤零零站着,被逐渐黑暗的天色吞没。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讯母女平安。

他和纪兰亭已近一年没有过说话,这还是第一次联系,对方仿佛很懂他的心情。

恐惧潮水般散去,另有一番失落空虚漫上心头。

他失魂落魄,瘫坐在雪地上,不知囚徒般的自我流放何时结束。

一路抱着他背包追上来的俏丽女生气喘吁吁:“喂沈隐!你东西没拿!”

等到了跟前,她不知所措:“怎么了?你是哭了吗?出什么事了?”

他捂着脸,似乎这才惊醒。湿雪覆了满身,垂敛的睫毛上都是冰晶。

“我妈生了,母女平安。”声音轻飘飘的没有落点,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女生先是惊讶,又笑了起来:“那不是好事吗?”

“是啊,明明是好事……”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令女生看了有些莫名难过。

好事呵……她平安就好。

今岁过年,大概是最无滋无味的一个年。

明明威胁不在,气氛却不复当初。

照例是在唐宫宴的大明宫,老板做东。

大家对沈隐的缺席默契不提,心疼瑛瑛家中没什么人气,都想着人多可以热闹点。于是中午都陪瑛瑛过,晚上各回各家传统旧例。

少了周宇泽和沈隐,多了宁睿和小baby,人数持平。

明明新生儿带来了更多欢声笑语和话题热闹,但大家都看得出瑛瑛的黯然失落神思不属。

但好在大家都体恤瑛瑛,维持着场面的友好和谐。

等纪兰亭把孩子往宁睿手里一塞上了个卫生间的功夫,回来时再也维持不住大婆的体面

可怜的宁医生抱着话痨的婴儿大眼瞪小眼,婴儿“啊啊哦哦”说个不停,纸尿裤里还散发着可疑的气味,宁睿屏住呼吸面无表情,充分诠释了一个洁癖铁丁内心呐喊的MMP;而贺璧则纠缠瑛瑛在古色古香的窗棂前说些什么,瞧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肉麻劲,不外乎又在踩一捧一推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