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宫中香料引诱与?太子太孙关系颇佳的客人,与?雍王随手睡了一个内侍相比,雍王也会选择更为憋屈的后者。
徐女官也听说过雍王骄横,只?是没想到他?猖狂至此,敢在太子宫里?寻刺激,同伺候自己的内侍有了分桃断袖的情谊,她宽慰了谢怀珠几句,雍王妃就是这?样的脾气,劝她不必将此事记在心?里?。
谢怀珠却?瞥见她手边摆了一本《大唐西域记》,好奇道:“姑姑也爱看取经故事?”
玄奘取经的戏文层出不穷,她只?知道这?是一位大唐时期偷渡边关的高僧,并未深究他?万里?行程如?何捱过。
徐女官颔首,她亲近佛道多年,对于这?些佛教书?籍更感兴趣,笑道:“这?是玄奘法师撰写的西域记,同夫人所看的故事大概相去甚远,这?东西小女郎们?大多不喜欢,不比戏文有趣。”
谢怀珠却?有些动心?,唐玄奘立志前往中天竺的时候大唐禁佛正严,僧人不可擅自前往各地,然而没有神话里?金蝉子下凡的天生光环,更没有皇帝的再三延请以及各路神仙帮忙,他?还是一样走出了玉门关,来?到高昌、中天竺,将经文带回?。
只?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高昌灭亡,还没等?他?再次返回?中天竺,王玄策已经率军攻破了王都。
她不必远走海外,只?需要伪造一份文书?和足够的盘缠,随便逃到哪个裴玄章找不到的地方,躲上两三年,两人的情分自然就淡了,那时他?们?兄弟各自婚娶,也就不会再来?纠缠她。
“我听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是姑姑最感兴趣的学问,我当然想听。”她凑近些来?撒娇,可怜巴巴得令人不能拒绝,“江南烟雨缠绵,看得人都腻味了,姑姑要是愿意讲一讲西域趣事,我想女郎们?也会喜欢。”
徐女官微微含笑,难得她才落水,又有这?份好学的心?,正要应允,却?见女使?进来?禀道:“夫人有事传二少奶奶去,请您快着些。”
不止是徐女官,沈夫人这?个正经婆母应该更疑心?雍王夫妇的事情和她落水有无关联。
谢怀珠起身告辞,随那女使?往里?面去,走到水边回?廊,那女使?却?匆匆跑开,谢怀珠提裙要追上去,却?被一只?手臂横拦抱起。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那人颈项,才发现红麝已经离她几丈开外。
“韫娘在想什么,这?样专心?致志?”
裴玄章含笑衔住她唇,亲昵道:“连我也没瞧见?”
谢怀珠微僵,她只?是说要与?他?私下来?往,没说要做到这?样亲密。
而且,她凑近了些,似乎闻见一丝血腥味。
“在想世?子您去了哪里?。”
谢怀珠微微闪躲,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这?样毫无顾忌地抱在一处,这?还是她所认识的世?子吗?”
她挣扎了两回?,反而被抱得更紧,被迫往假山去,谢怀珠羞恼道:“快些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的!”
裴玄章不解,语气稍淡:“韫娘不是总说,二郎常来?痴缠你?”
他?忙碌一夜,想起她婚后总是抱怨他?过于冷淡,夫妻之间不够亲近,既然韫娘有意松口,想来?对他?也有几分情意,即便暂且与?她暗中往来?,他?也希望能够尽快得到她曾经付出过的全部真心?。
好在他?还算善于模仿,二郎曾与?他?说过许多两人相处的趣事。
那时听来?只?觉得儿女情长十分无聊,后来?每每想起,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仿佛是私塾里?愚钝学生对于童子试第一名的嫉妒与?渴望。
谢怀珠面色微变,她道:“世?子为何要在我面前提他??”
她现在不想听见二郎的名字,哪怕只?是无心?之言,都会勾起她对昔日恋人的厌恶……连带也厌恶这?张与?他?相似的脸。
尽管在信中,显然世?子还回?护她多些,但他?毕竟是主谋之一,她无法不恼怒。
裴玄章也知不妥,将她放下,温声解释道:“只?是我太思念韫娘罢了,总想着见你。”
他?刻意从玄朗留下的东西里?找出那几封书?信放在密室,韫娘爱极生恨,他?此刻提起二郎,是很不妥。
带有薄茧的大掌按过她还有些酸痛的腰身,他?询问道:“我昨夜上了些伤药,已经好些了么?”
谢怀珠大窘,双手撑在他?身前,避开他?有些过于缱绻的目光,低低埋怨道:“别?在这?说这?些不入耳的话……我不爱听。”
世?子是怎么了,用二郎的身份与?她做夫妻时就克己复礼,与?她记忆里?的裴玄章十分相似,等?卸下这?层伪装,他?却?肆无忌惮,在这?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与?她谈情说爱?
他?越是这?样,谢怀珠越心?惊,别?说皇帝不肯,就是她也不愿意他?和二郎对换身份,仍用裴玄朗的名义做夫妻。
“那我试着说些韫娘爱听的话,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
裴玄章恬静道:“正月十五日夜,要不要随我出门走一走?”
上元节一向是极受重视的节日,有情男女相约出游,而金陵城的上元节富丽远胜他?处,他?想了想,她自来?到都城,还没瞧过街上欢度上元节的热闹。
正巧,他?也很少见过。
谢怀珠对这?些热闹一向有很浓厚的兴趣,尽管如?今心?态变了许多,仍不妨碍她眼中光亮闪过:“母亲不是说要在家中过节,我也能随意外出么?”
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自矜身份,沈夫人会摆设许多名贵花灯在家里?宴客,才不会出去与?民同乐。
裴玄章无奈,理顺她鬓角碎发,附耳提醒:“韫娘有个残疾的丈夫住在别?院,想要外出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么?”
谢怀珠心?思微动,她出门是较别?的已婚妇人容易许多,假如?她某一日趁着街上人多的时候逃走,裴玄章一时半会儿未必能知道。
她撇去那纷乱的心?思,低声抱怨:“怎么油嘴滑舌起来?了?”
沈夫人尚且不知她已经识破双生子实为同一人的事情,可他?戳破这?层窗户纸,又乐此不疲地扮演他?那不知藏于何处的弟弟。
实在是惹人恼得很,她咬紧了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世?子。”
他?不喜欢这?过于疏离的称呼,即便是在床上哭骂起来?,也比这?更亲近些,然而还是平和道:“你说。”
“世?子知晓那枚平安符是如?何到雍王妃手里?的么?”
谢怀珠对这?事百思不得其?解:“二郎就算与?我恩断义绝,那枚东西烧了就算了,怎么会在雍王妃手上?”
然而话音刚落,裴玄章的笑意却?淡了许多,他?柔和道:“韫娘,你至今仍待我这?样客气。”
谢怀珠未察觉到他?不悦的地方,他?们?平日一直不都是这?样客客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