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放在从前,附逆就是格杀勿论,不过皇帝终究年纪大了,对有真才实学的医者多了些善心,顺便也叫镇国公府得个好处。

当然,若裴玄章能从他身上打探出点别的什么,那自然更好。

沈夫人又惊又喜,又免不了对现如今的太医院发些牢骚:“阿弥陀佛,那当真是皇恩浩荡了,唐院使我见过,那可是真有本事的,谁像现在那些人似的,仗着世袭罔替,和稀泥的本事一天比一天强,医术倒未必有民间的好,就知道堆些名贵药材温补,说不定二郎的病情还是他们误了的!”

裴玄章颔首:“唐神医年事已高,只求安稳度日,儿子虽探知了他的住处,却不好轻举妄动,不过是尽力一试,若二郎能恢复如初当然最好,若不能,也不过是天意如此,母亲不必过多失落。”

沈夫人难得听见个好消息,忙道自然,她见长子稍露倦色,也有几分心疼,将那句“要不然先请唐院使为你瞧瞧”咽回去,关切道:“家里多亏是有你在,省了阿娘多少担心,二郎的事情虽要紧,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叫人给你炖了甜汤,温在灶上几个时辰了,你喝了再去睡。”

半夜进食不是养身的习惯,更何况他本身无病无患,只需多睡几个时辰就能养回来,但母亲一番好意,裴玄章也不疑有他,用了小半碗才回临渊堂去。

这个时辰弟妇应当已经歇下,他不必再扮作二郎的模样扰她。

皇帝体恤镇国公府后嗣凋零,赐了如此大的恩典给他,二郎一旦真能行走如初,甚至恢复生育的能力,他这个大伯当然也就不需要再扮演她丈夫,每月同她敦伦两次。

其实既然已经找到了唐神医的踪迹,在他未下论断前,这月的第二次应当也不必履行。

……弟妇是爱慕二郎的,那些娇嗔妩媚并非是对着他裴玄章。

他同弟妇亲热越少,她日后与二郎的关系才会越好些,日子也更舒心。

这几日他做了些荒唐事,难免迷失本心,所幸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及时回头,未必不是好事。

然而不知是忆起马车上的荒唐,还是渴而望鸩的艰难,即便他身体倦乏,可枕在榻上依旧不能成眠,腹下一阵阵生热。

阖目是女子风流婀娜的身段,她见不得他衣冠齐整,也有样学样,不顾还在车上,也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可惜,那不能叫她瞧见。

裴玄章几度伸手欲往下去,却又觉此举令人不齿,念了几段经文清心。

侍从以为世子既然回临渊堂歇下,便不会用二公子的身份再去二少奶奶院里,然而屋内的灯才吹了不到半个时辰,房门倏然自内而开,世子已经穿戴齐整。

……连那枚红痣都一并遮住了。

她与父亲分别多年,若早些知道谢大人能够返京,一定很是欢喜。

哪怕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用二郎的身份见她。

他想,既然他白日里叫她流了许多泪珠,也该投桃报李,再教她笑一笑。

她笑起来时,当真美极了。

第20章 哽咽 我只想你更开心些。

寒风呜咽,吹动着门前红灯,院内大部分的布置都撤下了,但仍保留了一些新婚燕尔的气息。

院落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只是再踏进来时,心境有许多不同。

屋里有女子低声哼唱,声音轻柔曼妙。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已经这样晚,她竟还在等他。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奇妙,但细想一想,只是弟妇还不知这个时候已至宵禁,镇国公府大部分的院子都关门落锁,他喜静,往常有事晚归,索性就住在衙署里,免得惊动许多人。

镇国公府的主子要夜行,自然不算犯禁,只是觉得麻烦。

然而他此刻正在不怕麻烦地犯禁。

眼尖的婢女小跑回屋,只来得及同女主人说两句话,谢怀珠匆匆向外迎他,裴玄章就已经到了门口。

她的头发已经全部散开了,面上带了一点笑容,虽行动有些不易察觉的迟缓,可整个人是轻盈而欢快的,像一只矫捷的云雀,直直扑向他。

“你到哪去了,怎么到了宵禁才回来?”

谢怀珠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仍有些不习惯他的体热,才想要松开,却被他牢牢扶住腰身。

“盈盈,不要闹。”

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谢怀珠微微有些羞怯,低声道:“衣服好凉。”

裴玄章连忙松手,他还没除去外裳烤火,她是馨香温软,撞到的却是一团坚冰,当然会不舒服:“对不住。”

她却环得更紧,竟贴着他身子,莞尔一笑:“地龙烧得好热,郎君叫我凉快些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比她的话先一步到颈边,明明那里蒙了一层假皮,感触却愈发清晰,她不依不休,咬住耳垂那点,细细撕咬,含糊道:“不回家也不知道派人告诉我一声,我一直在等你用晚膳呢,不过这也好,母亲送给我一块鹿肉,说是庄子上送来的,腌到这时候也该入味了,一会儿叫人煎了做宵夜,你饿不饿?”

谢怀珠面色愈发红了些,她才对婆母说过那些话不久,沈夫人就送了鹿肉过来,这很难不叫人多想。

那东西又腥又热,裴玄章是不大喜爱的,做得好吃不好吃倒在其次,只是他现在并不适合吃这个东西。

但终究是她一番心意,裴玄章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抱到榻上,抬腕解袖,柔声道:“才去宫里见过皇爷,什么都没吃,多亏还有你惦记,但不能用热身子挨人,寒气会进去的。”

谢怀珠帮着他一道除去碍人的腰带,他气息比平时都热,可见走得有些过快,急着回来见她,低声道:“见皇帝就这么了不起呀,成日里不见人影,你不想早点和我要个孩子么?”

早些要个孩子……裴玄章微微有些迟疑,这是他玷污她清白的本意,不正是因为二郎不能成事,但他暂时也没有想要娶妻的打算,才欺骗了她么?

可是一旦唐神医妙手回春,他这借口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盈盈,你还太小,我想或许晚些生会更好些。”

尽管他的血脉与二郎一模一样,但弟妇未必想要。

他与母亲的意思果然相左,谢怀珠虽不知他为何不想要她生育,但却放下一丝戒备,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郎君,你听说了么,咱们府里新……”

“岳丈就要回来了,盈盈,我明日会差人告诉岳母一声,不必返乡,先留在庄子上多住几日……我过两日恐怕还要外出,你将母亲接进家里陪着说话解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