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谢怀珠终于生?出几分怯意,嗫嚅道:“它耳朵还没长全呢,听?得懂什么,现在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她要是没有身孕,哪会?这样胆大,还敢撩拨一个素了几个月的盛年男子。

裴玄章几乎被她气笑,他实在想将?她弄哭,但他又不能允许自己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做出些令人不齿的事情,他定定看了谢怀珠良久,才起身下榻。

谢怀珠被那近乎噬人的目光所骇,只能闭上双眼,紧紧攥住手?边还未来得及扔掉的绸缎。

她听?到衣裳褪去的窸窣声,可预料中的重压却未如期而至,反而听?见?潺潺水声。

谢怀珠悄悄睁眼,瞧见?的却是他精实健壮的腰背,好在只解了一半的衣物,直身悬于革带之上,俯身取巾帕擦拭时半侧过身,能瞧见?上下滚动的喉结与腹部分明的块垒,以及堆叠衣袍下微隆的一团。

温水已经转凉了,圆润的水珠漫过紧实的线条,谢怀珠微怔,却未舍得闭目。

“郎君不是一向?不肯在我面?前宽衣?”

伤疤破坏了原有的完美,却别具侵/略的野性,不过一向?追求尽善尽美的裴元振是忌讳在她面?前露出这不完美的一面?。

“方才出了些汗,想借韫娘的水冷一冷心。”

他似乎也不情愿如此?,反而恳切央求她:“不过片刻就好,要是觉得碍眼,先闭目养神歇一歇。”

虽然她是得寸进尺的人,欺负一个比她更强壮却又能包容她的男子会?获得许多快意,但可惜同时又有些很不合时宜的良心,无法做到真正?的恶。

一种复杂酸涩的情绪软了她的心肠,她不过是仗着他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反复在他的底线上试探。

谢怀珠跪坐起身,稍有些犹豫,她还没做过这些事,但并不妨碍他已经为她做过了,轻声开口?道:“郎君,要不要过来些,我还有两句话想对您说。”

裴玄章尽管稍感难抑,然而连那些无理的要求都不能回绝,也不会?不答应这些小事,他走?过来,自后轻轻扶住她背,温声道:“你说。”

与隔了衣时不同,入眼便是男子健壮躯体,谢怀珠面?色微红,她不言语,贴近些许,小口?小口?地咬在上处,顺着笔直的线条,缓缓向?下。

谢怀珠感受到他的僵直。

然而还不等她到想去的地方,身前的男子却按住她肩,只离开寸许,低斥道:“乱动什么!”

她微感诧异,解释道:“没有关系的,这两日已经不那么容易吐了。”

而且她也受不得只能这样看他的身子:“要是您实在难受,我们可以轻轻地……”

谢怀珠没有听?见?答复,只能听?到愈发沉重的呼吸。

一下又一下,打在她光洁的肩颈。

她有时坏透了,但偏偏又会?在下一刻变得乖顺柔媚,教裴玄章为自己略显阴暗的想法而生?出歉疚。

他本来也想教她难受些许。

“韫娘在父母身旁,难道要白日便叫水?”

他面?色稍霁,抚了抚她面?颊:“泰山和?岳母会?伤心的,等至婚后,什么时候不可以呢?”

父母已经容忍默许他偶尔探视,要再进一步,不知道阿爹阿娘心里?要怎么想他,谢怀珠压住面?上一阵阵热,略有些失望,懊恼道:“那还要多久……”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这样做难道不是他得便宜,怎么好像她多么急不可耐?

裴玄章轻声一笑,怜爱地将?她看了又看,方起身穿戴。

圣旨傍晚时分才至裴谢两家,相比于吵得十分激烈的御史台,裴玄朗此?前尚一无所知。

只是这两日再去雍王府时,雍王却待他亲近许多,似乎有几分嘲弄的怜悯。

然而起初他并不在意,不要说谢叔父这关,就?是爹娘那里?阿兄也过不去。

阿爹阿娘一向?不喜欢韫娘,嫌她生?得娇柔妩媚却不好生?养,出身更配不上裴氏,然而待他听?闻有旨意到府时肝胆欲裂,立刻上马回府,要寻兄长问个明白。

他一直心中有些疑惑,每每他疑心韫娘与兄长有私情时,兄长都会?给出许多合理的解释,给予他许多希望。

这位被迫与他同流合污的双生?哥哥,在这一桩见?不得人的丑事里?,总是显得身不由己……又或寡凉无情。

但是事情似乎与他所希冀的方向?越偏越远,天子金口?玉言,即便日后这计谋大白于人前,兄长与他妻子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

至于妻子那个没有名分的情郎,如今在他心中的威胁反而倒退一射之地。

阿兄也是因为晓得那人的存在,所以急于出手?,求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然而待他不顾侍从阻拦、直入临渊堂后,却遍寻不到兄长身影。

他环顾书房,神色阴鸷,见?兄长的侍从虽面?上恭谨,实则绝不肯吐口?世子去向?,敛去那阴沉狠戾的神情,冷冷开口?:“我在书房里?看几页书,你?们不必伺候在侧。”

侍从也头疼该如何应对二公子,闻言都松了一口?气,悄悄退下。

然而裴玄朗走?至书架前,目光死死盯住一处。

兄长做事一向?严谨,存放在他这里?的机要文书仅他一人知晓藏处。

通往弟媳房间的密道是因为娶了韫娘过府才会?重新启用,如今他们夫妻和?离,这密道早已废弃,连韫娘住过的屋子都锁了起来。

然而偏巧有那么一日,他正?要来寻兄长商议事情,却听?见?熟悉的机关响动,一时疑惑,从妻子当时的住处悄悄入内,瞧见?墙壁内的暗匣里?有新放的百巧盒,他虽无法解开机关,却也猜得到里?面?存放的会?是什么。

辽东山西一带……甚至是金陵王都的布防图纸与火器账册,以及升迁贬谪官员的名单。

阿兄曾与他说,圣上因为各地宗室与官府勾结,兵员缺额,有意调换一些地方将?官,其中就?包括雍王许多亲信旧部。

迁都是项费财费力?的浩荡工程,这些人凭借着当年的从龙之功早吃得脑满肠肥,皇帝不介意再用重典,甚至是剥皮抄家,补一补国库亏空。

这里?面?自然也有依附东宫的臣子在,但论起惶急,雍王只比太子更慌十倍,他的野心远不止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父亲久病不愈,做儿子的却私藏数千甲胄、龙袍冠冕,这些一旦被亲信揭露出来,即便及时销毁,少不得也要受些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