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远离宫闱,便是明升暗贬,实权大不如前,镇国公府竟也?肯么?

雍王生出一点隐秘猜测,或许父皇也?顺藤摸瓜查下去,知道了裴氏的秘辛,自己宠爱的近臣为色所迷,即便父皇不拘小节,也?不能由着裴玄章胡来?。

裴玄朗身死,他让人做成一场意?外,而其?中却留下许多蛛丝马迹,条条都指向镇国公府的大公子,霸占弟媳的裴玄章。

裴玄章难得冷声道:“殿下,皇爷是要商讨国事,并非问臣是否要升官发财。”

雍王悻悻,他知道裴玄章油盐不进,却在女色一道上有了污点,他虽遗憾这美人被人捷足先?登,却也?不拘泥于这些,笑着拍了拍他肩:“王妃对你家新?妇极为喜爱,有空请她过来?小坐品茗。”

裴玄章却不着痕迹避开,他淡淡道:“承蒙王妃厚爱,弟媳近来?身体抱恙,恐怕无法起身,恕不能奉命。”

太子也?知圣上有意?将?裴玄章留下,他本就不大喜欢行在的气候,还是南京城住着舒服,因此也?未替他分辩一二。

裴氏的忠贞他并不怀疑,他与雍王僵持不下,万一日后角逐天?子之位,即便他失败,也?同样?能退回金陵,而日后一旦即位,他还是更想将?都城迁回金陵,有个自己人在此经营,也?是好事。

倘若都城迁回,这便是实打实的升官,没必要为此向皇帝求情?。

崔俨引裴玄章往武英殿去,皇帝怒气未消,见了他们二人也?未有收敛,冷淡教裴玄章起身:“朕瞧你近些时日在京中待着,倒做成个哑巴,温柔乡里躺惯了,连骨气都磋磨得一干二净?”

皇帝这些时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即便贵为帝王,不愿意?承认自己也?会经历生老病死,然而这一二年内,未竟的事情?须得一桩桩办妥。

而且他是沙场出身,不愿意?为都城所困,帝王的寿终正寝于他而言,比不过马革裹尸。

至于裴元振与那姓谢的女子,他也?听安插在镇国公府里的锦衣卫禀报过,这人看着正经,诱哄女子倒也?不是没有手段,既然两?人有意?,他也?不愿计较这女子出身和弟媳的身份,等裴玄章留守南京,要娶谢氏女也?就娶了。

太子表面对他恭顺,对迁都却颇有怨言,日后是否要重新?迁都,又或重用此人,全?凭他心?意?。

这比裴玄章所求的外放贬官还要更宽厚仁慈些,结果这人不知脑子缺了哪根筋,自己请命要往山东一带去剿匪,检视军容,简直是诚心?来?裹乱。

“那个黄口小儿难不成还活到如今,这几年风言风语朕也?听得够了,你去回那知府,查实了再报,为这点事离京千里,亏你也?想得出来?!”

裴玄章叩首,他道:“登州知府所言未必是虚,臣奉命追查贼逆多年,至今一无所获,上愧圣恩。”

隔了这许多年,皇帝慢慢也?放弃了这个不着实际的想法,那个曾经无知狂妄的侄子能在颠沛流离中活到如今,估计还没他身子骨硬朗。

他沉静道:“登州知府未必不知圣意?如此,之所以迟迟剿匪不力,臣以为他或许是有口难言。”

登州是雍王封地之一,太子宫一年仅六万两?,亲王次之,为防叛乱,各地藩王府兵不能超过八百之数,然而雍王过得却比太子要潇洒快活许多。

这钱不是出自俸禄,也?非庄产,这巨大的数额自然来?自于贪墨地方军饷,吃下属封地各处的空饷。

皇帝并非不知儿子的荒唐举动?,然而出于补偿的心?思,还是纵容了他敛财。

然而一旦兵不满营,一州长官竟连小小的响马都制服不了,日后一旦重现那年尼姑暴乱,需朝廷调拨百万军资之时,那时的天?子未必能如他当?年一般从容应对。

“既是如此,你就走上一遭。”

皇帝沉吟片刻,苍老但锐利的目光轻轻扫过裴玄章脊背,似是想起了什么。

“领兵在外,不许带女人。”

第55章 第 55 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裴玄章对皇帝的言外?之?意并不?惊诧, 他沉静应了一声?是:“臣定当尽责。”

镇国公府里得了信,沈夫人几乎不?敢置信:“皇爷一贯器重大郎,怎么?这时候反倒派人剿匪去了?”

她与夫君得了诏, 这些时日都要打点行?囊, 往返于?南北二都之?间, 可是玄章却不?在随驾的名单里, 虽说升了官,却又远离天子。

“难怪我这两日左眼跳得厉害,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安心。”

她不?无担忧地望向谢怀珠,其实这样也好, 玄章身上的担子轻了,谢氏留在金陵,他们两个说不?定能早早生育。

可偏偏圣上又派他往山东督战,要把谢氏一人留在金陵,多少有?些不?放心。

谢怀珠这两日精神都有?些不?济,一是因?为两人上元夜折腾不?休,二来也是为二郎的死讯伤怀。

她曾经报复性地想, 二郎既然将她送给世子玩乐,若发觉他那不?近女色的兄长对她生出爱慕之?心,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然而他却死了, 人死债消, 她即便想报复也无处可寻。

她想起两人未婚时的种种,多少苦涩涌上心头,然而却又不?能在婆母和裴玄章面?前露出分毫。

“二郎是跟不?去的, 不?过有?随从照料,不?需你多费心。”

沈夫人和颜悦色道:“你年轻,还没?见过行?在的景致呢, 陪我去北京走上一遭,也看看日后的住处合不?合心意。”

谢怀珠颇觉讽刺,她的婆母到现?在还想瞒着她,可天道轮回,她也瞒了婆母许多事情。

“母亲疼我,我也知道好歹,可是您与公爹都去新都,世子又不?在府中?,家里总得有?人守着。”

谢怀珠随口扯谎道:“夫君说大伯要将他送到旁的宅院先住下,另请名医诊治,教我先不?必探望。”

等裴氏日后举家北迁,府中?只留她一人,恐怕这才合裴玄章心意。

她满脸天真神情,不?像是作伪,沈夫人虽仍有?疑心,却颔首道:“等世子回来我问一问他的意思,毕竟那些女娘的父兄也不?是全留在南京,你们还是在一块更热闹些。”

谢怀珠笑着称是,她回到自己?的院中?开了妆奁,望着满盒珠饰发怔。

母亲在她婚前置办的陪嫁首饰都留在了娘家,镇国公府瞧不?上这寒酸的东西,也学着皇家低聘良家子的姿态,出了全副嫁妆。

她从裴玄章那里也得到了不?少好东西,不?止是那些卖不?出去的猫眼宝石,黄白之?物也有?不?少,她带不?走太多,只能存一部分到钱庄里,只是她听徐女官说,金陵城里的钱庄只有?万永、日日升那两三?家在许多州府有?分号,她万一逃走,未必能拿到这部分钱。

但有?希望总是好事,谢怀珠教红麝将钱分批存到各个钱庄商号去,只留下不?会过分显眼的金银首饰。

裴玄章回府时见她摆了满桌首饰,面?上稍露出一丝笑意,取了一只到她鬓边比对,柔和道:“韫娘是为挑选钗环苦恼?”

女郎出门前总是烦恼的,尽管他以为她怎么?妆扮都十分美?丽,可这话万不?能对她说,只会徒惹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