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甚至见到过几次这二少爷在二少奶奶旁边捶背捶腿,伺候得也算一个周到。阿福心中免不了就想,那传闻中的说法果然是对的,这二少奶奶来历必然是不同凡响,当然这些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主子的事儿她可不敢嚼舌根子。

这边阿福正在油灯下飞针走线,就听到屋门吱呀一声响,常轩手里握着一卷账目一样的东西进来了。阿福连忙起身迎他,常轩却径自走到阿福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针线看了看,不高兴地道:“你把油灯拨得这么小,又做这种废眼睛的活儿,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阿福忙道:“没事儿的,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

常轩走到她身旁,皱眉问道:“这是二少奶奶房中的活吗?怎么就这么急?”

阿福拿起那手中的布料,展开来给常轩看:“这是打算给你做棉衣的,你看如何?”

常轩瞧了一眼,却并不上心,随手接过扔在了一旁:“又不是着急穿的,干嘛要晚上做这个。”说着便拉起阿福的手:“赶紧收拾一下上床吧。”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阿福脸一红,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今晚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折腾了。

阿福便抬眸看了看他手中的账目,问道:“这是爹给你看的吗?你白日要跟着三少爷,没时间看的,怎么不趁着晚上有空赶紧学着点呢”

常轩却一把将那账目也扔在一旁,两只手拉着阿福往床上走:“不着急,咱们先忙完再看这个,好不好啊?”他那声“好不好”,垂着点尾音,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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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见他情急,少不得应着他。

谁知今日常轩却仿佛是有心事一般,只草草弄了几下便了结,便望着帐幔顶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倒让阿福有些意外。

阿福其实已经察觉自从那日二爷的事儿后,常轩不像刚成亲时那么开朗了。他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便躺在那里望着帐幔顶子不知道想什么。当然他如今对自己也好了许多,虽说偶尔床第间还是会以“你要好好伺候我”为要挟让她做一些她根本羞于去做的事儿,可那也是口头说说罢了,比起刚刚成亲时他是着实体贴了许多的。

如今阿福又见他望着帐幔发呆,便忍不住道:“你想什么呢?”

常轩扭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精神地说:“我琢磨着以后的事儿呢。”

阿福眨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柔声道:“以后你不是想去外面铺子里做活吗?”

常轩却并没回答,只是凝视着她说:“阿福,我忽然想问你件事。”

阿福连忙点头:“你说吧。”

常轩却偏过头认真地问:“当初二老爷让你做妾,你为什么不愿意呢?如果真当了妾,你再生个小少爷,那以后荣华富贵享不尽不说,也不用怕受人欺负了。”

阿福倒是没想到他问起这个,便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肯定是不愿意的啊。”

常轩却凑过来,明亮的眸子盯着她看,固执地问:“为什么不愿意?那你心里其实是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阿福想了想,无奈地道:“这个我也没有想过啊……”

常轩凝视了她一会儿,却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到这府里来做丫头呢?”

常轩他爹就是府里的下人,为府里忙碌了一辈子的,是以常轩从小就是在府里长大的,他没有其他选择。可是阿福不一样的,阿福并不是府里家生的婢女,她是后来买进来的。

阿福想起过去的事儿,难免有些苦涩,便强笑道:“被卖进来了,也就来这里了,哪里有为什么呢。”

常轩却偏偏有心追问到底:“你家里的人呢?你爹娘呢?他们怎么就舍得把你卖进别人家为婢呢?”

常轩虽也是府中之奴,可是他爹从小对他极好,是以他不明白外面的那些父母怎么舍得把阿福这样的女儿卖出去。

阿福却并不愿意去细说过的事儿,只略略地提到:“我都不记得爹娘是什么模样了,他们早早就去了,我是我哥和我嫂养大的。后来养到七岁,我哥病了,我嫂子说家里没钱看病,恰好那时候府里在我们那边的庄园要进一批丫头,我嫂子便把我给卖了。”

常轩愣了一下,好久后道:“你嫂子对你不好。”

阿福却笑了下说:“还好吧,怎么说她也把我养大了呢,再说我被卖到这府上也没吃什么苦头,如今过得不是挺好吗。”

常轩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问:“你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是吗?”

阿福眨着晶亮的眸子,点了点头说:“自然是很好的。”

常轩看了她片刻,终于伸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既嫁于我了,那我都会好好待你的。”

阿福心里泛起一丝温暖,轻声道:“我知道的。”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常轩嘴上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可是心却是好的,要不然当初他完全可以狠下心揭发她的。

常家父子都是好人,从阿福嫁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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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轩不乐意

既然一时之间只能继续留在府中,那阿福自然也不会去多想其他,每日都是老实本分地将二少奶奶指派的针线活做得妥帖细致,只让房里的丫头夸说阿福的手就是巧。面对这些夸赞,阿福也只是笑一下便是了。

这一日,阿屏小心地捧着一幅牡丹图过来,说这是大少爷画得,要让阿福照着这个牡丹图绣一幅画儿。阿福连忙接过端详,只见那牡丹娇艳欲滴,映衬着旁边的绿叶煞是好看,便赞道:“这画儿画得真好看。”

刺绣的总是需要图样儿的,阿福心里明白,要想绣一幅好绣品需要好样子,当然好样子也需要上等的绣娘才能在绣品上更好地展现。

阿屏眼里含了笑,欣赏着这绣品点头道:“大少爷的画工自然是没的说,老爷也时常夸赞他呢。如今我们特特地求了大少爷给咱画了这幅牡丹富贵图,阿福你可要用心绣。”

阿福连忙点头:“知道的,我必是要尽全力的。”

阿屏走了后,阿福端详着那幅画,又拿来各色绣线,想着用什么颜色怎么搭配才能让这牡丹更为水灵。她正琢磨着呢,忽感到小腹隐隐发涨,还伴随着些微的疼,她摸了摸小腹,心里明白自己怕是要来月事了。

幸好这几天她早已猜到,也是有所准备的,便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早已藏好的月事带,寻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到了茅房。进了茅房一看,亵裤上果然已经沾染了些微血迹的,于是她连忙给自己换上。

回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她一头撞上一个人,抬头看时只见那个人一身淡蓝色缎袍,人生得还算好看,此时因为被撞正诧异地看着自己呢。阿福看对方衣着自然知道对方身份不俗,必然不是如同自己一般的下人,于是赶紧冲人家行礼,连声地道歉。那个人倒还算宽厚的样子,温和地问起她是哪房里的,阿福只能低头作答,说是二少奶奶房中的。那人点了点头,也就放阿福走了。

阿福自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门心思都在下腹的隐约疼痛上。以前她来月事时,林嬷嬷若是得闲会给她熬点热汤,这样就会好许多。如今她嫁人了也离开绣房了,怕是不但没有那口热汤喝,晚上回去还要做饭洗碗,少不得碰凉水的。

这一下午很是难熬,好不容易到了晚饭时分,阿福便急匆匆地赶回家了。进屋的时候常轩还没回来,她便赶紧清理了下自己的月事带,然后匆匆进了灶房烧火煮饭。煮饭的时候又感到下腹疼痛,隐有腹泻之感,她匆忙之中往灶洞里塞了一把柴自己便跑进了茅房,却无非是在里面耽误一会儿,根本没有要泄的样子。

等到重新走进灶房,竟然闻到大锅里的粥已经有了糊味,往下一看,她吓了一跳,原来她离开之前往灶洞里添了一把柴,如今这把柴差点要烧出灶洞了。她慌忙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水泼进去,里面滋滋之声不断。

阿福总算松了一口气,火是灭了,总算没酿成大错,可是看看锅里,这粥却已经带着糊味了。

晚饭时分,常轩推开了门,进屋便见阿福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可是等他坐下拿起碗筷时,却闻到那粥香中带着点难闻的糊味,当下他就不高兴了:“这是怎么回事,竟然带着一股子糊味呢,这可怎么吃啊。”常管事时常不在家,他家的炉灶很少开火,他都是跟着三少爷那边吃的,饭菜总是得体,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是以常轩诧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