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就你刚才那几句话,兰舟要是听进心里,我这辈子在厂里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两个儿子也会毁在你手里!你不会说话能不能装哑巴,不要说!”柳二伯愤怒的低吼。
这话他先前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她不是说自己明白了吗?!
现在这是干什么?!
大过年的,她是想闹的一家人都不能好好过年是不是?!
二伯娘心头一跳,往屋里看了一眼,“不、不能吧,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就是气不过咱们一家老像外人,什么事都是最后才知道……”
柳二伯闭了闭眼。
“赵秋丽,没人拿你当外人,是你自己把自己当外人的!你对我家里人甚至连一点尊重都不想给!”
二伯娘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就这样,这几天你少提工作的事,看不起我们村里人就呆在屋里别出去!等会进屋,说话之前先过一遍脑子。”
说完,柳二伯深吸一口气,转头大步回了屋。
柳玉钧与柳玉斐见二伯娘在外面还不进来,就知道夫妻俩又吵架了。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出来找二伯娘。
二伯娘委屈的看着两个儿子,“我难道不是这家的人吗?我问问怎么了?一个个对我横眉冷对的,干什么啊?!”
“妈,如果反过来,兰舟说我跟玉斐是凭借我爸的关系进的厂,你高兴吗?”
“我当然不……”二伯娘话说一半顿住,“那不一样,你爸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兰舟就是那样的人?你先说了人家,怎么还不许人家不高兴?”柳玉斐撇撇嘴,无语又无力。
他是真不明白,好好的回来过年,年夜饭他妈连手都没伸,是怎么好意思还阴阳怪气儿的!
第162章 1977年,来了
“臭小子,我才是你妈!你帮谁说话呢!”
二伯娘正憋屈的难受,偏两个儿子都向着外人说话,她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柳玉斐仰头望天,趁机翻了个白眼,轻声嘀咕。
“大过年的,非要自己找不自在,怪得了谁……”
二伯娘一听,头发都要炸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为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他们都不把你们当柳家人,你们还向着他们……”
柳玉斐不耐烦的皱起眉,叫二伯娘。
“妈,你这话整天说整天说,有意思吗?你让大伯、三叔他们怎么当我们是一家人?跟姥姥姥爷、大舅、小姨那样三天两头去咱们家哭穷要钱要衣服要吃……”
“玉斐。”柳玉钧拉了弟弟一把,“你少说两句。”
二伯娘瞪大眼,一脸震惊的看着柳玉斐,似乎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柳玉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悔的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妈,我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没那意思……”
二伯娘伤心了,“你小时候穿的棉袄、棉裤,都是你姥亲手做的,你说想吃糖,你小姨顶着大太阳去帮人拉砖坯,十几天挣了那么点儿钱都给你买糖吃了,你、你可真是随了老柳家的根儿,薄情寡……”
“妈。”柳玉钧微蹙眉头,出声打断二伯娘的话,“玉斐是无意的,他已经知道错了。”
二伯娘顿住,看着大儿子严肃的神情,再去看二儿子眼底的难过,恍惚了一下。
“我、我……”
“哥,你让妈说,她这口气不撒出来,以后还会逮着其他人撒气的。”柳玉斐梗着脖子倔强道。
二伯娘张了张嘴,颓然的闭上了嘴。
见她不说了,柳玉斐转身朝屋里走,低着头坐在那,柳三哥捅了他几下,才挤出个笑容来。
二伯娘看的眼睛发酸,仰头看大儿子,“玉钧,妈就是气糊涂了,你信妈吗?”
“我信妈。”
柳玉钧给二伯娘系了系脖子上的围巾,温和一笑,“妈,你觉得爷奶跟大伯、三叔不把家里事告诉我们就是不拿我们当一家人了?你想想,大伯娘跟大堂哥、弯弯合起伙来去害蔓宁,这事儿你让爷奶怎么跟咱们说?让大伯和三叔怎么跟咱们开口?咱们即使知道了又能帮什么忙?别家巴不得不知道这样的事省心,你怎么还想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儿?”
“我……”二伯娘张张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是觉得事事瞒着他们,她心里不痛快。
柳玉钧又道,“还有你刚才在屋里说的那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兰舟在柳家是你的侄子,但他在纺织厂是白书记的秘书,白书记现在走哪把他带到哪,李厂长更是拿他当自己的接班人在培养,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我爸和我们兄弟想一想,还是说,你想跟我三叔他们一家一拍两散?那要是这样的话,我跟我爸还有玉斐趁早离开纺织厂,换地儿求生……”
“你胡说什么?妈哪有那意思!”
二伯娘忙拦住,“我就随口说两句,你大伯娘以前不是整天说,也没见他们怎么着她,怎么到我这就不行……”
“当然不行!妈,你是上过学念过书的,大伯娘大字不识一个,你跟她比?”柳玉钧反问。
二伯娘立刻啐了声,“谁跟她比!我是城里人,她一个乡下村姑……”
柳玉钧叹了口气,“妈,领导人说过人人平等,你这么说被人听到,是要被树典型的。”
“好好好,妈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二伯娘闭上嘴。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等会儿就要吃年夜饭了,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完新年,初二就去姥姥家了,好不好?”
二伯娘这才露出一点微笑,看了眼屋内说笑的众人,拉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