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工作日,一大早我就听到床上的闹铃在作响。霍应起了床,把盒子打开:“快起来去做早饭。”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盒子抱到卧室门口,然后哗地把我倒出来了。我一个没留神,被倒在了地上,霍应拍拍手,就要回卧室补眠去了。我赶紧抱住他的腿:“我不做早饭。”

他的视线一下子变冷了:“以前这都是你的工作。为什么不做?你欠揍是吧?”

我心想,这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好歹家里做吃的也有我一份,霍应挣钱,我承担家务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现在我变成了毛绒玩具,不吃不喝的,也不用霍应支付任何额外的开销,那我为什么还要为他做家务?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些事情应该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我说:“我这个样子,东西也握不牢,怎么能做饭呢?再说昨天晚上我还在地上滚过,太不干净了。”

“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做啦?”他的目光危险起来。

“……”

“你是不是估摸着,你现在变毛绒玩具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我想玩一项运动很久了,就是把你用绳子绑在游艇的后面,然后拖上一海里,再把你拉起来看看变成什么样了。反正你是毛绒玩具,现在也死不了,对吧?”

我自己踩了踩自己的脚,抬起头问道:“请问您的早餐还是稀粥、小笼包、拌凉菜和煮鸡蛋吗?”

今天霍应对拌凉菜吃得很不满意,嫌菜丝粗了,油多了,盐少了。毕竟现在我没有人类那十根灵巧的手指格外笨拙。稀粥和煮鸡蛋不考验技术,小笼包都是用现成的速冻食品加热,但是拌凉菜对我而言就是个体力活了。看着我毛绒绒的手脚,他说:“碗你可以不刷。”司机来接他出门的时候,霍应正在一扇窗一扇窗地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暗淡。他对一起跟上来的保镖说:“霍家名下有一家不错的智能家居公司,让秘书和那里的技术总监联络一下,尽快约个时间来总部见我。”他临走时还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霍应走了以后我转动着胖胖的身体,试了好几下才勉强爬上了沙发。我用遥控柄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反正现在家里的开销账单不用我去支付,不看白不看。我不能动的这段时间,霍应搬回本家去住了,房间里很久没有人打扫,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沙发旁的纸篓里,随手收拾了一些纸屑,我瞟了一眼,那是霍应在把我抱回来的那天撕碎了扔的纸屑。我扒着沙发的边沿,探头仔细在纸篓里查看,几张大一点的纸屑上印着摩天轮的照片。我心里一惊:这难道是游乐园的门票?我用粗粗的翅膀尖慢慢地挪动着纸屑,在纸篓底部一张张地拼凑起来,真的是两张支离破碎的游乐园成人票。我痛苦地叹息了一声,原来本来那天霍应是想带我去游乐园玩的,要是我没有被撞死就好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霍应平时从来没有带我出去玩过,这次他那么反常,也不过是想在分手前给我留个好点的回忆罢了。霍应也许对我还是有点感情的,我也就知足了。我刚刚拼完票子,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家里的电话霍应有时候会打,往常我听到铃声,肯定是踢踏踢踏地拖着拖鞋赶紧跑去接了,生怕让霍应久等。霍应似乎很热衷于抽查我是不是在家,并且要求我积极地接电话,如果在三声内把电话接起来,他的态度只是简短冷淡地说两句就挂;如果是三声外才把电话接起来,他除了冷淡之外还会搭上一句粗话骂我;如果我根本不在家没有接到电话,那我晚上就该小心他找理由修理我了。

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我的身高一下子减掉了三分之二,而且臃肿的身体难免使我的快动作慢手慢脚,从沙发上爬下去就费了我一番力气。我好容易迈着短腿跑到茶几前的时候,电话已经叮铃铃地响了十下,这是自动进入录音留言的节奏。随着滴的一声,霍应沉闷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只有三个字:“你等着。”

我一下子就石化了,霍应的语气很不好,我该怎么办?我冲回了卧室里,四处张望。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出霍应的表情来,他一定是粗粗地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房间,然后说出了那句:“小凡你出来。我不打你。”他的语调似乎不是很生气的感觉,可是他不打我,那特意跑回来干什么,我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他看着先到了卧室,翻起垂下的床单往床下查看,确定我球形的身材很难挤进这么狭小的空间并躲藏起来,他放下床单,又去查看窗帘后面。霍应似乎想了想,又打开了衣橱开始查看。他的衣服大多数都在前几日搬走了,只有一些少量的换洗衣物,衣橱里还有些被单被褥枕头之类的。他翻了翻,确定那么大件的毛绒玩具不可能藏着,又转身往客厅里走了,我听见他开始开各种柜子门找我的声音。

他没有找到我,又开始说话了:“小凡?小凡?你快出来啊。”他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动作也粗暴了很多,时不时伴随着东西摔碎的声音。霍应是在悲伤?我很难想象他会对我存在这种情绪。是不是我一下子死得太突然,他有点心理障碍接受不了?

他喊了一会儿,声音从悲伤变成了狠戾,断断续续地开始自言自语:“这次把你找出来以后,我就要把你狠狠地关起来,让你见不到阳光,也见不到别的人,只能永远地在这个屋子里。我知道的,鬼魂不能见阳光。我很快就会找家具公司来,把所有的窗户都封上,这样你见不到阳光,也没有机会逃跑,只能在这里。变成毛绒玩具很好,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把你捏在手心里,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再也没有人可以管我。”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抽痛,他原来愿意要我的,就算他只是把我看成可以随意揉捏的存在。

霍应说着说着,开始抱着头坐在地上。外面的保镖可能是听到了房间里有砸东西的声音,有人怯怯地敲门:“霍少爷,您没事吧?”霍应立刻喊道:“你们不要在这里,站远一点,否则它不敢出来。”我是怕了你才不敢出去的,我没见过这种情绪里的霍应,我有点不确定我现在跑出去会不会刺激到他,我没想到他情绪会这么激动。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要紧的,过一会儿它饿了就会自己出来了。一定会出来的。”我有点无语了,因为我现在是个毛绒玩具,不能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门铃的声音,随后有人开始拍门:“霍应,你开开门。别一个人在房间里。我是周文诚,过来看你呢。”周文诚这个名字我在那天的牌局上就听过了,正是那个没有笑出声的戴眼镜的严肃男子。

霍应似乎动作起来,把门打开了。他对那好友急切地说起话来:“你来得正好呢。小凡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你帮我找找,他一定还在屋子里的。我上午还看见他的。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睡在那个小箱子里呢,我一直看着他。今天才上了半天班,他就不见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肯定是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邮寄包裹(大修版)

霍应的这番话在周文诚听起来,那叫做精神有问题。周文诚的声音里满满的不认同:“霍应,你是不是又喝了酒?你冷静一点。你昨天不是还说小凡跟你分手离开了吗?”他坚持扶着霍应做到床上,让霍应靠着床半躺下来。

霍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是这样没错。小凡只是走了而已。等把他找回来我就把它腿剪了,看他还跑。”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了过来,缓缓地说:“你怎么突然来看我了?”

周文诚的神色黯了黯,晃晃手机:“都给你打过几个电话了,你没接。我要到芝加哥出差几周,公司里有笔进口医疗器械的生意要去面谈。想让你帮个小忙,照顾我家笙克几天,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有点急,就直接把狗带来了。”他呼哨了一声,一条黑色的狗从门外呼啸着跑进来,长腿修身,眼睛圆亮,就算是不认识狗种的我也知道这必然是一条优种好狗。那狗全身黑毛,只有四个爪子是雪白雪白的。

霍应讶异了一下,摸摸狗的脑袋:“行啊,没问题。小时候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经常替我养着那个鹦鹉来着。我记得这狗还是两年前清致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吧。”

周文诚点点头:“我说想要一条纯种的史宾格狗崽,本来只是随便想想的,没想到清致就真的给我找来了一条。我感谢他得很呢,这两年一直用心养着的。”霍应和他说了一阵话,却打不起什么精神,有点焉焉的。周文诚满口歉意,让霍应好生休息。我心里吐槽了他一会儿,既然明明知道霍应身体有点不舒服,干嘛还送条狗过来让霍应代养着?

那狗却在地上东闻闻西嗅嗅,摇着尾巴跑到床前来,看了霍应一眼,就一跃而起跳到了床上,朝床头跑过来了。周文诚赶紧大喊:“笙克,不能上床的!快下来!”可是他说得太晚,那黑狗已经一口把我牢牢咬住了。见周文诚伸手过去,黑狗叼着我跳下床,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奋力用爪牙撕扯着我身上的东西,很快就把我身上的枕头套给咬掉了。我先前见房间里没有地方可藏,就找了一个和我体积差不多大的靠枕,抽掉了里面的枕芯软垫,自己钻进去了。我刚才就一直大大方方地躺在霍应的床上。一想到霍应刚才说要把我的脚剪掉,我吓得赶紧往床的最深处爬,缩在角落里。

笙克一见我跑了,兴奋起来,拼命往窗里钻,想够着我。外面周文诚拽着它的尾巴也拉不动它,只能跟霍应不停地道歉。刚才焉焉的霍应,却一下子猛地弹跳起来,也趴到了床边的地毯上,一把推开笙克:“走开!让我来!”笙克不服气地叫嚷了两声,锲而不舍地继续往床里钻。很快霍应拉住了我的翅膀,笙克咬住了我的头,一齐把我拉了出去。

周文诚打了笙克好几下,它才悻悻地放开了我,看着霍应把我抱走了。霍应一脸笑得灿烂:“文诚,没事儿了。狗就留我这儿吧。你还要去国外洽谈就赶紧回去准备吧。”周文诚看着貌似满血复活的霍应,只好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周文诚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因为霍应一边抱着我一边跟周文诚说话的动作实在有点奇怪。

等周文诚一走,霍应就抱着我跳上床:“不准装死!快动动啊。”我怕怕地拽着霍应衣袖:“你要打我抽我都行,但是求你别把我的脚剪掉。求求你了。”

他冷声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他转身就要去厨房找剪刀,我死死抱住他:“霍应,别。我真的不会再藏起来了,我就是怕你打我。我以后随便你打,不,烧也行,但是别这样对我。”他冷冷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相信我。最后他说:“你自己去打盆水来。”我见他给我机会,赶紧去打来了一脸盆的水。霍应抬抬下巴,让我自己举高顶起来:“你站在这里,举到晚上我睡觉,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他看着我的眼光有点火热,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和霍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头几个月用电线抽过我,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开始改用一些其他的方法。这招他以前也用过一次,那时我偷偷去上美术班让他发现了,因为他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让我跪着顶水盆,而是让我除掉衣服跨坐在浴缸里的小板凳上顶,而他就在浴缸里做了我们本该在床上做的事。一晚上下来,我手臂和腰身完全无法弯曲。但是后来他也没反对我去美术班,算是默许了。

变成毛绒玩具以后,我的力气大约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大小。而且我是有累的感觉的。我乖乖地顶了一个小时就再也受不了了,我小声地说:“真的举不动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霍应正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敲字,头也不抬地说:“这才多久?毛绒鹦鹉没有力气的吗?”

我赶紧点头:“这个鹦鹉身体的力气真的很小。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一次,我明天再举,哦不,你让我休息五分钟就可以了。”

霍应不置可否,他转而问道:“小凡,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动手打你?”

我摇摇头,他除了前几个月,后来真的没有动手打我,所谓的打其实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打,只不过伴随着别的手段叫我难受而已。我说:“没,其实不算真打,就是罚得多。”

“所以你怕我?”

“嗯。”我的声音小了下去,我知道霍应的力气是挺大的,他要真用了死劲打我,我早就被打残了。难得打我的几次,霍应也手下有数,我哭喊得厉害点他也会打得稍微轻一点,疼归疼,从来没伤筋动骨过。他有一阵对我动过一些工具,弄得我苦不堪言。但后来他对我一下子和善起来,我犯了错也只有体罚或者床上折腾一下,我大抵都受得了。但他在我面前积威已久,我看到他就有点浑身发憷的感觉。霍应斜着头看看我,然后躺进了被子里,终于说:“我现在睡了,你可以放下了。”我送了口气,卸下重担。

他依旧看着我:“你以后别怕我。如果我罚得重了,你就求求我。”我心里好笑,每次你罚我,我都有求你饶我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补充道:“我以后不对你那么凶了。我以前的脾气很差,我知道。以后我试着改改。”我有一种听到狼想改吃素一样的感觉,而且狼完全没有必要对着羊发誓吧。但是我装出很恭顺的样子,认真地点点头。

霍应躺在被窝里继续说道:“明天后天我都请假在家里。我找了装修的人来看一下房子,设计改装一下这里。”

我一想起霍应今天在客厅里说的话,心里暗暗吃惊,霍应真的想把家里弄成全封闭的模式吗?其实坦白说,我经历了死亡以后什么都看得很淡。霍应有了樊清致,二人十分匹配,我也走得放心,就算我还活着也会欣然同意和他分手,祝福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可是霍应偏偏又在我死了以后不舍起来了,非但不帮助我寻找解脱的方法,还想千方百计地把我围困在这里。虽然我曾经因为我没有得到过他的爱而痛心,而且我知道直到现在我都爱着他,但是我没想过以一只鬼魂的形式和霍应继续在情感上纠缠下去,这总归不太正常。

霍应察觉到我的沉默和静止:“怎么,家里装修你不高兴?”你家装修我高兴个什么劲?我挺直了身子回答:“你高兴就好。”霍应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是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两天家里果然来了人做装修,真的商量着把窗户给封起来。其实我偷偷拉开窗帘试过了,我根本不怕阳光。可是霍应说:“那也不行。必须得封起来。”装修设计人员试图力挽狂澜地劝过他好多次,他也不听。因为这两天在家的缘故,霍应一直在电脑上远程办公,一般的文件还可以通过网络发送一下,但是有些资料文件就要用到快递了。其实平时霍应有时候也会用快递服务,只是没有这两天量那么大而已。我心里暗暗生出了一个主意。

霍应在第三天终于去上班了,我爬上了家里的电脑椅,打开了电脑的网络浏览器,点击了霍应常用的那家快递公司的网页,看着打印机慢慢打出快递单。虽然我的银行积蓄少得可怜,但五十来块的快递费用还是给得起的。银行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可以知道用户已经死亡,霍应自然不屑用我的死亡证去领我那点可怜的存款的。我的银行账户通共还存了一万多块钱,其中三千块前已经本月到期自动转账为活期储蓄了。我的翅膀实在痒得很,因为我真的很想鼠标一点把那三千块钱重新存回两年定期(o(╯□╰)o)。

在打印机打单的同时,我登陆了自己的邮箱,想看看在我死亡的半个月里,还有什么我没有完成的事情。除去垃圾邮件,有十封是网页编辑发的催促信,要我赶紧把鼠绘插画发送过去,我抚了抚额,估计我已经被他开除了。这几年,霍应给的伙食费少,我全靠做点业余的网络插画工作来补贴一下自己的伙食。还有一封是插画班的同学发来的,我在插画班上也不太爱说话,更不敢与人搭讪,只有和这个同学勉强能说几句话。他问我最近几堂课怎么没去上。我知道这是他含蓄的说法,我在上一堂课上说过会借他几本画册的。其实霍应也不是反对我画图,他只是不喜欢我到外面去上课,因此平时他偶尔参加艺术慈善会的时候有人向他赠送画册,也会笑纳了拿回来给我。因此我反倒收集了一些其他人没有的图画纪念品。那个同学对一套印象派的纪念版画很感兴趣,千方百计地想借去看看你,结果我就在这当口死了。

我要离开霍应家了,我看看这间豪华的公寓,我在里面梦幻般地住了四年,终于一无所得地离开了。我把快递单贴在了箱子上面,用力拍了拍,用的就是那个霍应给我做的晚上睡觉的箱子,然后我把箱子放在门口,我拿着小刀和胶带钻了进去,从里面封上了箱子。快递员终于前来上门取货,抱着箱子走进电梯,我可以感觉到一瞬间的失重。霍应手下有人在楼下和电梯附近巡视,但是霍应这几天经常快递,也没人去盘查一个有正规证件的快递员。

我的寄送目的地是城郊的一处居民住宅。我有个比我年长两岁的朋友,叫做马晓声,我们认识了十四年。他人长得漂亮,性格泼辣火爆,脑子也聪明,一开始我们是在我母亲打工的地下酒吧认识的,他是那里的侍应生。但是后来他自己离开了酒吧,漂泊了好几个城市,最近也到了C市谋生,干点不大不小的文具用品生意。马晓声那时对我十分照顾,隔三差五带我开一顿荤,说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会影响身高。我被霍家找到以后也一直和他保持联系。直到我跟了霍应,霍应的眼睛里不容沙子,不让我和马晓声再联络见面。他说:“你以前的日子还真是很光彩!保持着这么个熟人,是准备重操旧业还是怕人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我顿时气恼了起来,霍应自己毫不避讳地经常在朋友圈里提及我的过往,到底是谁想让别人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唯一一次明着和霍应顶嘴:“我原先就是那样。晓声哥是个好人。我通共就没几个朋友,难得有个贫贱之交,不能连他也断了。”

霍应眼神阴鹜地盯着我看了一会。那天晚上我果然倒了大霉,霍应把我的双手紧紧绑在床头,用膝盖压住我的双腿,用缝衣针折磨我后面的脆弱之处。强烈的刺痛令我不停地喊叫求饶,直到昏过去。后来我醒了过来,只是躺着哭,我想我是不是被他报废了。所幸霍应过来扔了句:“哭什么?只是有点肿,都没出血。用针尾刺的。”从那以后,我看到针就害怕,也和这个朋友断了交。我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地址还是不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永不追回(大修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