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和霍应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对方害死了他的儿子非但不用偿命,居然还有钱可拿,怎么也有点让人想不通。那位杨先生在戴上氧气罩之前只是摇摇头:“人生总共只有几十年,他总会死的。安迪有能耐的话自己在地下找他算账吧。你不用明白为什么,把钱给他就行了,他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他钱。要是他还有良心的话。”
在两天以后,网络上出现了加利福尼亚一黑势力集团首脑遇刺后伤势过重而身亡的新闻。
这件事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都对我很有影响。因为樊清致经常给我发短信哭诉霍应骚扰他。霍应难得地信守承诺,几乎一有机会,就带着樊清致出去到各种社交场合四处转悠。樊清致苦着脸说:“应哥说安迪的情人应该就在我们附近的上层人群中间,所以他才想害死我以防我把他认出来。可是我只在三年前见过他一次,哪里还认得啊?天天这样找,我都快累死了。”
我鼓励他,给他回短信说:“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嘛。你坚持努力,说不定就找到了。”
樊清致恨恨地回复:“我不管什么泰山东海,我刚参加完一个午餐会,都站累了,还没吃到什么好吃的。我要来你店里吃免费的柠檬布丁!”
我把手机调到视频通话,然后把镜头对准了外面的长长的队伍。因为布丁和蛋糕是免费的,所以很多人就算不买东西,也想来贪图一下甜点。虽然已经“展出”了一个月,但是我在旗舰店的人气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我用来做甜点的相关厨房产品,销售业绩十分不俗。樊清致想来吃的话,还得站一刻钟的队。
“又累又没得吃,我不行了……小凡,你来想办法,这个周末你一定要带应哥出去玩,否则我就不活了。最近的陶艺班我都没有去上,本来还想学做个心形罐头的……”好吧,为了樊清致的生命安全,我决定和霍应好好说说。
晚上我纠缠了他半个小时后,霍应非常通情达理地说:“可以啊。我也觉得周末一直不和你出去玩有点过分。上次你不是说想去游乐园吗?”真的带我去啊。我过去搂住霍应的腿蹭啊蹭,霍应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一定会疼我的。这一个星期,我工作都十分努力,就期待着周六的时候他带我出去玩。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把我带到游乐园门口,帮我买了票,最后把一根绿色的腕带系在了我的脖子上。他拍拍我:“嗯,好了,我们现在进去吧。怎么了?”
虽然这里的确是游乐园,可是……我傻乎乎地看着大门上方“儿童游乐园”五个大字。我膨起毛晃了晃脖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进去以后谁玩?”
他拍了拍我的头:“不是你想来的吗?当然是你去玩啦!特意给你买的儿童通票。我今天是你的家长~~~”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戏弄我的。他把我一把举了起来,往空中一抛,我一下子就越过了游乐园的外围墙,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虽然没有高耸入云的大型云霄车,但是有很多色彩鲜艳活泼的活动场馆,正在巨型假山中穿梭的空中飞车,还有……还有好多的毛绒玩具!
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在游乐园里走,有企鹅、兔子、小鸡、熊猫,形形色色的。我掉了下去,霍应把我接住,他说:“今天儿童乐园有穿动物服装的比赛,所以很多小朋友都穿成了动物的样子。你今天随便跳随便跑,没有人会觉得你奇怪的。”他手一翻,就把我举到了他的头顶上,让我跨坐在他的肩上。本来我现在长得很矮,现在坐在他肩上视野就清楚多了。
我们坐了很多项目,鬼屋、卡丁车、快乐转马、摩天轮、空中缆车、高空自行车,还有4-D电影。不过电影令我很不爽,虽然我戴上了3-D的眼镜,但是似乎这对我没有什么用处,屏幕仍然是重影的,当然这点我没告诉霍应。他顶着我走了半天,我怕他累,劝他把我放下来。他笑着说:“就算你是个真人我也背得动你,别说现在了。”我就不再勉强他了,只是在路过商店的时候我给他选了一支香芋冰淇淋,他一边走我就一边喂他吃。他连连说好吃,于是我们在下一个商店又选了一支杏仁冰淇淋。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游戏区玩耍,这里是有奖游戏的。霍应很兴奋,给我买了一大堆的游戏硬币放进我的包里,希望我能赢个奖品回来。他把我推到了勇敢者道路上,我光过海洋球池子就花了十多分钟,等我终于从平衡木上爬到终点的时候,只能拿到安慰奖了:一个紫色的猴头气球。我跑到家长区,把猴头气球放到霍应手里,他不太满意地看看那个气球,然后又把我丢进了儿童赛车场。我现在的翅膀操作哪里能够反应那么快啊,很快就被其他车子甩在了最后,又拿回了一个紫色的猴头气球。霍应试了好几次,当我把第十六个紫色的猴头气球塞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吃今天第四个冰淇淋。他说:“再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被你“赢”回来的气球带走了。你敢不敢赢个别的奖品回来?”
“你这是强人所难。我现在的身体构造根本不适合运动类的项目啊。你要是这样的身体,你也跑不快,我已经很努力了。”
“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能赢一个松鼠手袋回来,你就不要想回去了。我不会带你回家的。”
他又开始蛮不讲理了。我环顾四周,希望能够找出一个比较适合我的游戏项目。我看了半天,觉得打儿童保龄球比较有希望,毕竟这个项目不需要跑步攀爬,也不需要灵敏的反应,只需要用力准确就行了。我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四个硬币去参加儿童高保龄球的赛道。看到我又带回来一个气球,霍应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他拍拍手站起来说:“你自己在这里继续玩吧,直到你带回来松鼠手袋。不要离开游戏区,我要上个洗手间。”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想:他今天吃了四个冰淇淋,不会是吃坏了吧?以后要劝他少吃点。
我自己又排队去打了一轮,依旧收到一个气球。其实游戏区规定,同一个游戏里,如果一个孩子获得了白兔手袋以上的奖品,就不能重复参加了,这样可以防止一些孩子依靠一技之长不断获取高奖励。当然像我这样次次垫底的货色是没什么人跟我计较的。我正准备去尝试第四轮保龄球,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就是在浪费游戏币!你只能拿到气球。”
我侧头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在我们店门口那个碰瓷的小孩子吗?他依旧背着一个幼儿园的双肩包,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兮兮的颜色,正趴在外围的栏杆上看我,而且显然他已经看了我很久了。见我也回过头去看他,他很高兴地说:“原来你真的就是家居店的那只小鹦鹉啊。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岳岳啊。”
我当然记得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活怎样了。他来游乐园玩的钱,不会就是上次碰瓷的钱吧?我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岳岳捏了我一把,歪着头说:“他们说你是个机器,我完全就不相信。你就是活的。”趁我还没有从他的揩油中反应过来,他又一把抓住了我的包包,用手掂了掂,说:“你家里的人对你真大方,给你买了那么多游戏币。”
岳岳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说:“小鹦鹉,你已经玩了那么长时间了,让我玩一会儿吧。赢回来的奖品我们对分。”这个建议颇得我的心意,要是他能赢个奖品回来,让我向霍应交差就好了。不过动作得快,如果霍应回来发现我作弊,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四个硬币给岳岳。岳岳果然去排保龄球的队了,我站在休息台上看他打,他年龄虽然幼小,拿球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的,而且颇有点力气,三轮里居然打了两个满贯,很快就拿回来一个白兔的手袋给我。其实我只要一个松鼠的就够了,白兔手袋的成绩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岳岳笑嘻嘻地说:“其实高尔夫的项目我玩得更好,我打给你看。”我又给了他一些硬币,他拿了两支杆和一个球拉着我一起进了儿童高尔夫的场地,带着我一起打。其实我是第一次对着一个球研究高尔夫球杆,霍应在家里藏了一套球杆,我明明记得球杆的头不是长成这种榔头样的啊。他见我对着球杆发愣,说:“我们现在只能用这种。以前我爸爸有一套很全的球杆,每一支都有那么长,还是铁的。”
我一直以为岳岳的出身很不好,也没有家长管他。我比划了几下,岳岳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立刻反驳我的想法:“我不是孤儿啊!我有爸爸的。爸爸以前一直带我玩,教我打球的。我打球可有经验了。可是后来家里有很多坏人,他们对我和爸爸不好。我想弄点钱给爸爸买东西吃,可是现在连见都见不到他。我长大了就要把那些人全杀了。”
他稚嫩的眸子有一瞬间露出凶狠的光芒,令我心中一凛。这个孩子那么小,就这么说话,可见平时家里对他多不好。然后他把头扭开,又开始专心指挥我该怎么打。尽管这一局我打得非常烂,甚至空挥了好几次,但是岳岳却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非常有经验,几乎每次都能越过那些稀奇古怪的障碍一次打进去,弥补了我的不足,最后出游戏的时候我们还是拿到了可爱的松鼠手袋。
出了游戏场,我就看到霍应正在不远处张望。我赶紧拉了岳岳躲到了附近的圆凳下面,我从包里把游戏币抓了一把给他,然后我只要了那个松鼠的手袋,把白兔的手袋给了岳岳。他问道:“给我的?”我点点头,他顿时喜笑颜开,他说:“你等等。我有东西送你。”他反转钻出了游戏区,过了一会儿,他爬了回来。他递给我一小束花,一看就知道是雨后哪个花坛里长出来的野花,细细长长的绿色的茎,小小白白的星星似的花瓣,中间还有鹅黄色的点点花蕊儿。我笑了,最起码这个孩子还知道知恩图报,本性不坏。
我把小花束塞进了包包里,冲他挥挥手,然后就找霍应去了。霍应正拉着一堆紫色气球在那里找我,我非常得意地拿着那个松鼠手袋献给他。他看了一眼,满腹狐疑地说:“你该不会是用游戏币从别人那里换来的吧?这真的是你的劳动成果吗?”
我挠挠头,打算含糊过去:“我刚才还在努力打球呢。这个真的是我劳动所得的。”所幸他没有过于认真地追究,最后很满意地收下了松鼠手袋。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去得特别快。游乐园的这一天我过得十分愉快,可是从这以后霍应又恢复成那个两点一线的工作狂状态,就算有业余时间他不是拉着樊清致出去转圈,就是和本市的新起之秀许陌齐一起应酬。
起初我还不以为意,可是渐渐地我却发现霍应似乎在瞒着我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追踪
譬如说,在某一天的上午,我难得休息。五一劳动日虽然是节假日,但是鉴于节假日的顾客反而比平时更多,霍应这个老板自然是不可能让旗舰店在这个节日里关门放假的。我们全员加班,终于在五一节过后获得了一个小小的休假。
满室阳光明媚。我趴在地毯上,不自觉地把两条腿一上一下地打着,前面放着一本Lonely Planet的英文版书,旁边还有笔记本电脑随时网上查单词,看得真是很惬意。嗯,要是能去意大利就好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庄园真是典雅柔美,还有美味的炸小牛肉和提拉米苏,可惜我现在不能吃了。我觉得要动员霍应出去旅游得动动脑筋,多搜集一点资料。所以我一想到我们的书架上有几本原装进口的旅游的书,就赶紧去拿出来读了,虽然我大部分时间只不过是欣赏图片而已。我看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整本书翻完了,书的附录页之前夹着一张该书的光盘。我把光盘取了出来,放进笔记本里,可是等了半天,怎么影音播放器搜不出视频文件呢?会不会是坏了啊,还是光盘里是纯PDF文档?我用浏览器打开一看,却发现光盘里是一大堆的数据表。
霍应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看那堆数据表。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乱翻我的东西干什么?”我哪有乱翻他的东西,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把这种光盘伪装成旅游书籍的盘片放在书架上的。我指指屏幕说:“我一直以为你的公司都在做正经生意的。可是你竟然存了那么多黑账。我虽然不懂这些账目数据,可是我也看得出来数量很大。霍家的公司真的还在做黑道买卖吗?”
他弹出了那张光盘:“你认为呢?你又不是第一天才来霍家,我们家原来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白莲花?”
我抖了抖毛说道:“我没有那么虚伪。我怕的是你以后有事。你看那个加利福尼亚的姓杨的,不就被人刺杀了吗?这说明做这种生意风险太大。你做普通生意,最多就是失败了回家吃咸菜淡粥,可是做这种生意连生命都有危险。再说你父亲就一直在致力于洗白生意,你这不是浪费他的心血吗?”
霍应把光盘收回了书架上,说:“你也说了我们会被人刺杀。这种生意不是那么好收手的。那个姓杨的难道没有想过洗白吗?他把儿子送到普通的大学里学习经商,过普通大学生的生活,不就说明他并不想让下一代继续黑道上的生计吗?只不过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父亲确实洗白了很多生意,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买卖都走的正规渠道。他把生意交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刚刚接手的时候就做过一次大的内部清洗,把大部分反对洗白的人都排斥了出去,换了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进行那些违法的生意。我生病以后就不怎么管这部分生意了。你不用担心,这些帐和我的公司并没有太大关系,只不过是合作人送过来的副本而已。”
我张了张嘴,他向来不听我的劝告的。他又温和地揉了两把我的脑袋,说:“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情,生意上的事情我会小心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把这些生意完全断掉的。”我点点头,本来我也不愿意多管他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令我有些莫名的心慌。
还有一次,霍应接我下班迟到了。他打短信给我说他今天有应酬,要到晚上七点半才能过来,让我好好地待在店里。等其他店员都下班以后,我正躺在厨区的地板上数绵羊,玻璃窗上传来了“嗒嗒”的声音。我爬起来一看,原来是岳岳趴在外面的地上看着我,他看见我起来,就用手指了指商店的门口。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信任岳岳,我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以后探出头去。岳岳凑上来,拿了两支花给我,一支是橘黄色的,一支是红色的。他上次在游乐园送给我野花以后见我喜欢,最近时常会拿着花来看我,只不过我一般都在商店里工作,很少理会他。看上去这两支不像是野花,我用鼻子嗅嗅,味道挺特别的。岳岳说:“你没见过吧?这朵黄色的花叫做天堂鸟,这朵红色的花叫做火鹤。天堂鸟表示潇洒漂亮的情人,火鹤表示大展宏图事业顺利。”嗯,两种很好的寓意,但是这和我好像搭不上边啊。
岳岳见我不解的样子,说:“你拿着随便玩玩,那些寓意跟你没关系啦。”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说出来吧。这个有点打击人。他撇撇嘴,又继续说道:“反正这花也是我顺来的。下个星期我就要被他们送走啦,以后就再也不能来看你了。我来跟你说再见的。等过上十年,我长大了能够从孤儿院里出来了,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我就再来看你。”
我听了有些惊讶也有些伤心,可是岳岳不是还有爸爸吗?怎么会被送孤儿院呢?我用手机把我的问题打出来给他看,岳岳年纪小还不太认识字,他对着手机读了半天说:“你是问我爸爸在哪里?”我点点头。他说:“爸爸管不了我。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想了想,给他做了个手势,然后返回店里的厨区,从冰箱里拿出了今天剩下的两个蛋糕,用简易的塑料盒子装了,拿到门口去给了岳岳。他亲了亲我,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过公交车来了,我要走了,再见啊。”我也朝他使劲挥了挥手,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挤上了公交车。我依旧把他给的花放进了包里。
我等到了七点半的时候,霍应果然按时来了。他按了两下喇叭,帅气地把车侧停在路边。我跑过去开了车门,自己爬上后座。我眼尖地看到车的后座放了一大束鲜花,半黄半红,这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两种花吗?我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霍应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轻轻呵呵了一声,说:“这花你没见过吧?”我晕,难道你们从我的长相就能看出我见识浅薄?一个个的都这么说我!我赌气地说:“我见过啊。黄色的是天堂鸟,表示漂亮的情人;红色的是火鹤,表示事业顺利。”这是谁送给霍应的花儿?祝福漂亮的情人事业顺利?!想想最近霍应晚上出门的频率是有点高,每次都说是应酬。
霍应在后视镜瞟了我一眼:“你居然知道啊。那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那是别人送给你的,我才不想要呢。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微微不悦,说:“那是许陌齐送给我的,说上次新店开业他没有送花篮过来,所以补送的。对了,这个周末他们家里办舞会,邀请我去参加。这个周末我不能陪你了,要不要给你买点碟片回来,你周末自己看?”
我摇了摇头,霍应要去参加舞会呢。他会不会跟别的那些爱慕他的人或者爱慕他钱的人一起跳舞呢?霍应说过他以前不让我出去社交,是怕我喜欢上别的人,可是他自己天天出去社交,难道他就不会喜欢上什么别的人吗?我眨眨眼睛,趴在副驾的椅背上:“我不要看碟片,我想和你一起去参加舞会。”
他一边开车一边笑了起来:“你去能干什么?难道你又想给大家表演跳舞吗?”
我哼了一下,没有吭声。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霍应的世界我太不了解,我虽然每天对着他这个人,但是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他的生意是怎么经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天在应酬,却不知道他应酬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每天通过摄像头,恨不得每时每刻地把我夹在眼皮子底下,而我却连他在地球上的坐标都经常不知道。
到了周末的下午,他打扮光鲜,显得尤其帅气。我却有点郁闷,总觉得他不带我去有一种和我生分的感觉,而且他居然还买了一束美丽的百合花。我给樊清致发过短信,我问他:“这个周末,霍应要去参加一个舞会,我想跟着他一起去有没有办法?”樊清致给我回复说:“许家的交际宴吗?他肯定不会带你去的。他已经找好女伴了,你不要指望了。”他连女伴都找好了,还买了一束花送人,难怪他不肯带我去了。
霍应已经准备好要走了。我把他留在桌子上的苹果核用纸巾抓了起来,丢进电子垃圾箱。垃圾箱翻盖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垃圾已经满了。垃圾箱不管再怎么高科技,它也是不会自己倒垃圾的。我跑到霍应面前饶了个圈,他问道:“你怎么了?”
我说:“你下楼去的时候,顺便把垃圾袋也带下去扔掉,好不好?”他说:“行啊。”我看他整理好衣服,照了照镜子,就乖乖地拿起垃圾袋和钱包出门去了。他果然中计了!我迅速扑到他床头柜那里,找出了另外一把车钥匙,然后我披上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床单,用手机应用自己开了门。我在走道上按了一个电梯,躲在角落里,电梯上来以后果然是没有人的,我赶紧拖着床单跳上电梯,按下了去地下车库一层的按钮。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霍应的车位,用车钥匙的电控开了后车箱,爬了进去,用力把后车箱拍上。我仔细地用床单把自己卷好,藏在后车箱最深的地方。
我才刚把自己弄舒服,车里就传来车锁弹开的声音,想必是霍应扔掉了那包垃圾以后来车库了。他并没有检查后备箱,只是开车走了。我吁了口气,享受着颠簸,把手里的手机打开,美滋滋地在GPS导航上查看我们正行驶在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打的是什么念头,我就是想悄悄地追踪他,看他在没有我的时候会干些什么,会见些什么人,会到哪里去。
霍应首先把车开到了东区附近,然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开车门的声音,我可以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和霍应交谈。这位应该就是他的舞会伴侣吧。然后车子又开始启动,饶了小半个弯,就往北郊的方向开过去了。车开了好一会儿,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看地图上的名称好像是一个高级的社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