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柴斯罗脸上是挡不住的得意,「有些人以为我腿废了就不中用了,殊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莫瑞的眼色有些难看,他伸出手向自己的桿弟说道:「一号木。」
木桿虽然比铁桿轻,但一号木的桿面角度小,很考验准确度。
两人无声地较量着。
德尔柴斯罗将轮椅调回正常的位置,就在一旁看着莫瑞的准备动作,在莫瑞抓好距离、调整好状态准备击球时,他说了一句:「听说你被rafal那小子整得很惨?」
「鏘──」
球打歪了,不计码数。
莫瑞气得将球桿往旁边一挥,直接打在了桿弟身上,木桿虽被称为木桿,但现在大多都是以鈦合金製造而成,杀伤力极大。
桿弟痛得弯下了腰却不敢吭声,莫瑞半个眼神都没给对方,彷彿对自己的伤人行为毫不知情,「既然是您提出要合作,还希望您拿出点诚意来。」
德尔柴斯罗操纵自己的轮椅往前,他看着莫瑞,明明位于下方气势却半分不弱,「我不过是想在合作前多多了解一下我的伙伴而已,毕竟老虎不追没把握的猎物,是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长话短说,」莫瑞随手将球桿一丢,飞出去的球桿撞倒他身后的电风扇,发出「哐啷──」一声巨响,他说出自己的企图:「我要杏心退出巴拿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德尔柴斯罗对莫瑞动不动就要发出点声响的行为举止十分看不上,吵得他脑壳疼不说,重点是还拎不清事情的轻重,听了他的意图,德尔柴斯罗的取笑声没留丝毫情面,「是你傻还是我疯了?我只要rafal的性命,再多的没有了。」
莫瑞着急:「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德尔柴斯罗向后退了一些距离,脸上游刃有馀:「还记得我在电话中问你什么吗?」
莫瑞回想起前两天刚接起电话,莫名其妙劈头而来的问句:「听说你和rafal有许多新仇旧恨?」
他再次看向德尔柴斯罗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善,「你能帮我什么?」
德尔柴斯罗脸上笑意不达眼底,像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听说你因为赔偿金过大所以资金周转不善?你也真是史上第一人了。」
莫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成为业内最大的笑柄,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rafal和杏心。
德尔柴斯罗操纵着轮椅在莫瑞身边来回转悠,「真不巧,我什么都没有刚好就是有钱,如何?要不要跟我合作?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莫瑞权衡着利弊,目前靠他自己要扳倒杏心的确不可能,但rafal是hernandez唯一的儿子,还有那个成天待在他身边的保鑣,这两人可以说是老hernandez在巴拿马的左膀右臂,杀了他们两个还能嫁祸给德尔柴斯罗,怎么想都很划算。
莫瑞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要再加一个目标,rafal身边的保鑣队长。」
「成交。」杀一个跟杀两个对德尔柴斯罗来说,没有太大区别。
等莫瑞离开后,僕人疑惑地问德尔柴斯罗:「老爷为什么要跟那样的草包合作?」
「杏心不只是製药厂那么简单,它在美国的势力很庞大,而我……」德尔柴斯罗看着自己的残废的双脚,「不过是德尔柴斯罗的旁枝末节,能不出头就避着点吧。」
旁人只以为德尔柴斯罗家族的名声很响亮,其中继承位的腥风血雨不比歷史上任何王位的争夺仁慈半分,他已是强奴之末,不甘心却不再容半点差错。
56. 车祸
雨林里头,蓝岑之正收拾着物品,明明来的时候双手空空,要走的时候东西却多到两个袋子都装不下。
他看着堆在自己房里的瓶瓶罐罐,只觉得命运果然弄人。总在你以为前途无路时又为你开了一条新的指引方向。
他来月亮部落是为了寻找蓝弘那一套蜡烛治病仪式的来源,他想知道让父亲从一位科学研究者变成迷信鬼神之说的神学家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他刚到部落那会询问巫母时,对方也毫无头绪。
巫母只道,当初蓝弘确实在月亮部落待过半年,然而学的都是草药的知识,至于用蜡烛来摆阵,她毫无概念。
蓝岑之看着那本被碘酒浸透的预言书,摇摇头。
真可谓柳暗花明。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后,蓝岑之找上carla,说了他准备和帝诺一起离开的事。
作为这段时间收留他的感激之情,他将rafal运来的各种乾粮和用具都留给她,这些东西有些可以帮助月亮部落在新时代中继续生存,有些却会让他们的生活过于安逸而导致灭亡。
蓝岑之叮嚀:「你需要好好把关,斟酌去留。」
「谢谢。」carla有些捨不得这位好朋友。
她越是和蓝岑之深入交流越发现外头的世界如此繽纷丰富,她的笑容里藏着些许落寞:「真希望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她想看看所谓比雨林还大的海长什么样子,想坐坐看什么是跑得比豹还快的车子,她想品尝更多的宵夜,想去看看蓝岑之长大的土地,想做很多很多事。
巫母表面上在一个部落之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但说白了却像是被全族的人豢养起来的宠物,活动范围只限部落里头,哪里都不能去。
因为巫母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要随时准备好照顾每个有需求的族人,24小时待命。
「巫母不能到外面去吗?」蓝岑之疑问道。
「不行。」应该说,从来没有人离开过。
蓝岑之和carla在前巫母的屋子里一起替她进行按摩和基础復健,以防止肌肉快速萎缩。
他注意到巫母脖子上的金色薄片数量好像增加了,他转移话题:「这个薄片是地位越高的人戴越多吗?」
carla有些讶异,她上下打量着蓝岑之的脖子、手腕和脚腕处,一脸恍然大悟:「难怪你没戴。」
「啊?」蓝岑之不明所以,「这不是装饰品吗?」
carla拨动自己脖子上的一长排金银色薄片组成的项鍊,「这个是『祝福』,每一块薄片都要由祝愿者亲手打造,祝福才能传递至被祝愿者身上。银色是祝愿健康,金色的等级更高,要以祝愿者的生命为代价来进行祈求。」
蓝岑之想起医院回来后凭空出现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鍊,上头有着一银一金的薄片,刻工粗糙却满含心意。